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觉得酆都小,可这一寻起魂魄来,顿时觉得酆都挺大的。
众人分散去寻,近半日,可终究无果。
姜依凝开始慌了神,她不知所措地抓着自己的胳膊。越是紧张越是害怕,她手上的力就越大,终于把衣服扯破,手指甲镶嵌进了手臂里。鲜血浸透了一片的衣裳,她不觉得疼,若是寻不到他的魂魄,她的心会更痛。
正在姜依凝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无意间感受一个黑影从屋檐上飞过,她断定以及确定那就是胥朤的魂魄。
那是一种感觉,一种来自心底的感觉,它告诉她,方才过去的黑影便是她找寻半日不见踪迹的魂魄。
没有丝毫犹豫就追了过去,其他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见她r如此着急,只需要想想便能猜出,那是胥朤的魂魄。除了与他有关的事情,难道还有失去能让她如此迫切?总之不管猜得对否,跟过去就一定是对的,于是乎他们就抱着猜测的心跟了过去。
黑影在前面跑着,姜依凝在后面追着,跳过一个又一个屋檐。
良久,已经懒得和他在这耗费不必要耗费的时间了,干脆用法术来到他的面前。黑影看见了,立刻停了脚,欲要往后跑,可后面还有一伙人呢。真是腹背受敌。
他只好往屋檐下跳去,她也马上追了过去,其他也赶紧随着他们的步子,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跟丢了。
后面的人,追着追着就被茌荃奚拦住了,他看了一眼还在追着黑影的外甥女,有些无奈:“他们的事,他们自己解决。”
“可……”言幼珍还是有些着急地看了着姜依凝的背影,一刻不敢离。
“你们不信她?”
他们没有回答,他们说不相信又如何?他也可能放他们出去吗?然而此时他们除了选择相信她,别无选择。
姜依凝终于厌烦透了你追我赶,直接一声号令:“给孤拦住君!”
好几只鬼就出现在了胥朤的面前,他的魂魄冷笑了一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姜依凝也跟着消失了。
被带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这儿全是梨花,可惜姜依凝看不见,她在梨花中凭借着气息而找寻他的身影。走着走着,就撞到了一个小竹屋。她双手摸着墙,身子紧贴着墙步履蹒跚。
终于摸索到门口。门里——一张简陋的桌子上只有一盏茶。
可惜看不见里边那副优美的画面——一袭白袍的他怀里旁边坐着一身白色素衣的她。她的头上戴着他亲手编制的梨花花环,有些粗略,却在她的眼中是最美的,既然意义不同,如何作比?
见不到不代表感觉不到,屋里的景象她却能够清晰感受到,就像是在寺庙里一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就像是期待已久,就像是似曾相识,就像是她曾经历经过一样。她正要进去,就觉得有什么缠绕住她的腰,不准她进去似的。她很快感受到了他的气息,身子忍不住一下颤抖。正要扯开腰上的东西,就听见耳畔传来温柔的声音:“依凝,这不正是你所期待的吗?不如与我留在这里?忘却浮生乱世,忘却世事纷扰,在这儿,只有你我。我带你赏花,带你逛集市,带你钓鱼。带你踏遍绿水青山。可好?”
“不好,你不是哥哥,我不要!”姜依凝有些害怕,妄想挣开他的手,却无奈他力气太大。
他松开手,一把把她推到竹屋上,怒瞪着她一只手很用力摁住她的肩膀,斥问她:“就因为我不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分明我才是那个说要娶你的,不是他!”
闻言,一阵错愕,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闭上已经通红的眼睛:“你到底何意?如此戏耍我的感情可是很有趣?”脸气的通红,白瞳里全是震惊。
“戏耍?我对你的心天地明鉴,我真的想娶你,至于他,他只想保护他的子民,对于儿女情长,他……无感。”他说的不错,胥朤的确是把子民放在第一位的,姜依凝这个妹妹,他只能放在第二位。可是他不了解的是,他为何一直拖拖拉拉,就是不与她断干净。就是害怕失去她!失了子民,他就失了一切,可是失了姜依凝(叶紫),他就失了活下去的意义。
被他的话堵塞得哑口无言,她觉得老天跟她开了一个玩笑,一个特别大的玩笑。大到她不知如何去回复它的这个玩笑,她是该笑,还是哭呢?
笑,可笑吗?哭,该哭吗?
