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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过往云烟

秋末的夜,并不比冬初的夜暖和,甚至算的上是更寒冷。寒风呼啸着,叶弘文在叶紫的怀抱里瑟瑟发抖,叶紫却并未感受到丝毫的寒冷,许是因为她绝非人类吧?!

周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以及焦虑的呼唤声,正是在呼喊他们的名字。

叶紫微微翘起下颚,合上双眸,一滴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到下颚,再滴落到了怀中的叶弘文的长袍上。

她觉得她绝非人类这件事已是弄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只不过还未传入自己的耳中罢了。

其然并非如此,除了那些见过她令学堂狂风肆虐的人类,并无其他人类得知此事。

原因只有一个:怕死!

认识南宫雪柔的都知晓她是个温文尔雅的姑娘,说话的语气中十有八九是温和的。而那一次她说话的语气变了,变得冰冷,令人心生恐惧,并非因为她语气如冰他们才守口如瓶,以她的能力绝做不到如此。

她在说那句话的时候,间接提了他的名字——胥朤。

胥朤,在妖界,可谓是令众妖闻风丧胆。

妖冥两界一直有一句家喻户晓的传闻:得罪鬼公主也绝不能得罪妖王之子。

此话这足以得知妖界之子的强大。

胥朤,是整个妖界里最特别的存在,作为一只狼妖,他却可以与鸟类一同展翅翱翔与天空之下。

此事是胥朤两百岁寿辰之时,众妖无意中发现的。

放眼望去,偌大的天空之中尽被密密麻麻的黑点占满了,一席之地都未曾留下。

倘若静下心来,便可听着扑翅之声。

如此密密麻麻的黑点正是鸟,今日是妖王之子,也就是少主的两百寿辰。天地之间的所有妖,不论是否足以有能力幻化成人形,必须参席,除非是有特殊原因,如若不然,妖界之王发起火来,绝非小事。

特殊原因,只有一个:非妖。

何为非妖?即指某妖或暂未成精的动物在修练过程中沾染上了非妖的气息。何又为非妖的气息呢?三界之中,不论是妖或鬼亦或人类都有仅属于自己的气息,这种气息称为‘私气’,这种气息,必须用心才可察觉得到。另一种则是所有妖或鬼亦或人类共有的气息,该种气息唤为‘共气’,该种气息,但凡能力强大些的都可察觉。

所,非妖即指妖或动物在修练时期沾上他类的气息,恰好这段时期的妖息不稳,正赋予了他类气息可乘之机,使得他们的体内拥有两种气息。这种看似得到好处的事情,却是大大缩短了他们的寿命,两种甚至多种截然不同的气息会在他们的身体里相互排斥,然而未成精的动物与普通妖类自身的防御是十分脆弱的,如同一层薄纱,一戳就破。他们的身体承受不住它们的相互攻击,最终只能冲破他们的身体,亡。

亡,可进入轮回,散可就不一样了,成为云烟飘散在天地之间,别说轮回,就连到地府的机会都没有。当然,这只是少数的半妖半鬼。

然,这种事不仅发生在妖的身上,也有少数的鬼或仙。可,妖出现的机率远远大出鬼与仙,三界之中,无谁知晓缘由。

再回到胥朤寿宴之处,众妖脸上带着笑颜。有些是发自内心,有些则是敷衍罢了。

年仅二百的胥朤牵着父亲的手走在妖群中,身上散发出的寒意直逼着在座的众妖连连将身子往后移了移。

正前方有一个长相乍眼望去十分甜美的女子,走近些,再次望去,她的脸上布满了层层皱纹,沧桑。

女子高兴地跑到胥朤的面前,蹲下,将他拥入怀中,不停抚摸他的后脑勺,唤了声:“朤儿。”

该女子正是胥朤的娘亲,就在她还沉浸在拥抱胥朤的快乐中,胥朤冷漠说了句:“放手!”

