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云葵侧坐在校园的长椅上眯着眼睛细数投影下来斑驳稀疏的阳光,只是微一恍惚,回忆的针脚便指向那段日子。
“云葵,今天想吃什么?回去我给你做,我们家的大寿星终于长大了。”付爸爸看着女儿一脸宠溺。“真的吗?爸爸要亲自下厨了。”云葵的一张笑脸瞬间生动明亮起来。“怎么我做的饭我们家的宝贝还嫌弃?”付妈妈看着这两人笑开来,“哪有,妈妈做的饭最香了,比五星级酒店的还要好。”云葵扑过去亲昵的揽着妈妈的胳膊。车里的气氛很好,不时地传来欢笑声。
一场倾盆大雨瓢泼下来,车窗不断被雨水打湿,他们的车在越来越大的雨帘中隐失,一道强烈刺眼的光束照过来,车子飞一样的朝他们开过来,速度快的来不及刹车。天旋地转间她被母亲紧紧的护在怀里。她趴在母亲的怀里久久不敢抬头,巨大的冲击让她头晕目眩,浑身剧烈的颤着声音喊着爸爸妈妈,她看着母亲气若游丝脸上血色消褪,苍白如纸。
而爸爸浑身是血的趴在方向盘上,心里那种快要把她淹没和吞噬的空洞和不安无所遁形,绝望慢慢从五面八方涌过来,她能够清楚的听到它们在她身体里流淌的声音,一直流到心脏,在那里聚集,彻骨的冰凉,钝痛。她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可她真的努力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手机却在这时突兀的响起来,云葵浑身颤着拿着手机的手都在抖,看着屏幕上的显示眼中闪着希望。“阳哥哥,你快来啊,小葵好痛好痛啊,爸爸妈妈出事了,你快来啊······”一片茫然压抑的呜咽声不时地发出来,满脸悲戚的泪水,抽咽声哽在咽喉上,而发出的声音像是摩挲在粗糙的纸张上一样。
浑身一个激灵被吓醒,她有多久没这么撕心裂肺的疼过了,她都不记得了。一场大雨,她踉踉跄跄的跑进另一个世界,一直在重复着一个人的生活,学习,考试,医院,忧愁像是如影随形一般,淡淡的苦,浓浓的酸。有时候她真是讨厌上海的天气,晴天多过雨天,阳天多过阴天,她看着眼前明亮的阳光,就不能放任自己的悲伤难过······只为一个她等不来的承诺。
“云葵,这儿呢?”乔依朝她笑着招手,乔依是她上了大学结实的朋友兼闺蜜,也是这几年对她最好的人。“你怎么又坐在这儿发呆呢,好像看到你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呃沉思?”云葵看着她笑起来“不是沉思,就是在发呆。”“发什么呆?想谁呢想得这么入神?大学是爱情的温床,你大学都没有谈恋爱现在不会春心萌动了吧?”
云葵笑着说“我心里那个卓尔不凡的人还没有出现,”随之岔开话题,假装不经意的问起,“没有的事,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哦对了,你不是问我这家报社的情况吗?我打听过了。你是想在这家报社工作吗?”“嗯,有这个想法。”她不能再仅靠着打些零碎工,妈妈的医药费仅靠这些已经支付不起了。
“这家报社是向氏集团底下的一个分公司,运营状况很不错,你可以去试试。”“呃·····向氏?”“嗯是啊,向氏怎么了?”乔依看着她讶异的表情。“没什么?我先把手头的工作做完,下个星期就过去。”只是垂下的眼帘泄露了她此时的心虚。
“给你的。”许诺接过她手里的快餐盒,云葵看着他不解“为什么给我?”“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说的理所当然。她是喜欢吃没错,可是······
“难道是你口味变了不喜欢吃了?”许诺看着她一脸纠结,有点想笑。“一个棒棒糖而已,我是觉得你这么努力工作这个是奖励你的。”其实她的工作并不是有多累,更多时候是他帮着她做。既然他都那么说了她也就不在推辞“谢谢,”
“呃云葵我很好奇,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个,这都是小孩子的东西,不过好像也只吃这个味道的”每次看见她手里拿着的都是一个颜色。
她看着手心里躺着的糖,是,她从来就只吃这个味道的。“因为喜欢。”
时光机在她的思绪里不停的飞扬,“小葵,这个糖真好吃”她笑嘻嘻的凑到他身边,“原来阳哥哥喜欢这个味道啊。”“嗯,喜欢。”
“哎······”许诺在她两眼呆滞的眸子前挥挥手,“怎么了?”
