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徽一年,四月,后宫吴婕妤身怀龙嗣两月余,帝册襄昭仪,此暂居宁圣宫,交由太妃亲自照料。
赵珠玑听闻之后,立马差绿珠寻一柄如意送去了襄昭仪处。
吴婕妤是江南人氏,江南女子多柔婉,吴楚楚容貌如名唤楚楚。家世一般,是个江南道的刺史,挂着从二品的名头,实权并不大。
本来呢,刚入府时的吴楚楚甚的萧渝的欢心,后来上头的侧妃不知为何去了两位。她便顺理成章掌了实权,便是这掌权替她惹来了祸端,被人在茶水中下了鬼祟的寒毒,之后便送茶的侍女便咬舌自尽。吴楚楚的孩儿被一碗茶弄死,吴楚楚一时悲愤,伤了身子。这才叫本来十分宠爱她的萧渝临幸提了几个侍妾上来。
如今宫里有一个小吴氏吴湘柔成新晋宠妃,而吴楚楚却恰好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萧渝是个极念旧的人,吴楚楚到底曾经是他心尖的人,伤了身子之后吴楚楚竟然再有孕,于是萧渝惊喜之下,赐了她襄昭仪的位份,还教太妃亲自照料。
可这后宫事务,到底谁来接手?
吴楚楚相较宫权,她看重这个未出世的孩子多得多。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将这个早晚要交的宫权让出去,至少结个情分,护佑着孩子。
而如今入宫的几家闺秀,大抵分世家,勋贵,新贵。
百年世家积攒,一如旧时王谢。最盛时莫过于皇家宗室正妻必出世家,如今皇权稳固,世家不若之前那般风光,但大殷时期,沈,刘,方三家,嫡枝旁系皆有姻亲,世家抱团,其内部稳定非寻常百姓所知。加上世家为官者多半是中流砥柱清流文官,在民间风评甚好。
帝王虽然是最至高无上的地位,但帝王之术讲究权衡,虽然对世家势大所不满,但是若想动世家根基,一则损朝臣之心,二则百姓也会觉得帝王不仁慈,只得任由世家势大。
勋贵虽不如世家积累之深,但大多是祖上随祖皇开国的人物,自大殷开国以来郡主公主下嫁勋贵的不在少数,勋贵出身的大多气度非凡,勋贵派中对子女教养极为苛刻,勋贵少女的气度和眼界心胸,不是一般官家嫡女所能比拟的。勋贵,田地,爪牙之多,堪称富可敌国。爵位诰命更是数不胜数,地位超然。可是相对世家,勋贵手掌实权的人物并不多。
可是新贵,只是皇座之上的能提上来的心腹。多半根基浅薄,在此之前郁郁不得志,但是皇帝必定会给新贵十足的信任。
吴楚楚如今在萧渝面前得三分脸面,手里权柄早晚要交出去,若是这样还不如卖个人情给赵珠玑。
可三家势力……赵珠玑那柄如意,让吴楚楚心里有了掂量。
世家或者勋贵,吴楚楚让权之恩,都不足挂齿。世家勋贵多傲气,可如今新贵势单力薄,若吴楚楚将这个香火情结下了,陛下那边会觉得吴楚楚大度,新贵也会感激吴楚楚适当给出新贵立足之本。
换了身浅色华裳,发髻绾的寻常,宫娥亦步亦趋,生怕这主子有个闪失。吴楚楚去了建章宫。
萧渝听闻她来了,连忙叫烟罗扶她进来,入殿见她来萧渝就上前扶了一把:“顾着些身子,”
“是。皇嗣意义非凡,妾会好生顾着的,不过今儿寻您是要事。”
萧渝蹙眉,“何事?”
吴楚楚眉目温婉,乖巧道:“如今妾有身子,宫务管辖不过,还请您寻人分忧。”
萧渝扶她坐下。
“朕早该寻人接权的,只是如今……”萧渝面现为难之色,“一时不好寻谁。”
“妾有人选。”吴楚楚笑吟吟接道。“娇昭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