胥朤并不喜欢她,只能说她是咎由自取。

一百年前,妖界之王还不是妖界之王,她狠下心抛下仅有一百岁的胥朤和别的狼妖跑了。

犹记当年,他哭泣着跪在地上挽留她,她却连头都没回一下和别的狼妖有说有笑走了。

没有地位的他,没有娘亲疼爱的他,整日整日被妖欺负,胥莘缔又没日没夜地修炼自己,完全顾不上胥朤。其实,胥莘缔这样做,不过是为了让胥朤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不再让其他妖欺负。每次看见自己的儿子被别妖欺负,他的心真的很痛。只不过,胥朤从不知道。

终于,胥莘缔成为了妖界之王,而当年与她一同离开的狼妖也死了,她孜邃鬃竟然回来了。

起初,胥莘缔是不想让她回来的,可回头看看胥朤,纵然有千万不愿,他也还是让她回来了,胥朤不该因为他而失去得到母爱的机会。

孜邃鬃心里有这准备,她知道他们父子二妖不会轻易原谅她。

她松开胥朤,站起来,望着眼邃的胥莘缔,泪水立刻就流出来了,胥莘缔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收起你的惺惺作态。”

“莘缔,真的就回不去了吗?”孜邃鬃擦拭掉眼中流出的泪水。

胥朤抬起头看着胥莘缔和孜邃鬃,冷漠说了句:“回不去!”

胥莘缔平淡附和了一句:“这可是朤的意见。”

孜邃鬃再次蹲下,双手搭在胥朤的双肩上,抽噎着,还没开口。胥朤打开她的双手:“别碰我!”

孜邃鬃没有松开了他,反之,更紧了:“朤儿,求求你原谅我,你这样,我真的很痛心。”

胥朤没有回答她,选择了沉默,他望着面前这个泣不成声的女妖,心如刀绞。原谅她的话,倒是觉得自己太过仁慈,若以后成了妖界之王,该如何服众?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旁边的胥莘缔低下头望着拥抱着胥朤的她,说了话:“你当初狠下心离开朤的时候,你可想过,他的心里有何感想?你可想过,他被人欺负没娘亲的时候,他的心里又是有何感想?你可想过,他看见其他妖的娘亲牵着他们的小手,对他们有说有笑,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从来都没有想过,这样的你,到底有何资格乞求得到他的原谅?你配吗?”众为妖母的雌性听了此番话,皆将身旁的孩子拥得更紧了。

孜邃鬃听了他的一席话,停顿了一下,松开抱着胥朤的双手,瘫坐在地上,沉默了,没错,她不配!她真的不配!

仔细想想,她当年真的从来没有去想过胥朤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这一百年来,他是怎么过来的。这样的她,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娘亲,更没有乞求得到他原谅的资格。

胥莘缔牵着胥朤的手,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上去。

“万分感谢众妖能前来参加我儿二百岁寿宴。”胥莘缔笑着说。

刹那,四周都热闹起来了,吵闹声淹没了她的抽噎声。

胥朤冰冷却略带忧虑的眼神透过众妖的身影,停留在孜邃鬃的身上,无论如何,说胥朤对她没有爱,是不可能的。

胥莘缔看见胥朤此番举动,重重叹了口气,她当年的一念之差造就了而今胥朤的孤独。胥朤到现在没有一个可以玩耍之妖,孤独,这个可怕的东西,对他而言早已成为习惯。

许久,孜邃鬃站起来,垂着头,默默离开了。

她来到了梦幻崖,这里云雾缭绕,飘飘散散,若隐若现可以瞧见彩色的树叶飘零,这里有一棵奇特的大树,千年之久。

该树的枝干为绿,叶为彩,汁为红。此树树叶无时无刻不在飘落,千年来,树叶还未落尽,甚是稀奇。

孜邃鬃蹲靠在树下哭泣,她心里的苦有谁知道?

要问三界之中,哪种生灵的母性最强,那便是狼。

要问三界之中,哪种生灵的母性最差,那便是穷人。

狼,三界之中最为之恐怖的存在,他们都是睚眦必报,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他们一旦失去理智,鬼都拿他们没办法。有句话说得好:狼若回头,必有缘由,不是报恩,就是报仇。

穷人,可以用见钱眼开来形容,不止穷人,还有富人。大多数穷人可以为钱而卖掉自己十月怀胎所诞下的亲子。生子的时候可谓是在与死神做斗争,居然可以为钱而卖掉他们?!

