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有完。那二儿子沦为乞丐,其实乃是被人控制,身不由己。妇女不明所以,将二儿子带回原先的落脚之地。凶徒故意放他们回去,暗中却跟在后面,不但捉回老二,又把老三老四掳走。
妇女势单力孤,追索无门,只得去府衙投诉,可惜奔走了大小几十处衙门,竟然无一传来音信。一年过去,妇女料想老三老四早已遭遇毒手,心力交瘁之下,万念俱灰,这才有了石门街跳楼自杀,以死鸣冤的事。”
禾大力双手拳掌交击,啪啪乱响,不住口骂道:“畜生!败类!还有官衙那些人,也都该死!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屁事不干。欺软怕硬,助纣为虐!不如揪出来暴打一顿,就地解散!”
“奇怪!那些凶徒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妇女,偏偏留下这么一个后患,让她到处搅弄是非?”禾大力越是愤怒,龙远东反而越是冷静。
他虽觉妇女遭遇凄惨,却也发现故事后面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
“你说的没错,如果不是有人暗中相助,那个妇女可能当场就死了,那样也生不出后面的故事来。她死后留下的状纸,便是救他的那个人代写的。可惜他本领低微,面对有组织有帮派的黑恶势力,心有余而力不足,在一次狭路相逢中,他被那帮人给打伤了,后来就没再露面。”
龙远东道:“你捡到状纸之后,干嘛不交给郡主,却自己藏起来?”
云天甲苦笑道:“郡主接到状纸,除了督责各级府衙查明真相,又能怎么办?苦主已经死了,事情到最后,肯定是不了了之。”
“那么你留下状纸是何用意?难道要亲自给他们讨回公道?”龙远东不解道:“追凶缉要,那是捕快的事情,我们搅合进去,一来没有精力,二来恐怕也查不出什么名堂啊。”
“衙门如果肯接案,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那妇女告了大半年的状,没人搭理他,必然是另有隐情。我猜要么是官府怠政,懒得过问;要么是罪犯十分强大,让衙门有所顾忌,以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或者是当政官员和黑恶势力沆瀣一气,串通勾结,肆意为害。”
“可恶!可恶之极!”
禾大力愤愤道:“咱们一定要抓住这些人渣败类,给死者一个交代!”
“这个案子里面,人贩子之狂妄猖獗,简直达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可以想象,在他们手中,不知发生了多少家破人亡的惨事。那妇女一家的遭遇,恐怕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云天甲加上前一世的经历,也很少如此义愤填膺过。
他语气虽然平静,内心实已怒到极处,说话字字如铁:“留下状纸,是因为我决心亲自来查这个案子,不管凶徒是谁,有多么狡猾、多么强大,一定跟他死磕到底,不铲除这帮妖孽,绝不罢休。”
“报仇还是其次,最关键把人救出来。”禾大力叹息道:“他们好好的几个兄妹,不是做了**,就是变成残疾!”
“另外,还有一个情况。”云天甲从怀中掏出两张状纸,道:“铁铲,胖子,你们也学了这么久的字,能不能看得出来,这是谁的字?”
龙远东、禾大力接过状纸,看了几眼,齐声道:“看不出来。”
“这是鹿西亚的字!”云天甲收起状纸,道:“如果我没有猜错,鹿西亚一定也被卷入到了这个事情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
禾大力脸色一变,道:“什么?鹿西亚的字?”
龙远东道:“看来这个事情非弄明白不可了!”
“呵呵!”不远处的阴影中,忽然传来一声冷笑:“空口白牙,只会耍嘴上功夫!衙门都不敢做的事情,你们凭什么去做?又凭什么做好?只会大言不惭地吹牛。有本事,就跟我来!”
云天甲精神探测的属性技,穿墙透壁,无论白天黑夜,丝毫不受影响。他一听到声音,立马开启技能,探知到那人只是个十八九岁的青年,而且身边并无同伴。
那人说完一句,转身便走。
云天甲与禾大力毫不迟疑,举步向他追去。
龙远东心思细密,担心中了埋伏,特意与他俩拉开五米距离,这才跟上。
三人跟着黑影,翻墙跳屋,拐弯抹角,走了竟有半个多时辰,粗粗一算,怕有十好几里路了。
“不愧是都城啊,跑了这么久,建筑还是没有一点变化。”禾大力努力调匀呼吸,压低声音道:“我看这里比鹰嘴关,大了好多倍。”
云天甲恍若未闻,脚下加快速度,低声道:“快跟上!”
原来那黑影突然钻进一所院子,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摆脱了云天甲的精神锁定,消失不见。
三人转到院子围墙下,禾大力一个冲锋,便要跳进去,云天甲伸手拉住,道:“你和龙远东留在外面,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云天甲,你还是不是人?一到关键时刻,就把兄弟丢下?”禾大力不依,气呼呼道:“你不让我去,你也别想去!”
“胖子,不是我不想你去,实在前面非常危险。刚才那人竟然可以摆脱我的精神锁定,很不简单。说不定他就是人贩子一伙的,特意把我们诱惑过来,设下陷阱,要害我们。”
龙远东见两人纠缠不休,快步走上来道:“看来那些人贩子,果然有些本事,难怪衙门不敢动他们。不过咱们兄弟既然来了,莫非还怕了他们不成?不要婆婆妈妈了,要死,大家死一块!”
云天甲沉吟片刻,道:“那这么着,我在前,你们在后,拉开距离,这样万一有什么意外,不至于一网打尽,你们还可以想办法施予援手。”
三人商量停当,云天甲同时开启精神探测和精神共享,这样他所感知到的情况,龙、禾二人也可第一时间接收到。
他翻越院墙,穿过两个天井,只见一个抄手游廊上挂着一盏红色宫灯,上面写有一个大大的“春”字,走近之后,又在不远处发现同样的宫灯,于是沿着宫灯一路前行,走游廊,涉假山,穿花圃,出偏门,转过一道高高的石墙,猛然间眼前一亮,数十成百的灯笼挂在八行整洁的石柱之上,夜风吹来,轻轻摇晃,仿佛正在向他招手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