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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想躲多久

仪式结束,自当是好生款待他们三个了。未能亲眼见证女儿自六岁孩童长至十六岁女子,叶德心头难免有些遗憾。好酒好肉伺候着,他们倒是很欣喜,可她那心头只想着他。

胥朤坐在自己的床头边,嘴角微扬,显得有几分呆滞,想着姜依凝方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自己的画面,脸上不禁泛起了一丝红晕。八百年来,他从未因哪位女子而感到脸红,她是第一个,亦是唯一一个。

他摸着自己的胸口,好似在问它,她可在心里?

松开手,脱下靴子,平躺在床上。一手放在后颚,一手抽出叶紫昨日赠与他的那片叶子,叶子的紫色与姜依凝那眼中的紫色毫无二致。

南宫雪柔推开门,毛毛躁躁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对胥朤说道:“主人,小紫回家了,您要去她家吗?”

“我还有能力保护她吗?不成为她的累赘就好。”胥朤难过地叹了口气,将叶子放入衣中,翻了个身,“你若无事便离去吧?!”

“主人,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模样,我真替小紫感到不值得。你可知吻对女子而言是何意吗?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初吻献与你,就是告知三界,她今生非你不嫁。你以为小紫求什么?是要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守护她?在天塌下来的时候,为她撑起那片天吗?皆不是,她只希望你能陪在她的身旁,哪怕你变成了一个只能整日躺在床上的废人,她也愿意照顾你。她曾对上官琪讲过,倘若,有朝一日你死了,她定要三界为你陪葬,而后自己亦随之离去”南宫雪柔气呼呼地望着颓废的胥朤,口无遮拦地对他说,她不怕得罪他,她只是不希望他不理会姜依凝的感受。她岂会不知,姜依凝一直以来就将胥朤看作她的一切,她舍不得骂他,舍不得他受伤。

“说够了吗?”胥朤就如同没听见一般,冷淡的回了她一句。

“没有!”南宫雪柔一想到姜依凝心心念念的人是个不敢面对她的人,就气愤,“小紫说,她要陪着小文进京赶考,要几日才能回来。对于这十年来日日夜夜都能见到她的你而言,真的几日见不到她,不会难过吗?”

“这是我与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干,滚!”

“你会后悔的!'”南宫雪柔满腔怒火地离开了。

姜依凝直接用法术将叶弘文变到了考房门口,今日与叶弘文一同赶考的书生,见到姜依凝皆不禁咽了咽唾液,两眼都发光了,考的时候,一个个皆想着姜依凝,无一人有心考试,到最后,只有叶弘文一人完成了。无疑只有叶弘文一人考中。

监考官将此时禀告了当今皇上,说今日考试之时,其中一位考生带了一位美人同来,将其余考生迷得神魂颠倒。

他们很快便被叫到了大殿。姜依凝一进去,大殿里的大臣皆是一片赞叹。

“我对女子没兴趣,别走到我的面前,狐臊。”一个身着浅蓝长袍的皇子冷淡地说。他该庆幸该话未被胥朤听去,若是给胥朤听了去,他怕是会当场死在这。

“过来了。”边上另一位身着淡黄长袍的皇子扯扯他的衣角。

见到姜依凝的那一刻,他的脸立马变了,色眯眯地看着她:“好美。”

“这......”众皇子皆色眯眯地看着她。

“小女子姜依凝与家弟叶弘文参见吾皇。”姜依凝一开口,大殿又一次沸腾起来了。

皇上立马走了下来,走到她的面前,欲要挽起她的手,却不料被他的“不孝子”朱菡宸抢先了一步。朱菡宸便是先前说狐臊的皇子。他挽起她的手站了起来。

“朕要立你为妃。”皇上坚定地说,他已是后宫佳丽三千了,已经没有寝宫给她住了,莫不是要特意为她建一个寝宫?整个大殿都惊到了。

“小女子已有心仪之人。”姜依凝平淡地回复了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笑意。自是心中想到了胥朤,不然,还有何人,何事能令她一笑?