提起诞子,动物诞子比人类诞子要更加危险,人类可借助工具诞子,而动物不同,他们只能是直接诞子。

不管怎么说,胥朤也是孜邃鬃怀胎四个月的所产下的亲骨肉,当年离开也是出于无奈。

胥朤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也是疼在心里,他只知道娘亲当年离开是对他终生无法抹去的伤害,从未想过到底是何缘由。

作罢,他也懒得去深究,去质问。离开了就是离开了,她丢下自己与父亲是真真切切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至少现在是无法改变了,若是当年……

许久,一只大手掌落在了胥朤的肩上,他抬头,是胥莘缔,他也是安安静静看着她。

“朤儿,你真的不打算原谅她吗?”胥莘缔看着自己的妻子如此难过,心里也不经有些酸酸的,毕竟也是同床共枕了上百年了。

胥朤没有立刻回答他,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怨她,怨她的离开,怨她的冷漠,可,她终究是我的娘亲。”

胥莘缔浅笑着望着胥朤:“我们过去吧?!”

他牵起他的手一直向她走去。

胥朤轻抚着孜邃鬃的秀发,低声叫了句:“娘亲。”

孜邃鬃猛地抬头,将他拥入怀中,含着高兴的泪光说:“终于,你终于唤我声娘亲了,我已经一百年没听到你唤我娘亲了,朤儿,为娘太高兴了。谢谢你,谢谢你们肯原谅我。”

胥莘缔毫不留情打断了他们的相拥:“走吧,他们还等着你。”

孜邃鬃松开他,抹掉眼角的泪水,站起来,牵住胥朤的右手,胥朤没有拒绝,胥莘缔牵起了他的左手,一家三口就走向了宴席之处。

桌上——

孜邃鬃高兴地夹起一块肉放在胥朤面前的空碗里,胥朤冷漠看着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丝毫高兴,孜邃鬃尴尬笑了笑。

在一旁的胥莘缔也不知该如何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只能随它去。

众妖有说有笑的,忽然,天空迅速暗了下来,天空中电闪雷鸣,有许多小鸟都被劈中了,纷纷掉落下来。

刹那,妖心惶惶。

胥朤抬头,紧皱眉梢,是千年浩劫。

每只妖都会经历千年浩劫,并没有具体的日子,该年恰好是有她的千年浩劫——她便是孜邃鬃。

猛然间,一道闪电直直劈在了孜邃鬃的面前,她匆忙幻化成原型,四处逃窜,打翻了桌面上的碗筷。

“给我下来!”胥莘缔一声怒吼,天空上恍恍惚惚飘下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分别为雷公电母。他们的责任就是:千年浩劫。他们可以准确无误地劈向要受千年浩劫的妖,对,是根据气息。

“孜邃鬃,你的千年浩劫来了,若你被劈中三次不死,那便可相安无事。”雷公指着早已停下的雌狼说。

孜邃鬃眼中闪着泪光:“求求你们,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好好陪陪朤儿,我好不容易可以陪在他的身边了,我不想这么早就又离开他。”

电母不屑地看着她:“与我们何干?我们的责任只是执行千年浩劫,快点,还有下一个。”

这儿有不少恰好有千年的妖,都心惊胆战望着他们,他们害怕下一个就会是自己。

“我看你们谁敢动她?!”一道恐怖的声音在妖群中响起,闻声望去,胥朤低着头阴着脸,紧握双拳,颤抖着小小的身体。

雷公笑了笑:“好一个毛头小子,竟有如此胆量。”

“给你们三个数的时间,滚!”胥朤开始数数。

“口气不小,那我们就看看你可有那本事?”

