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甲大喜,与龙、禾二人,将五禽戏一一翻演,遇有脱落疏漏或滞碍不通之处,反复参详,几日后终于勉强补齐。云天甲默记各种招式,在脑中细细梳理几遍,将不合理的地方,稍加变化,或颠倒顺序,或改变形姿,直到感觉再无疑难,才逐一使将出来,竟然像模像样,颇为连贯。
禾大力迷惑道:“你是不是早就练过,故意来看我们笑话?”
云天甲实话实说:“没有,纯粹现学现卖。我先演练几遍,你们瞧是否还有可补充的地方?”
龙远东赞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比我俩耍的好得多!”
云天甲将五式五禽戏从头至尾打了几遍,仍觉生疏,又用心练习了几天时间,终于打得纯熟。
龙、禾二人被云天甲感染,倒也认认真真修炼了几天魂技和属性技,把之前因为服用血晶石和丹药快速提升上来的境界加以稳固,底子扎实许多。
魂师修炼早期如果过于依赖丹石,虽然见效快,后期提升却就会越来越慢,甚至在重要瓶颈关口,卡住无法突破,这已经是修炼界的公理,人人皆知。
云天甲在练习五禽戏时,发现魂力搬运所经穴位,比之虎豹拳多了十倍不止。他知道人体周身共有穴位1000多个,包括108个要害穴,其中36个穴是致命穴,俗称“死穴”。
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重四种,每种有九个穴。歌诀云:“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人体所有穴位,皆以经络贯联,连成一个整体。经络为运行气血的通道,分为十二经脉、十二经别、十五络脉、奇经八脉等。经络穴位之说,乃中医对于人体的解释,在解剖学中,当然另有一套说辞,此时却不必赘述。
云天甲将五禽戏和虎豹拳所经穴位相加,再去掉十余个重复的穴位,共有五百个之多,基本涵括了十二正经的大部分穴位。
他潜心思索,化繁为简,将虎豹拳的两套动作合而为一,删去冗余,又匠心独运,推陈出新,改变原有动作招式,令体内魂力流经的路线尽可能覆盖所有经脉穴位。
五禽戏和虎豹拳流传千年,法度端严,千锤百炼,云天甲只用短短几天时间来改变它的招式,当然不可能增加什么威力,但他只求外练的招式辅助体内气息的搬运,那就并不太难,反复推敲之下,倒也很有一些收获。
这天晚上龙、禾二人酣睡正香,云天甲独坐冥想,猛然发觉体内魂力运行加速,愈演愈烈,几至沸腾,眼看收势不住,龙远东、禾大力竟同时惊醒,如有默契,双双盘腿而坐,深吸浅呼,调整气息。
或许是三人互为感应,云天甲心神渐安,将魂力集为一束,不使外溢,循环一周之后,尽数纳入丹田。
丹田中气浪翻腾,浩荡蓬勃,一道电光不知何所来,也不知何所去,吞吐幻灭,闪烁不定。不久电光隐去,春雷忽鸣,腹中绞痛阵阵,他深深吸了一口大气,强行将之压住。
此时,丹田内魂力左冲右突,始终无法窜逸,如猛兽暴动,不得其门而出,终于雌伏安歇,凝聚出一颗淡金色露珠。
金色露珠甫一凝聚成型,体内所有魂力立刻犹如百鸟投林,乳燕归巢,化雾为水,缩入露珠之内!
丹田内云开雾霁,天朗气清。
露珠循着之前魂力运行的路线,流转四肢百骸。云天甲顿感遍体舒泰,周身隐隐氤氲出一圈淡金色光华。
良久,禾大力忽道:“龙铁铲,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我又凭空晋升了一级?”
龙远东道:“我也升了一级。”
云天甲睁开眼,喜道:“我明白了!”
禾大力道:“明白什么了?”
云天甲道:“你俩幼时受高人调教,晚上睡觉时,魂力也在运转,相当于时时刻刻都在修习。我运转魂力,隐隐觉得四周有人呼应,定然就是你们两个了。书中说‘天有阴阳,人亦有阴阳,天地之阴气起,而人之阴气应之而起;人之阴气起,而天之阴气亦宜应之而起。’季节转换、晨昏交替、寒暑变化,在我们体内皆有感应,但是每个人的感应能力大不相同。今夜我们共居一室,同时修炼,魂力精进比平时快了一倍不止,且几乎同时感应到另外两人即将升级,由此可见,我们的武魂属性大有共通之处。”
禾大力似懂非懂,问道:“还有这等事?那么你升了几级?”
云天甲仔细感受了一下,道:“如果我理解得不错,应该是升了五级。”
龙远东惊道:“什么?”
云天甲笑了笑,不再解释,站起身来,在院中的雪地里,兴奋地踱步。
他两世为人,但是依靠自己修炼而升级,这却是第一次,而且一升就是五级,足以说明修炼思路是对的。当然他知道这次一升五级,是将之前的潜力一次性爆发出来,以后就不会有这么容易,但既然思路对了,以后就是微调的问题,让他如何不高兴?
他童心忽起,俯身抓起一个雪团,扔向龙远东。
龙远东躲避不及,骂道:“哎呀你这个硬龟壳壳,敢扔老子!”跳出房中,捞起一把积雪,朝云天甲扔去。
云天甲躲过散碎的飞雪,又一把扔向禾大力。禾大力哇哇乱叫,和云天甲、龙远东又笑又骂,在院中打起雪仗。
与之同时,大院正厢房中,禾小朵从床上坐直身子,心中惊疑不定。
她在睡梦中感应到有人晋级,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修为,也有些微进步,惑然不解。但见窗外月光如水,偏院隐约传来吵闹笑骂的声音,呆坐片刻,身心一时空明,仿佛进入另外一个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月华消隐,窗外清辉渐次暗淡,外房的侍女丫头轻手轻脚,穿衣梳洗,借着微微星光,开始忙碌。
禾小朵心道:“今天大家起床,怎么比往日早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