'“心仪之人?那便是还未成亲。”皇上被她的一笑更是迷得的神魂颠倒了,一心只想要得到她。

朱焱紧皱弯眉,心中鄙视着他的父亲,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娶妻,便急忙说:“父皇,这太子妃的位子一直空着也不行啊。”

“胡闹,朕不是已将丞相之女白茜茜许配给你了吗?”皇上不甘示弱地甩了一下长袖。

'“父皇,不如给我吧?”朱菡宸厚颜无耻地插了一句。

“父皇.......”其他皇子也随之附和.......大殿的这场闹剧,大臣看在眼中,此时他们心中皆有一句话:自古红颜多祸水。

“你们这一群人都想要对我的嫂子图谋不轨吗?”上官琪冷漠的话从门口传来,只见她慢悠悠地走过来,走到姜依凝的身旁,拉过她的手腕。将她拉离了恐怖的人群。

朱菡宸看到上官琪的第一眼,就有些着迷,更是向从心底深处传出来的爱意,他就笑眯眯地对上官琪说道:“这位姑娘,不如你……”

“滚!”上官琪冷冰冰地瞪了一眼他,而后转脸有些忧虑地看着她,“小紫,少主他......”

姜依凝看着上官琪忧虑的脸,心头立马慌张了起来:“哥哥,君怎么了?君可是出了何事?受伤了?还是失踪了?或者,君移情别恋了?”

“没事,我只是想说他又认识了一位女子。”

“什么?”姜依凝更是着急了,摇晃着上官琪的身子,“她美吗?哥哥可喜欢她?那她是否喜欢哥哥,她是否想要嫁与哥哥,不行。我绝对不会允许,绝对不允许!”

“哥哥是我的,我不许任何人抢走君。”姜依凝挽起长裳便跑离了大殿,飞了起来。大殿之中的人纷纷出去看。

“我就说嘛,这么美,怎么会是人类呢?”众人惊叹道。

姜依凝飞在冷锋殿的上方,眼眶红红的,她有多害怕胥朤会和其他女子在一起,只有她自己知道。

姜依凝落在了冷锋殿的门口,二话不说便跑了进去,直奔胥朤的寝房。他不在,她更是着急了。又匆匆忙忙跑出来,她四处乱寻,可就是不见他的身影。

就在她着急地欲要哭出来的时候,她的脑海中浮出了一个地方:梦幻崖。

姜依凝的爱并不伟大,反而很是自私,她只想要胥朤陪着她一人。若不是自小便认知了南宫雪柔,就凭南宫雪柔日日夜夜呆在他的身旁,她怕是早被姜依凝杀了。

说句难听的,若是叶德要拆散他们,她很可能会杀了他。

她的爱,是极其恐怖的,若是胥朤执意从她的身旁逃走,她倒是不觉得斩了他的双腿有何不可?这样倒也是极好,她再也不必担心他会逃离自己的身旁了,日日夜夜守着他挺好的,几百年,几千年,她也心甘情愿。

微风轻起,彩色的树叶落在胥朤和女妖的身上,显得分外和谐。

女妖,身着一袭橙黄长裳,她是一只蝴蝶精,乌黑的眼睛,淡黄色的长发。她叫黛芯默。蝴蝶一族的千金,她说的每句话都透出大家闺秀的气质。

可,那又如何?她可是能为胥朤,只身与三界对抗,还怕区区一只蝴蝶精?

“哥哥,她是谁?”姜依凝一把拉过胥朤的手腕,将他拉在身后,狠恶恶地瞪着她。

“我叫......”黛芯默欲要回答,却被姜依凝无情地打断了,“没问你。”她只能乖乖地闭嘴。

“黛芯默,蝴蝶精,朋友。”

姜依凝吐了口气,立马露出笑颜:“芯默,抱歉。我是害怕你是来和我抢哥哥的。”

黛芯默捂嘴浅笑:“和大王说的一模一样呢。”

“哥哥说我是怎么样的?”姜依凝祈求地看着黛芯默,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他说你......”