胥朤猛地抬头,幽绿的眼睛周围满是若隐若现的绿色亮光:“三——”

“二——”

“雷公,好像哪里不对啊。”电母有些害怕地看着胥朤。此时胥朤周围黑气缠绕。

雷公看了心里也有些害怕,却还是忍住了:“没事。”

“一——”胥朤张开双手,细长且尖利的狼爪从手指里齐刷刷冒出来,一条长而粗的狼尾从身后翘起,左右摆动。

胥朤缓缓合上双眸,周围的黑色雾气都纷纷飘向他的脚底,将他拖起。忽然间,一对黑色的美丽的却并不丰满的羽翼从他的背后展翅开来,将他小小的身体整个包围,羽翼缓慢舞动着,几片羽毛飘落在了地上。

众妖看得是目瞪口呆,雷公电母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三界万千书籍,却无一本有记载狼族曾有羽翼展翅的狼,哪怕是丝毫提及都没有。所,他是第一只有羽翼的狼。

“我再说一遍……”胥朤依旧没有睁开双眼,这次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沉稳与威迫,“滚!”

雷公电母岂愿就如此离开?这绝不是这对夫妻的性格。

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狼妖罢了,不足为惧。到底足不足为惧,要打过才能知晓,倘若赢了,雷公电母自然是会劈死孜邃鬃,倘若输了,且不说他们夫妻二仙颜面尽失,亦不知玉帝那边该作何交代,降罪是必然的。

胥朤定然是希望孜邃鬃能好好陪着他,直到自己娶妻生子,直到自己靠实力成为万众瞩目的妖界之王。倘若可以,有朝一日能够成为世界王者,便带着妻儿,孜邃鬃与胥莘缔君临天下,踏遍这天下的每一方土地。她不能死,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动她,鬼来杀鬼,仙来灭仙。

没有娘亲的那一百年他已经受够了,而今,她能再回自己与父亲的身边,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一定不能放手,绝不放手,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不想让自己原本该幸福的一家三口只能在梦里团聚。

所,既为自己亦为父亲,必须要救下娘亲,即使灰飞烟灭又何妨?

胥朤挥舞羽翼,逐渐飞落,轻踮足间,悄然落地。

雷公张开了张嘴,发出声音。雷公所发出的声音可分为两种:

其一:扰乱平心。此声可令万灵原本平静的心,变得烦躁,想要四处去发泄下,与自己的最深处想法不成一致,却同表面想法一致。也就是说,此种声音可令万灵去做自己想做却又不愿做的事。不愿,是因为,最心处的那丝善意不愿自己的主人成为自己厌恶的人,妖或鬼亦或仙。想做,只是邪念作祟罢了。

其二:痛不欲生。此声可用恐怖,甚至是邪恶来形容。此种声音可穿过肉体进入体内,犹如千万根针陆陆续续刺入身体,再陆陆续续拔出来,周而复始。

而,雷公所发出的声音是第二种。众妖闻声,皆,猛单膝跪在地,紧捏胸口,眼露惊恐与憎恶。心中万千恨意欲将雷公电母撕裂成碎渣,无奈实力相差悬殊,只得是将恨意憋在心头,埋在眼中。

唯有胥朤,未受其音所扰。他猛力挥动双翼如箭飞至雷公面前,电母瞧见,即刻绕到雷公面前,意图阻挠,岂料,胥朤竟忽然改变飞向。

他在离电母毫厘处,向天驰去,她愣在原地,目光却出于本能随着胥朤的飞向而随之改变。一秒后,他在众妖的视线中凭空消失。他们心中都异常惊讶。可,肉体上的痛苦将内心的惊讶无情吞噬干净,丝毫不剩。

弹指间,一对比刀剑还锋利的狼爪子在雷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狠狠在他的背后刻下了十道鲜血淋漓且刻骨铭心的烙印。这是他对他意图伤害孜邃鬃的惩罚。

背后的疼痛使得雷公不得不停下嘴中碎碎念的咒语。刹那间,众妖都瘫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气。他停顿一秒后,全然不顾及背上那鲜血流不止的伤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转身,一掌击中胥朤的小胸膛。

胥朤整个身子朝后摔去,妖并无大碍,可怜身后那对美丽乌黑的羽翼了。为了保护他,紧贴在地面划出近里远。羽翼受了重伤,短时间内是无法再飞起来了,除非……

众妖就眼睁睁看着,不是无情,而是无力。特别是胥朤的父母,更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们多想站起来,跑过去接住他,可在肉体承受了雷公恐怖的声音后,他们自身是毫无力气可言的。

胥朤吃力站起,狠狠抹去嘴角的鲜血,心中暗想:不可以,绝对不能就此放弃!