云葵回过神来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叫你都不搭理我?”“哦没什么,是要送这些吗?我去就好了。”许诺拦下她抓住餐盒的手,“你怎么了,我又不是猫你又不是老鼠,这么着急做什么?这些等会儿我去送,看你这脸色还是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云葵摇摇头“我去就好啦,真没事。”许诺没说什么拉着她坐在一旁,“看你都瘦成皮包骨了,要是有个好歹还得算在我这个老板头上呢。”
云葵看着他忙进忙出,额头上不时便沁出了汗。她最近是怎么了?随便的一个人都能看成是他,曾经,那个人也是为她忙忙碌碌,在她身边围着打转。可是时过境迁······幸好他的声音总会在空旷的时候响起,无边的黑暗在他的声音中成了一片柔软的草原。
许诺凑近一张脸看着她眼中泛着笑意“我知道我长得很帅,可你也不用这么呆愣愣的看着我吧,怪别扭的。”云葵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庞手足无措,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往后靠,“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看你····我看得不是你····”她语无伦次,这么多年还是这样一紧张一着急她就说不出话来。最后在她无力的解释中低下了头,像个认错的小孩一样乖巧。
许诺看着她的窘迫眼中闪过不一样的光芒,可也只是一瞬即逝。转眼又是豁然开朗“我逗你呢?开个玩笑别当真,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想逗你开心。”云葵抬起头瞪他,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看在许诺的眼里竟是别样的风情。“我去忙了。”看着她慌乱的背影他的眼中有着似有若无的神伤,她的话他听的明白,“原来,你看得不是我。”
夜色渐渐变得浓郁,“云葵,还在等你朋友吗?”许诺看着她站在橱窗旁向外望着,云葵回头看着他“没有,我在等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许诺看着灯光下的她有些迷离,就那么坐着一副不被尘世所扰得样子,煞是好看。
“我想辞职,所以留下来和你说一声。”“为什么想辞职,是有什么事吗?”“我已经毕业了,得出去找工作了,恐怕没有时间在来这儿帮忙,对不起有些突然。”
“那也不用辞职啊?”许诺有些着急。云葵看着他有些疑惑,“可我没有时间啊?”“那个你不用在意,你也知道店里只是周末有点忙,你可以周末过来,工资还是和以前一样。”
云葵这下就更难以理解了“其实你可以再重新找一个人的,何必这么麻烦。”许诺看着她,眼神出奇的真挚“一点都不,我这个人可是很恋旧的。况且你在这儿待得时间长做这些我也习惯了,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许诺没说出口的是,我习惯你在我身边,习惯和你一起忙碌,习惯对你上心,可是他怕吓着她,不敢开口,因为太过喜欢太过在乎所以喜欢的话就变成了再也说不出口的话,所以他连对她的喜欢······都没有勇气晾出。
她还想说什么就被乔依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云葵,我来接你下班了,”云葵看着风风火火进来的女孩一脸无奈“依依,不是告诉过你不用来接我吗?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乔依笑吟吟地走到她身边看着许诺“许帅哥,你好啊。”许诺看着乔依微笑着打招呼,乔依看了看时间便说“很晚了我和云葵就先走了哦,明天见。”许诺看着他们两笑的温和“嗯,再见,路上小心。”
昏黄的路灯在路面上拉长两个并排行走的影子,“云葵,你有没有发现那个许诺对你有意思啊?”“呃,有什么意思?”乔依真的是无语了,她总算见识到她的后知后觉了,“云葵,我都不禁怀疑你到底是二十三岁还是十三岁,你的情商令人堪忧啊,你没发现他对你的笑容和别的人不一样吗?对别人总带着客套。”“你想多了吧。”云葵是真的没有在意,他对她没有什么特别的啊。“你不是说今天辞职吗?那说了没有?”
“说了,他没同意。”“所以我说他对你肯定有别的心思“别胡说,他就是觉得我做的挺好的,不习惯别人而已。”“这句话我怎么听怎么没有说服力,你说你是单纯呢还是无知?有时候我都怀疑你上辈子一定是个出家人,我都认识你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好像从没有什么能让你动心?”
云葵看着她微微一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那你想过以后吗?你一直这个样子怎么找男朋友啊?我都替你着急,不过云葵说真的我觉得许诺挺好的,挺合适你的要不要考虑一下?”乔依看着她一副不咸不淡的脸就发愁,明明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总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呢?