“咳咳。”胥朤故意咳嗽了两声,以示她闭嘴。

黛芯默岂会不知他的用意,知趣地将欲要说出的话给咽回了肚子,吐了口气,便有些遗憾地对姜依凝说道:“罢了。”话毕,纵身化作蝴蝶飞走了。转过身,胥朤也不知何时离去了。姜依凝生气地回了冷锋殿。

姜依凝坐在胥朤的身旁,望着他的侧颜,傻傻浅笑。胥朤尴尬地移了移身子。姜依凝直接走到他面前,拿条椅子坐在他的面前,胥朤站起,欲要离去。

“君是打算躲我多久?八百年?”姜依凝冷淡地坐在床边,望着空床。胥朤的答复迟迟没有传来,她岂会不知他已离去,她合上双眸,泪滑落。

斜斜的夕阳映在了姜依凝忧虑的脸上,她呆呆坐在冷锋殿的殿口一棵大树上,靠在树干上。

她不知为何他要躲着她?是因为当众吻了他,让他颜面尽失?或是他觉得她亏欠他太多,不愿再为她受伤?又或者是,他真的觉得他配不上她?

“小紫,下来用膳了。”南宫雪柔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依凝从上面跳下来。

同南宫雪柔走了进去。姜依凝特意走到胥朤的身旁,还未坐下,胥朤便端着碗起身,说道:“我去外面吃。”他走了出去。姜依凝一直低着头,手中的筷子一直未动。南宫雪柔和上官琪望着姜依凝,眼中满是怜悯。

“既然冷锋殿已容不下我,我还是回鬼界好了。”姜依凝轻轻放下筷子。站起。

就在此时,李梓轩淡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公主。”

“我们走!”姜依凝转身走到他的身旁,低声对李梓轩说,他见姜依凝情绪低落,便着急地问:“发生了何事?为何忽然要离去?可是......”

“走啊!这个地方,孤一秒亦是不愿待了。”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泪水又一次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经过胥朤旁边的时候,他冷漠地说了句:“走了好,今后就别再回来了。”

“君就这么讨厌孤吗?”姜依凝低低地问了句。

“并非讨厌,而是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胥朤的“碎尸万段”可以说是牙缝中挤出来的。

“孤知晓了,这十六年,打扰了。”望着姜依凝和李梓轩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心中的苦谁能知?

姜依凝坐在镜子前,手中拿着那日他赠予的流苏,一滴又一滴的泪落在流苏上。

望着镜中的自己,她嘴角扬起了一抹对自己的嘲讽。“并非讨厌,而是恨,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真是讽刺,她本以为,他只是讨厌自己,原来都是错的,他希望自己从三界中消失。

“我可以为君舍弃一切,君却一心要我灰飞烟灭。真是讽刺。”姜依凝一气之下将镜子前的东西皆重重摔在地上,该破的破,该碎的碎,将手中的流苏放在眼前,望了一眼,狠狠捏紧,重重甩下,流苏落在地上,没破。姜依凝趴在清空了的梳妆台前哭泣。颤抖着身子。

天亮,李梓轩跑到姜依凝的寝房,见她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眼角的余泪还未干涸。她怕是哭了一夜,一刻钟前方才入睡。李梓轩怕吵醒她,便脱下外衣套在她的身上。

李梓轩见姜依凝这样难过,日渐消瘦是早晚的,必须想办法,让胥朤不再避着她。

低头瞥见,那日他赠予她的流苏,他半蹲,捡起。

他觉得为了她,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自己。与其说是为了她,倒不如说是为了鬼界,为了子民。

午时,姜依凝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头,李梓轩为她披上的衣物便掉在了地上。姜依凝慢悠悠弯下身子,捡起,放在手臂上,本能望向地上,却未看见她想要见到的东西。将衣物放至梳妆台上。挽起长裳跑了出去。

这一出门便撞在了正要进来的李梓轩的身上,她抬头,伸出手,冷眼望着他:“还给我!”

“既然还惦记着他,为何要离开?”

“与你何干?”姜依凝的手掌往上抬了抬,“还给我!”

李梓轩无奈地将从衣物内拿出流苏,放在她的手掌,她再一次将流苏挂在了头发上。

见姜依凝将流苏挂好,已将手放了下来,李梓轩淡淡说了句:“方才黛芯默前来,叫我带句话给你,胥朤他叫你日后不必再去冷锋殿寻他,因为他已离开此处。”

“离开?”姜依凝心头一颤,立马跑了出去,“孤就算将三界翻过来,亦要寻到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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