胥朤欲要再次飞起,挥动羽翼,却丝毫不见飞起。他决定再次尝试,这次,他猛力挥动羽翼,终于,飞起来了,可这双脚才离开地面,就坠落下来了。他只觉得身子比平时更加沉重,身后的羽翼无法将他带飞。

电母见状,伸出被闪电缠绕的右手,迅速向胥朤飞去。

胥朤睁开眼睛,眼中的寒冷,愤怒,无情,看得面前的电母不禁觉着周围尽是寒冰。

他紧紧盯着朝自己飞来的电母,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电母一手狠狠划过胥朤原本躺着的位子,回过神来,胥朤早已不知所踪。

什么时候?

罢了,不管了,先执行任务。电母给雷公使了个眼色,雷公立马会意。三界之中,除了黑白无常,就属雷公电母最是心意相通了。他们立马将目光转向了雌狼。

孜邃鬃瞧着他们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立马慌了神,四处逃窜。

胥朤坐在一把高椅上,双眼被一块黑布紧紧蒙上了,双手双脚也被捆住了,他只是听着面前有些动静,才抬头问道,可是语气却是冷如霜:“谁?!”

“年龄不大,本是倒是大了去了。若是八百年后,轮到你的千年浩劫了,你该是要杀了雷公电母了吧?!”男子的声音很是温和,令听者心平气和,心中的怒气都可消了些许,却对他毫无反应。

他若不回答,胥朤也不愿再与他多说一个字。

“你这性格,我并不喜欢,你得改改。我可不愿将来我的外甥女嫁与你,几年下来听不着你一句话。”男子的话中显然明了了自己对胥朤的不满。

“谁嫁与我?”

“外甥女,姜依凝。”

胥朤沉默了,而今年幼的他从未想过将来会娶谁?况且,当务之急可是救娘亲。

“她可是比你小了八百岁。”男子语气沉稳对他说,“你可要好好待她,若是她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我定是要叫你加倍奉还!”

“怎么?是要我等她六百年?”胥朤苦笑了一笑,自己才不过二百岁,还是个小孩,面前这个陌生的男子,竟要自己娶他的外甥女。

若是说,胥朤比姜依凝大八百岁,而今的他仅有二百岁,也就是说,她还有六百年才出世。谁能保准他在这六百年间不会爱上其他女子?

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马上说道:“是的,在这六百年中,你是绝对不会爱上其他女子的,这点,你大可放心。”

胥朤已是不愿再听他废话了,必须先叫他送自己回去:“送我回去。”

男子像是听不见他的话,自顾自地说着:“……你和她会一同经历很多事,你们将来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以及……”男子最后一句话非常严肃,“倘若你不能让她幸福,请强行抹去她任何与你有关记忆,并永远离开她,不许再寻她!”

胥朤用命令的口吻对他说:“送我回去!”

“答应我。”

“送我回去,我便答应你。”

男子拿出一颗小药丸,一把塞进了胥朤的嘴中。他呛得连连咳嗽:“什么?”

“治疗内伤的药。”

“为何帮我?”

“你可是我唯一外甥女未来的夫婿,我自是要帮你。我可不希望依凝将来出生就守活寡。”

男子浅笑着望着胥朤:“我送你回去。”

胥莘缔扶着孜邃鬃,二妖眼中尽是怒火。

“雷公,我们一击杀了她。”

“嗯。”瞬间,狂风肆虐,众妖发丝与长裳都随风飘扬。雷公和电母飞上空中,只见双仙伸出双手,雷公电母双手掌中尽是闪电,闪电冲上云霄。刹那,整个天空布满雷电,每一道雷电都劈向了孜邃鬃。

孜邃鬃一把推开胥莘缔,她浅笑着望着他,眼角却是泪花点点:“对不起……”

不远处,男子对胥朤说:“切记,近日不可再挥动羽翼,快收起来。”说罢,男子便消失在了胥朤的视线中。

胥朤收回羽翼,化作一道黑色的雾气,向着孜邃鬃的方向飞去。

原本孜邃鬃站的位置被雷电劈了一个大大的坑。

一团黑雾朝着胥莘缔所站的方向飞去,纵身化作两只妖,胥朤扶着孜邃鬃,冷漠望着胥莘缔:“照顾好娘亲。”别过脸又瞪向雷公电母,“他们两个,交给我。”