云葵望着远处的天际,繁星满天明天一定又是晴朗一片,未来是什么样子的?或狰狞或阴暗或坎坷?也或者是幸福的,她从不敢想,只怕成空。
“云葵?发什么呆?”乔依看着她看着远处眼神茫然一片,黑压压的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依依,你有没有过什么愿望?”“有啊,有过很多很多,不过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你嫁出去。”云葵听着她的话笑开来,“我也有过一个愿望。”“呃····什么?”乔依停下脚步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我希望自己可以一直笑着,快乐着,像一颗干净清脆的葵花·····永远都温暖向阳。”
时隔这么多年,她第一次从嘴里清清楚楚的念着那个名字,原来从前的童话都是谎言,所有的一切都像蝉翼一般透明而美好。
“云葵你怎么了?怎么哭了?”乔依紧张的看着她,她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云葵你看看我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啊?”她从没见过她这般脆弱无助,像是迷途的小孩一般哭得隐忍低泣,连悲伤都遮掩的这般无力。
她蹲坐在马路边,许是隐藏的太久,卡在喉咙里的呜咽声断断续续的传来“依依,你说他为什么还不回来啊?为什么不回来?我等了好久好久了,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
云葵觉得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这么多年,她唯一的信仰就是对他的笃定,他让她等他,她便站在原地守候,可是阳哥哥······你没有说期限啊······她所有的等待,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有始无终?
那些想起来就能让你掉眼泪的名字,一定有最深沉的爱静掩其中,无声无息,一动即痛。
“云葵,没事哦,不怕我在呢,别哭了好不好?”乔依抱着她哭得颤颤巍巍的身体,夜幕已经深沉,她张望了一下顺手拦下一辆的士,轻揽着她坐上离开。
远处的一辆越野车静静的看着街角的这一幕,“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下去见她?”向逸阳看着那辆的士隐于车流中,她的身影没入夜色。觉得一阵恍惚,他的手狠狠的拽紧,握成拳的姿势,即便如此,却任旧不减心头那不予明说的忧愁。“回酒店吧。”他垂着眼帘,古井般的眼睛幽幽淡淡,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凌枫调转车头,像是终于有了释放,“真是搞不懂,饶了大半个地球,就只是为了看一眼吗?”一下飞机就迫不及待的人这会儿又装什么清高,真是的。
“她明天会去公司面试,你过去看看。”“这么担心自己怎么不去?我可不干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向逸阳接着他的话尾“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知道。”“我没空明天有事,”凌枫不死心的继续反驳着“你有选择的余地吗?”真是欠扁的嚣张啊,我等着看你在那个丫头的身上怎么栽跟头,到时候看你怎么横。
偌大的酒店房间里,他穿着昂贵合体的睡袍站在落地窗前,他的眼中,没有骄傲,没有繁华,所有的不可一世,所有的心气偏高,在看见她的一瞬间,尘埃落定,万劫不复。
看着她坐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时候,他还是只能看着,即使心如刀割,即使痛的麻木,即使看见她的眼泪像是扼喉窒息一般,他都没有勇气走向她。
虽然早有准备,但有个柔软的角落,还是隐隐生疼。他并不是将这些爱藏着捂着掖着,那些错落的时光,不管因为什么?终究他没在她身边。那些她最惶恐不安的生活里,他害怕,他所有的深情都比不上在她需要的时候身边一个温暖的肩膀。
翌日清晨,霞光微露,绯红一片,红的煞是好看。
云葵站在隔壁的房门口,“依依,起来了没有?”乔依顶着一头蓬松的头发来开门,“云葵,还早呢?再让我睡会儿吧。”说着就往床边走,云葵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样子有些无奈“早餐做好了你记得起来吃,我先走了。”乔依拉着她的手想起昨晚的事,虽然上了车以后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她还是有些担心。“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依依,你怎么了总是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云葵看着她拿着牛奶怔愣,“云葵啊,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听了别生气啊?”云葵看着她有些小心思的脸“昨天就想问了吧,难得你还能忍到这时候。”“那你快说说吗?”云葵看着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长而弯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轻轻颤动。
“他是我年少时期封在心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那他现在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不管他在哪儿都是她看不见找不到的地方,有些自嘲的想着,眼前的早餐突然就变得索然无味。
乔依看着她眼底的落寞和悲伤“不说了不说了,快吃吧,今天还要去面试呢可别迟到了。”
云葵看着她脸上露出清浅的笑容“依依,谢谢你。”“呃谢我什么?”“谢谢你对我这么好,我知道我妈妈在医院里的事也是你拜托你哥的,如果仅靠打工的钱是远远不够的。”云葵是真的很感谢她,在她最低落无助的时候遇见了她。
“哎云葵你这么一说我想起了一件事,你妈妈的医药费我本来是打算告诉我哥让他给免去的,可是他告诉我你妈妈的医药费早就有人付过钱了,而且是付了好几年的。你说奇不奇怪?”
