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赵树懒洋洋开了门,一纸信笺落和一折桃花在地上,他弯下身子去捡。
打开信,嘴角微翘,自嘲一笑,懦弱。
连一个女子都不如,算什么男人?
这一点,和胥朤还真是一模一样呢?明明爱,就是死活不承认,明明想要形影不离,却又说着离自己越远越好。还真是非常懦弱呢,除了逃避,什么都不会。
“真的舍得吗?”赵树看着手中的信,问自己的心。
自昨日就回到家中的韩涟漪直至今日还未入眠,还是坐在床边,呆望着床。
如今没有赵树的日子对于韩涟漪而言,无疑是时时刻刻都无比煎熬。可再煎熬,时间还是一点一滴流逝了。
不觉间,半个月过去了,整棵桃花上只剩下了几朵葳蕤桃花。她这半个月真的有叫小旎天天去送花。
听小旎说,桃花树上的花,怕是过了今夜,便是要全部凋残了。
韩涟漪想去见他,非常非常想,可终究还是忍着没有去。
小旎如往常一般去送花,这一次,她敲了他的门。
赵树一直都很思念韩涟漪,她不在的这半个月,他可以说没有一夜睡的好,总觉得少了什么,心里空落落的。
一听到敲门声,他激动地站起来,本以为是韩涟漪,可开门看到小旎,心里还是难免有些许失望。
小旎没去在意他失望的表情,她的脑海里不断浮现韩涟漪难过的神情,心头不禁一酸。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他去见她一面,一面就好。于是,她编了个谎:“我家小姐,因为思念你,日夜不思茶饭,终于还是病倒了,她说,不见到你,她就宁可饿死。老爷无论如何就是不让小姐见你,说,就算饿死她,也不可能让你们在一起。”
虽然说的是浮夸了些,可为了韩涟漪,别说编个浮夸的谎言了,就是要她比动作,苦肉计,她也绝无怨言。
她本以为赵树会着急去见韩涟漪,却不料,他竟平淡地说出这四个字:“与我何干?”
“你真的对我家小姐没有感情吗?”小旎眨巴眨巴眼睛,像是看个正在说谎的人一样看着他。
他假装没听见,自顾自说话:“最后一夜桃花了,下一次再见一枝桃花,要等到来年三月了,我可是没那么大的耐心。何况,还有一枝桃花,你家小姐还未送我呢?”
“小旎懂了,我会想办法带小姐来见你的。”小旎高兴跑开了。
第二日夜,小旎费劲千辛万苦总算是把韩涟漪带到了寨中。
今夜寨中,门前彩灯结张,好不热闹。
韩涟漪一进来,就被恭候多时的赵寂榕拉到了自己的房间,给她好好打扮一番,穿上嫁衣。
韩涟漪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她带着她来到大厅,赵树穿着火红的新衣走进来,挽起她的手。
“一拜天地——”不知是谁的话语忽然高声响起。
韩涟漪和赵树缓缓跪在地上,朝门外拜了拜。
“二拜高堂——”他们转个方向,朝寨主拜了拜。
“送入洞房——”
“等等。”赵树淡淡说了句,用手掀开韩涟漪的喜帕,望着如花美眷的她,轻轻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个承诺是:无论何时,只要你一句话,九重天或是阴曹地府,前闯不回首。”
“我怎么舍得你离我那么远呢?”她紧紧抱住他,眼中无尽忧伤,看不见底。
“涟漪,我们出去看看吧?”他牵起她的手,走到门口了。
赵树一个口哨,刹那间,桃花飞满天。韩涟漪松开她他的手,走了出来,会心笑了,她伸手去接花瓣。
桃花雨配上身着火红嫁衣的韩涟漪,好一幅人间美景。
——
韩涟漪坐在椅子上,拖着下巴微笑着看着前面正在倒酒的赵树。
赵树拿起一杯酒给她,坐在她面前,双臂交错,一饮而尽。
赵树喝完酒,韩涟漪也拿下了酒杯。
他一下就吻了过去,丢掉酒杯,紧紧抱住她,加深……好一会才松开她,露出色狼的神情:“同床共枕的半个月,我真是受够了,今夜,你好好赔偿我吧。”
赵树抱起她,走到床边,轻轻放下……
他看着她跌宕起伏的胸口,快速丢掉自己的衣服。缓缓压在她的身上,听着她急促而动听的喘息。吻上她的唇,双手慢慢褪去她身上的嫁衣……
如火的嫁衣丢放在凌乱的被子上。
一大清早,还在睡梦中的赵氏夫妻就被门口的争吵声吵醒。
赵树只得不耐烦地起床,韩涟漪则依旧埋头睡。
打开门,赵树正要怒吼,可张张嘴还是没有说出口,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他如今和韩涟漪是夫妻了,那么她的父亲也就是他的岳父了,怎么能够对岳父大吼呢?
