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洛洛眼睛一亮,道:“今晚打,原本有些勉强。不过从常理而论,越是难办的,敌人就越想不到,我们就越有机会。”
禾大力无所谓道:“只一天不睡觉而已,我们的战士还没有那么脆弱。就是时间匆忙,假如发起总攻,多多少少要准备点什么吧?来得及吗?”
“而且我们既然已经打算放弃娘娘坝这条路,那么该从哪条路线进攻,必须认真考察才行,万万不能草率。”独孤文腰接着道:“那沼泽地我们也见识过了,如果路线没选好,普通低阶战士,进去就是送死,连对岸都走不到。”
“路线还用选么?”龙远东高深莫测地笑道:“敌人在娘娘坝经营多时,他们走过的路,自然就是最好的路。我们沿着鹿骑军行进的路线进攻,绝对不会有错!”
顿了一顿,又道:“至于低阶战士如何安全渡过沼泽的问题,我们可以用绳索织成一张十五米宽的网桥,然后从全军挑选六阶以上战士,由我、胖子、宫洛洛亲自带领,组成敢死队,先偷渡过去,搭好绳桥,其余战士拆掉帐篷,垫在绳桥上,随后跟进,如此,可保证万无一失。”
独孤文腰仔细想了想,感觉没有什么大问题,道:“战机稍纵即逝,这个风险我同意冒。你拿主意吧!”
宫洛洛、禾大力也一起看着龙远东。
“那就这么定了!”龙远东断然道:“命令警卫师、符火师立即着手编织绳桥,其余人加紧休息。一个时辰后,渡桥,拆帐篷,发动总攻!”
娘娘坝南岸。
燕帘钩、慕青丝忙完军务,回到中帐,见闻人语闭目枯坐,形容萧瑟,不禁对望了一眼。
闻人语虽然身份只是军师,但在某些战略问题上,却隐隐是九宫阁的大脑。九宫阁旗下参与起事的所有军队,唯其马首是瞻。他的状态不对,将直接影响军心斗志。
燕帘钩、慕青丝令战士取来烈酒、卤肉,放在案几上,相对而坐,不知该说些什么。
“要不,我们撤退吧?”闻人语突然打破沉默,主动道。
燕帘钩霍然站起,惊道:“什么?”
“我是说,娘娘坝怕是守不住了!与其被敌人打退,不如自己主动撤退,起码还能保留一点实力。”闻人语哑着嗓子,重重道:“不能再死人了!”
“放屁!”燕帘钩怒斥道:“撤退,我们能退到哪里去?撤退敌人就不追了吗?撤退就不会死人了吗?我们揭竿起事,本来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谈什么死人不死人?”
慕青丝按下燕帘钩,道:“老燕,都是兄弟,激动什么?军师也只是跟我们商量而已。”停了一下,看看闻人语,又道:“不过,我也是不赞成撤退的。原因有四。”
其一,娘娘坝以南千里之地,一马平川,很难再找到合适的地形供我们防守,而舒、海两州最大的府城,尚在官军手里,我们既没有地利为依托,又没有坚城做后盾,注定站不住脚,所以这一退,就直接退到了湖州,大半年来的所有成绩,将尽数化为乌有;
其二,如果我们撤退,敌人必然衔尾追杀。军心一乱,撤退极可能会酿变成逃跑,死的人会更多;
其三,战争胜负,本来就在一念之间。两河口开战以来,龙远东他虽然屡屡占到便宜,我细思前后经过,总觉其中颇有一些运气成分,又或者说,是因为他的坚持和疯狂,给他带来了好运。其实龙军的实力和谋略,和我们都在伯仲之间。今天我们损失了鹿骑军,龙远东伤亡可也不小。就拿此刻来说,我们不仅占有地利,人数依然还比他多。而且别忘了,我九星古武军甚至都没有出手!你这么轻易就打起了退堂鼓,也太瞧不起兄弟我了吧?依我看,我们完全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其四,不瞒两位,我于数天之前,已经邀请了上一代五行宗副宗主奇门杀罗金谷凉、文曲星欢对月、江湖散人琴痴曲惊尘三位前来助阵,如果没有意外,今天天一亮就能赶到军营。有了他三人,相信你总该有些胆气了吧?”
燕帘钩喜道:“连金谷凉都找来了?这可不简单啊!”
闻人语也意外道:“欢对月乃我们九宫阁文曲星,名义上主管我们阁中的礼治刑罚,其实从来也没有理过事,其为人消极避世,玩物丧志,自我沉沦,想不到竟然也被你请动了!”摇了摇头,又道:“琴痴曲惊尘是欢对月好友,欢对月既然来了,曲惊尘偕同而来,倒也可以理解。有了这三个人加入,胜负之数的确足以逆转!”
“欢对月也是个情种,他之所以如此,还不是因为香荷依依?还不是因为他师兄酒同杯?两兄弟苦恋一个女人,好不叫人丧气。这些传闻八卦,咱们不提也罢。”慕青丝摇头一笑,言归正传道:“那么,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如何御敌的事情?”
闻人语默然片刻,道:“虽然对龙远东早已不敢有任何轻视之心,但必须承认,我依然严重低估了他的能力。其实鹿骑军还有好多绝招没有发挥出来,今天若不是我中了他计,铸成大错,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
“军师!龙远东那厮狡诈无耻,伪装得实在太像,谁又想得到他为了诱杀鹿骑军,竟然以身做饵!换做是别人,也一样中计。所以这鹿骑军之失,绝不能怪到你头上。”燕帘钩大声道:“再说,我辈男儿,岂能稍受挫折,就失了心志?总之,娘娘坝不守也得守。不战到最后一刻,绝不言败!”
闻人语心下感动,正襟危坐,思虑良久,道:“既然如此,愚弟就斗胆说说接下来的御敌之策。龙远东夜袭得手,尝到了甜头,以后一定专找晚上发动攻击。而他又在娘娘坝上吃了不少亏,再次攻击时,很可能会放弃娘娘坝这条路,选择从沼泽中打过来。
那么,我们该做的有两条,一是加强沼泽沿线的观察和防御,尤其是鹿骑军曾经走过的路线,更为防守的重点;二是让战士们尽量在白天休息,晚上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