胥朤右手黑雾缠绕,他伸高右手臂,黑雾直冲云霄,四散开来。瞬间,四处传来妖兽的声音,越来越近,刹那,四周被妖兽拦得一点空隙都没有。

所有的妖都跪在地上,包括胥莘缔和孜邃鬃:“吾等叩拜大王。”

“上!”胥朤一声令下,众妖皆使出最强的本事。

蜘蛛精身后长出六只手,嘴里吐出的白色的丝,九尾狐展开身后的九尾,鸟精都展开身后的羽翼,展翅飞至半空……

众妖和雷公电母厮打在一起,胥朤蹬起双脚,侧身朝雷公电母跃去:“闪开!”

胥朤一爪向电母的脸抓去,电母一掌过去,还未碰着他丝毫,他便转身落地。还未等胥朤站立稳定,雷公立马就一脚过去,胥朤的右手掌放在了雷公的脚前,黑色的雾气挡住了他,不仅如此,雷公还动不了了。胥朤一掌过去,打在他的脚掌上,雷公重重往后摔去,胥朤收回右手,冷眼看着他。

这掌是还给他的。

雷公立马站起,嘴角微翘。胥朤头顶那片天空的雷电直直劈向了胥朤,胥朤双掌向上撑着,雷电看似都被黑雾吸收了,实则是返回了天空。

雷公电母见状,立马朝孜邃鬃纵身跃去。胥莘缔一把将孜邃鬃拦在身后,不知何处飞来些许蜘蛛丝,织成一张牢固美丽的保护网。

立马就被雷电劈成灰烬。

许多鸟都纷纷飞至他们的面前,瞬间被劈落在地上。

只见雷公电母轻拍手掌,雷电就疯了般四处乱劈,不少小妖被劈成重伤,能力再小的,直接死亡,能力大的,倒也是顶得住,不过,仅有短暂几分钟。

不一会儿,许多的妖都倒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子民纷纷被雷电劈死,胥朤心中的怒火更加旺盛。

胥朤瞬间妖力增强,只见他猛地一推,雷电瞬间消失。

胥朤阴着脸低着头,紧握双拳,刹那,身后的羽翼再次展开。暗处,男子深深叹了口气,表示无奈:“你为何如此不听告?作罢,近百年你都不会再使用羽翼,倒也无妨。”

天空中雷电都不停劈向他,胥朤低飞躲避雷电。

雷公变到孜邃鬃的身后,一把抓住了她,飞向空中。

“娘——”胥朤奋力向上飞起。

雷公将孜邃鬃向前抛去,几道雷电同时劈在了她的身上。胥朤伸出手抱住她,鲜血浸染了他的脸,他的羽翼,以及……他的心。

“电母,我们撤!”他们二仙立马朝着天上飞去。

“在我的地盘杀了妖,还想走?”胥朤低声说道,之后放大声音,“父亲,照顾好娘亲。”胥朤将孜邃鬃抛向了胥莘缔,他跃起抱住了她。

雷公电母见状加快速度,瞬间也便消失了,待胥朤再回孜邃鬃的身边时,她已经变回原型,咽气了。连一句遗言都未曾留下。

这件事一直是胥朤心中的一道伤疤,一道他人绝不能触碰的伤疤。他只怪自己能力太弱,无法保护她。

转眼间,六百年过去了,这次,他一定无论说什么,都要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东西,而她——叶紫,便是胥朤而今最想要保护的东西,这次叶紫的突然失踪于他而言,无疑是令他想起来当年孜邃鬃离开的事。他害怕叶紫也会同当年的孜邃鬃一般没有留下一句话就离开。

六百年了,他查了六百年了,终究一无所获。那个当年助他一臂之力的男子,终究还是没能查出他的身份。

姜依凝又是谁?他又为何会娶她?他而今可是一颗心都在叶紫的身上。倘若若干年后,一名叫姜依凝的女子闯入他的生命中,他真的能一心一意去爱她?保护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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