笑是用来掩饰悲哀的,哭是用来诠释悲哀的。
这大概是最讽刺的事情吧,胥岸炀爱她,她爱胥朤,可他不爱她,还偏偏胥岸炀与那个人是一个身体。
他捏住她的手腕,用绳子困在她身后。一把搂住她的腰,脸颊慢慢靠近她,她感受到他的呼吸越来越近了,于是别过脸。一想到姜依凝对胥朤投怀送抱,对自己却这般冷漠,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拉住她的头发,使得她的脸与自己的脸相对。强行吻上她的唇。那是他期待已久的感觉,一直用着别人的身体接触自己心爱的人,他真的厌恶了。终于可以抛弃胥朤的身份,光明正大感受她的肌肤了。
惊讶过后,她咬破他的嘴唇,一股并不浓烈的血腥味传入她的口中,鲜血于二人唇齿间流出。胥岸炀松开她的唇,只见她用白色的眼睛怒瞪着自己。他讨厌这个表情,伸出手捏住她的脸,让她笑出来……可是笑的太勉强了,他看不下去了,便松开了手,她冷漠对他说:“我恨你。”
他被姜依凝的一句话激怒,他开始像个疯子一般啃咬着她的锁骨,心跳到了极致,应该是满心憎恨引起的,他气喘吁吁地对她说:“只要能在你心里占一席之地,占一袭与他不同的地位,那就足够了。是好或坏,我都无所谓。”
“胥岸炀,我恨你!你永远也不可能代替君!你们就是天壤地别!”姜依凝挣扎着大喊,却没有哭。
“你,我要定了!即使是在梦境中,即使离了梦境什么都没有,我也愿意付出一切,大不了就是魂飞魄散。”他现在一颗心除了想要得到她,再无他想。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那就是他自己的声音。
“你疯了吗?”姜依凝感受他温热的,粗糙的手从上面缓慢伸进自己的衣裳里,越来越里面。直到触碰到她最厌恶被人碰到的地方,她失了情绪地胡乱喊了一通:“滚开!滚开!”
“为何?我是你夫君,姻缘薄上写的清清楚楚。”
姜依凝大吃一惊,他记得三生石上是她与胥朤的名字啊。为何会对不上……难不成她要与两个人成亲?不,不可能!她怎么也不会同眼前这个疯子成亲的。
“你胡说!”姜依凝对他大吼,“三生石上分明是哥哥的名字。”
胥岸炀闻言,将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姜依凝气得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小腹:“滚开!滚开啊!”姜依凝大喊,“别碰我!滚开啊!”
胥岸炀一只手捂住小腹,另一只手在胡乱触碰着她,他现在满脑子被三个字占满——得到她。
虽然不用呼吸,可还是知道累,她大口喘气,脸上因为他的缘故而泛起了红晕。他如饥似渴地看着姜依凝,他像一匹饿狼。他把手拿了出来,撕扯着她的衣裳,而后把她堆倒在地上,褪去长袍,压在她的身上。缠绵悱恻,鸳鸯戏水。绯红落在脸上,血色落在身上,恨意落在心上。
周公之礼毕后,二人衣裳褴褛,成了梨花中独特的一道景色。
“不过一场梦,梦醒后,你什么都不会失去。”胥岸炀边说着边温柔地给她披上衣裳。
听不到回答,他又接着说:“依凝,他要成亲了,你又是何苦呢?你若是不对他献殷勤,我也不至于对你生情……你倒不如放弃他,我也放弃你。”
“依凝,你可知,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你爱上了一个不可能对世间女子生情的人。”
“只要对子民好的,他可以做一切,包括失去生命,包括亲手杀了你。这样的他究竟有什么好?”
……
“依凝,留下来,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给任何你想要的。”
……
“依凝,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与身份无关,与外貌无关,只是一种感觉,我想与你厮守,我想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姜依凝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她对身后这个男的失望透了。怎么可以没有经过她的做那种事情?即使是假的,那真切的感觉,怎么忘记?如何忘记?
胥岸炀也没有说话了,他脸上有一种奇怪的笑,很勉强,紧绷绷的,一看就知道是气得很厉害。他伸出手,从后面紧紧抱着她:“过会,我们就回去。”
若是可以,他倒情愿用灰飞烟灭来换这须臾片刻。
——姜依凝带着胥朤的魂魄(胥岸炀)回到酆都,将魂魄送回了胥朤的体内,还等不及他醒来,便消失了。
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胥朤,面对与胥岸炀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她想需要时间冷静冷静。
一个是她所爱,一个是她所恨,她的心陷入一团乱麻,怎么整理都徒劳。
还有一件事,就是胥朤成亲,她该送什么好呢?不如那个吧……
胥朤醒后,便被茌荃奚匆匆赶出了酆都城。他前脚才离开酆都城,后秒便有一只妖出现在他面前,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惆怅地回头看了眼酆都的大门,化作原形,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