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娘娘坝上空，骤然响起铿锵急促的鸣金之声。
“收兵！”
命令下达，浑身沾满淤泥的力之团五百战士，深一脚浅一脚地，狼狈不堪跑回北岸。
这是龙远东发动的第三次进攻。
虽然每次进攻都是浅尝辄止，却依然有人受伤。
情况十分棘手。
“今天就到这里，让战士们进寨中休息吧！”龙远东拉紧马缰，掉头向营寨而去。
“这就回去了？”禾大力意犹未尽道：“咱们来娘娘坝这么多天，每天拼命地挖壕垒墙。这好不容易开打了，却又虎头蛇尾，雷声大，雨点小，搞什么名堂？”
独孤文腰笑道：“胖子，咱们今天只是佯攻，主要是为了了解地形特点，探清敌人虚实，只有等我们对所有东西都心里有底之后，才能发动总攻。”
“那佯攻了一天，你心中究竟有底了没有？”禾大力追问道。
独孤文腰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与龙远东、宫洛洛、禾大力一起，走回位于娘娘坝北岸的营寨，登上临时垒砌的土墙。
为了防止秘术遁行军和风翔军的骚扰，龙军土墙大寨的四周，全部挖掘了深深的壕沟，并埋设了若干地缸，安排战士轮流聆听警戒；寨墙内，所有的营帐都是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地下的部分，向侧面深深凹陷进去，足以容纳帐内所有战士。
无论敌人是空袭还是地袭，都对龙军构不成威胁。
这一次，龙远东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而并不急于速战速决。
“这娘娘坝，是用两万七千八百六十个大石墩连成的一条石坝路，左右两边，全部都是滩涂沼泽。沼泽西边伸展到十万山，东边连接边河，东西长达二百多里，比香荷里的芦苇荡尚且还要长几分，而南北的宽度只有二十几里，高空俯瞰，就好像一名横向而卧的修长女子。娘娘坝将沼泽一分为二，恰似系在女子细腰上丝带，弯曲婀娜，盈盈一握，所以得了这个名字。这沼泽地也有名字，东面叫做聚阴潭，西面叫做流奶沟，就好比一个女子的下身和上身。”独孤文腰习惯地向大家介绍地理情报。
“呸！这地名取得好不要脸！”宫洛洛嗤之以鼻道：“咱们拿下这个娘娘坝之后，要把地名改过来。”
禾大力哈哈一笑，道：“我觉得挺好的，干嘛要改？流奶沟和聚阴潭，又形象又好记，朗朗上口。”
宫洛洛嗔怒道：“我说要改就要改！地名不要脸，说明村民不要脸！这地方的人，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
独孤文腰莞尔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两个沼泽的名字，除了取象于女子的身体之外，还另有一层深意。传说聚阴潭底藏有邪祟，惯能吞噬百物，就算水鸟站在上面，都会沉到底下去。而流奶沟呢，每到春季汛期，里面溢出的水便会变成乳白色，好像人的奶水一样。这奶水又很怪异，连鹅毛落入其中，也不会浮起来。娘娘坝这个地方，可以说是我们土属性魂师的天敌。”
禾大力拍腿大叫，道：“我懂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在枯水季来打娘娘坝的原因！到了这个时候，聚阴潭和流奶沟里的淤泥都结成了块，不至于再把人陷下去。”
宫洛洛嗔道：“大惊小怪！这沼泽被传得神乎其神，对我来说，可一点用处也没有，我就不信能把我陷下去。”
独孤文腰笑道：“陷你下去做不到，陷胖子下去，那是轻轻松松的事。”
龙远东放下望远镜，思虑道：“从今天几次佯攻的情况来看，流奶沟和聚阴潭的淤泥还没有完全干结，尤其是中心地带，完全过不得人。我们进攻的路线，恐怕必须要集中在娘娘坝两边五米之内的范围。不过，闻人语也早料到了这一点，在娘娘坝左右两边，一路设置了无数陷阱机关，而尽头更是列有重兵把守。看来，这一次我们想拿下娘娘坝，非打一个大硬仗不可！也不知最后，得牺牲多少人。”
“我已经派人四处去收罗麻袋，不管娘娘坝两边设了多少陷阱，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在麻袋里装满沙石，每名战士背负两个沙袋，冲锋时一路铺过去，保准无事。”独孤文腰汇报道。
龙远东点点头，不置可否。
宫洛洛提议道：“我可以带一批人，从两边沼泽过去，总攻之时，快速绕行到敌人侧面，配合正面主力实施突袭。”
“这倒也是一个办法。不过一定要小心，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龙远东叮嘱道：“这沼泽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万一你有个闪失，我没法向云天甲交代！”
宫洛洛嘻嘻一笑，道：“不用你交代，我还没那么容易挂！今天晚上我就亲自去探探路。”
独孤文腰道：“我们吃亏就吃亏在兵种太少，一碰到特殊地形，便处处受限。”
“世间地形环境千变万化，敌人同样也是千奇百怪，我们不可能针对每一种地形、每一类敌人，都编练一个新的兵种。敌变我变，固然没错，但必须万变不离其宗。”龙远东辩驳道：“所以，一军之中，兵种不需要太多，日常训练，科目也不需要太繁杂。每一个兵种的设立，都要做到一专多能，每一个科目的训练，都要强调触类旁通。这样就能够以不变应万变。这次打娘娘坝，的确有点束手束脚的感觉，但是我相信，只要我们稍加变通，一定能找到破敌的办法。”
晚上，吃饭时间。
禾大力三两下啃完分发到的干粮，擦擦嘴巴，道：“现在的伙食真是越来越难吃，量也减少了很多。我有好几天都没吃饱过了。”
独孤文腰解释道：“随着战线的拉长，战损的扩大，军队的后勤越来越吃力了。不过粮食和饮水不用太担心，之后都会陆续送来，咱们吃不饱，也饿不死。等打完娘娘坝这一仗，我们要考虑加开几条运输路线，而且要大量招收勤杂兵。野牛沟大战之后，有好多老乡主动来报名参军，我都给拒了。”
龙远东赞赏道：“这样最好！后勤的事情，坚持坚持，忍一忍就过去了。大战在即，胜负不明，我们不能拖累老乡。况且勤杂兵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普通百姓没有经过训练，体力根本吃不消。如果有可能，即使是不参战的后勤部队，咱们也要力保他们在战场上有一定的生存能力。将来招后勤兵，仍应当以魂师为主，实在办不到，也最起码得是有相当觉醒潜力的青壮。不过这些事情，现在先不讨论。”
独孤文腰点点头，道：“上次我们抓获的俘虏，已经甄选了一部分修为较低的，随机充实到后勤辎重兵里，另外一部分，原本可以补充主力的损失，但考虑到人心未附，目前还是看押着，以教化为主。”
龙远东还是那句话：“对。是杀是放，还是整编，都等打完这仗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