“怎么会呢?肯定不是肇事者,当初的一切都已经处理清楚了,又有谁会帮我呢?”乔依看着她摇摇头“这我就更不知道了。”
云葵在乔依一番百思不得其解的话中吃完早餐。而对于想不通的事她一向没有心思捉摸,所幸就不去在意了。
“云葵,今天穿这件吧,”云葵看着她手上的衣服,那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她前不久才买的。她知道她家境殷实,要不也不会刚上大学家人就为她在外面租了房子。“依依,不用了,我自己有衣服。”乔依看着她白了一眼“你那衣服都是未成年穿的,人家可不招童工。好了快别啰嗦了要不等会儿该迟到了。”她推搡着她走进换衣间。
“哇,云葵你真是太漂亮了,你看看你平时的随意都糟蹋了这张好看的脸。”镜子中的她眉梢温婉,浅笑嫣然,身姿纤细。她今天化了淡淡的妆,更显清丽脱俗。“快走吧,不然等会就真的来不及了。”“嗯,走吧。”
晌午时分,云葵踩着高跟鞋慢慢吞吞的走出来,乔依赶忙凑上去“云葵,怎么样了?”云葵看着她笑“虽然面试的人挺多的,但是现在还不知道结果,你就别担心了,走吧我请你吃饭。”乔依看着她表情平静温和,应该是挺不错的吧,也就放下心来。
海景餐厅里,“云葵,你今天怎么了?吃这么贵的。”云葵看着她笑得一脸淡然“没事啊,就是想好好的请你吃顿饭。”“我总觉得你这笑里还有别的韵味。”云葵看着她“依依,有件事想和你说,”“嗯你说。”“等找到工作后我想搬出去住。”乔依实实的讶异了一下“为什么想搬出去住?”“你那里离公司太远了上下班不方便。”
“你就瞎掰吧。不行你走了我怎么办?”云葵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怎么办?”“没人给我做早餐啊。”“哦原来我的作用就是给你做早餐啊。”乔依看着她举手投降“我不是那个意思了,你别误会啊。”
云葵看着她急切的模样笑起来“和你说笑呢,不过想搬出去是真的。”乔依了解她,也不再强求“先不说这个了等你找到房子再说吧,快吃饭吧饿死了。”云葵看着她吃的一脸满足心情也跟着亮起来。
“两位美女,可否一起?”云葵和乔依抬起头看着站立在她们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一对丹凤眼笑得一脸的温和无害,眼睛微微上挑稍显邪恶又透着不可言喻的柔和,整个人看上去慵懒洒脱。
乔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从没有见过丹凤眼长得这么好看的,不过对不上她的胃口,她一向讨厌男人长着丹凤眼,天生就是撩人的主,不安分没有安全感。然后自顾自的吃起来,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食欲。
云葵看着这个人怎么这么面熟,哦好像刚才面试她来着,长的是挺好看的,“请坐吧。”凌枫像是自来熟一样,“我叫凌枫,这位美女呢?”乔依抬头瞥了他一眼“乔依。”然后相顾无言。
凌枫看着云葵毫不在意的打量起来,刚才面试的一屋子人里面,只有她清清淡淡的坐在那儿不见扭捏,大大方方的回答着问题,简简单单的白衬衣罩了一件开衫简单的花纹,却不失气质。哎要不是某人以权谋私他也不至于大早上的来这儿看什么面试?真是·····揉了揉眉心。其实她们两刚进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对着身边的女孩笑意微微,完全和刚才对着众人的笑截然不同,五官立刻生动卡来,犹如冬日里一抹温暖的阳光,闪耀动人。
心里不自觉的冒出个想法来,惊艳只是一时,这种不急不躁,在不知不觉中深入人心的才是美。也难怪······某人念念不忘。
凌枫笑吟吟地说“刚才面试感觉怎么样?”云葵看着他坐在自己的一侧,无形中带着压力,气氛有些尴尬。“挺好的。”凌枫看着她平静的面容这感觉怎么似曾相识啊,不愧是某人喜欢的人连气场都这么相似。
“问付小姐一个问题,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男朋友?”云葵看着他有些诧异,而对面的乔依是实实的惊到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汤就那么不顾形象的喷了出来。她的动作有些大,很多汤啧溅到了衣领处,她站起身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一边用纸巾擦着一边皱着一张脸。“我去下洗手间,你们慢慢聊。”
“好像有些冒昧了?那付小姐有没有喜欢的人呢?”一个比一个冒昧啊,云葵看着他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开口,“凌先生对每一个女孩都是这么搭讪的吗?不过我没兴趣。”
凌枫不在意她语气里的不快,“是没兴趣还是不想说。”云葵看着他有些逼人的轻挑,“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你朋友了吗?就这么走。”凌枫收起玩味的笑容看着她“你从来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吗?”