韩逻冷漠瞪了眼赵树,准备走进去。却被他拦住:“她还在歇息”
“滚开!”韩逻怒斥他,“你们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
赵树听了很不爽:“骂我可以,不论怎么说,涟漪也是您亲生女儿,您说我们狼狈为奸不会太难听了吗?而且我们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如果,您是觉得我们成为夫妻让您颜面有损,那更说不过去了。我们成亲虽算不上光明正大但并没有偷偷摸摸啊。这男未婚,女未嫁,因相爱而成亲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可?”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让我进去!”
“不行!谁也不能打扰她歇息,包括她的父亲。”赵树挡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
韩涟漪听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可能还能安心睡觉呢?她气呼呼而慵懒地披了件赵树的衣服,无精打采走到门口。
揉揉眼睛,再打个哈欠:“怎么了?”
赵树正要回答,可门外却传来韩逻的声音:“韩涟漪,你给我出来!”他一听便知那是韩涟漪的声音,立马叫她出来。
这一听见是父亲的声音,韩涟漪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推开赵树,韩逻一看见韩涟漪,就是一个巴掌过去:“不要脸。”
“爹,女儿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得爹爹发大火。倘若爹爹是觉得我和大树成亲是个错,那女儿愿意一错到底。”
赵树心疼地把她搂紧怀中,心疼地抚摸她的脸:“倘若说我们的爱是个错误,那么我们愿意犯下滔天大错,不论这个错误的结果如何,我们都愿意去承受。”
韩逻看看韩涟漪,许久。他才叹了口气,心平气和了些许:“一个月,倘若你可以治好你的病,我就允许你们在一起。”
“怎么可能?”赵寂榕惊讶看着他,她知道他就是存心不让他们在一起。都十几年了,若是能治早就治好了。
可赵树的答复却让他们大吃一惊:“好,不过在这期间,您必须允许我每天去见她一个时辰。”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自那之后,大树每天都会到我家一个时辰,足足一个月。这一个月,他会都偷偷教我武功。直至昨日,我父亲为我举行比武招亲。”韩涟漪将原本投向远方的目光收了回来,淡淡笑了。
上官琪淡淡说了句:“赵树的病或许和他的身份有关。”
“可能。”李梓轩浅浅点头。
“并非可能,而是一定。”姜依凝肯定地说,“我第一次看见他,就感觉他的体内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被封印了,随着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那段往事一同封印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韩涟漪迷惑看着他们。
“赵树他不是……”胥朤立马过来捂住姜依凝的嘴,姜依凝可怜兮兮看着他。
胥朤只是淡淡说了句:“你们的事,我们没有兴趣。”
“主人,我……”南宫雪柔刚要说什么,却被胥朤瞪了眼,她只能闭嘴。
“这位公子,其实我也明白,赵树并非人类,而且他还很有可能是四大凶兽之一的后代。”
“此话怎讲?”黛芯默一头雾水看着她,虽然她猜出他并非人类,也可能是哪位恶人的后代,可怎么也猜不到会和四大凶兽有关。
韩涟漪没有回答她,而是跪倒胥朤的脚边,拽着他的衣角,哭泣了起来:“这位公子,我求求你,救救他。不管他是什么,就算真的是四大凶兽之一的后代,我也不在乎。我不想要他死。”她停了下,接着说,“大树他死了,我可以随他去。可是我走了,我爹就只剩一个人了,他就我这么一个女儿。”
“与我何干?”胥朤松开姜依凝,甩开韩涟漪的手。
“我来帮你,大不了我用禁术来帮你。”姜依凝蹲下扶她起来。
“谢谢这位姑娘。”韩涟漪擦掉眼角的泪水。
“不行,太危险了。”胥朤果断拒绝,“笨蛋,你们什么关系啊?你居然愿意为他们使用禁术?”
“同命人。同样爱了一个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的懦弱的人,同样为了那个他掏心掏肺却换来一句离我远点。”姜依凝望进他的眼中,竟然瞧见了一缕自卑。
“韩涟漪,我们赶时间,现在回去。”胥朤终于同意,他怎么可能舍得姜依凝用禁术呢?
禁术,梦魇术——施术者进入被施术者的梦深处,也可以让他人进去,包括施术者最多两个人。过程中不可有丝毫打扰否则一同困入被施术者的梦中永远拉不回来。
“现在吗?”
“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