云葵实在是莫名其妙“我负不负责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这人有病吧。她转身欲走却被他一把拉住“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有话要说呢,那份工作不想要了?”云葵看着他愈加气愤,“如果贵公司有这样的领导,那份工作我不稀罕。”
他松开她的胳膊“是啊,你有什么好稀罕的?”云葵听着他阴阳怪气的“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我没得罪你吧。”她确定她今天是第一次见他,她不记得她和他有过什么过节啊。
正说着乔依从这边走过来,她看着站立的两人目光不断的游移,发生什么事了吗?火药味这么重。
恰巧凌枫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他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眉头不自觉地拧了拧接起,“凌枫,你管的太多了。”向逸阳站在对面大楼的透明玻璃窗前,一脸阴郁。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无疑是和他有关,说完就挂了。
乔依走到他们两人身边“云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我们走吧。”她没看他一眼就径直走到前台结账,“小姐,你们那桌的钱已经付过了,”收营员看着她们礼貌的笑着。“可我不记得付过钱啊?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啊。”“没有弄错,确实付过了。”
凌枫走过去看着她们,“我已经付过了,你们可以离开了。”这下不仅是乔依就连云葵都惊疑和迷茫。他眼底一片清然,扬起嘴角“就当作刚才不礼貌的赔偿吧。”
乔依看着他还蛮有绅士风度的嘛“既然付过了那我们走吧。”
“付云葵,”凌枫叫住了刚要推门离开的人,云葵和乔依顿住了脚步,转身看他“有一个人,这些年,他为你遮风挡雨从不怠慢。”你应该知道的,守着沧海桑田的誓言,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也许······比起你经历的痛苦,他远远要比你承受的多。
云葵和乔依站在餐厅门口,她闭上双眸,摊开掌心,一捧阳光尽说跳跃在她的指尖,折射出闪亮的光,像是将自己融合在阳光里。
乔依拉着她一边问一边走向公车站牌“云葵,你没事吧?”她笑了笑“没事啊,就是有点冷。”“冷?怎么会?大热天的要不我给你暖暖?”“依依,温暖于我而言就是阳光照耀下的温度,多照照阳光就好了。”就像灯火,只是看着都觉得明亮灼热。
乔依有些担心的看着她“云葵,你心底的人不会就是刚才的那个人吧?”“不是啊怎么会这么说?”“就是觉得你们之间怪怪的。”“没有的事,我们走吧。”
公车上,云葵倚着车窗闭目养神,耳边像是不断有人在说话,而她缓缓睁开了眼看着窗外细碎的阳光,夏风拂在她的脸颊上,凉凉的,轻轻的,吹散了她不少繁杂的情绪,“那个人·····会是你吗?”
凌枫推门进来就看见向逸阳站在立体光洁的玻璃面前失神,两只手空落落的虚虚握紧,这种毫无防备的脆弱,是凌枫从未见过的,在他眼里,他冷清,强势,处事镇静又沉稳。不管是商业上的尔虞我诈还是工作上的刁难处境,他都游刃有余。
“我没告诉她。”简洁明了,感情的事孰是孰非何况还是别人的感情。
“我知道,”他转过身来看着他云淡风轻,“后天晚上的开幕式还有很多的细节要处理,你去核实一下吧。”凌枫看着他始终没有提刚才的事主动开口,“她好像在找房子,要不要我······”“不用了,等等再说吧。”
凌枫看着他饶有兴趣,“逸阳,你不觉得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她就在这里,你们总会有相遇的时候,你能瞒她多久?”
向逸阳看着外面五彩缤纷的城市,心有些空。他回来不就是为了她吗?可为什么仍然犹豫不决?
“她面试的怎么样?”凌枫看着他兴致盎然,脸上浮现笑意,“很不错,我已经打过招呼了录取的信息这会儿应该收到了吧。”“刚才······你对她说什么了?”
凌枫探过头看他,轻扬起嘴角,“想知道?想知道就去问她啊?”这一次凌枫很不给面子的转身走了,向逸阳显然对他的幼稚行为习以为常,而手里的文件自她出现就没翻页,他的心里微微苦涩,他的工作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