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回回到莲城大学的时候,已是夜深,韩素儿黄花大闺女,自然不会真的去和他开房。
许回从楼下缓步上楼,到寝室门前,正蹑手蹑脚要开门,却没由来的感觉到背后有股凉气直直冲上脊梁骨,冷到骨子里。
这种后背发麻的感觉,总是让人特别的没安全感,联想到些不干净的东西。
许回也同样如此,他的脑子里立马就联想起之前老大李岳定没说完的那个鬼故事来。
他心头猛地提起来,“难道是那鬼跟着老大过来了?”
这种想法,让得许回顿时有些心惊胆颤起来,想回头看却又不敢回头看,他会算命,可压根不会捉鬼。
猛地打开门蹿进寝室里,许回连忙手忙脚乱的把寝室的门给锁上了。
因为紧张,他刚刚关门时使的力气很大,发出“砰”的闷响声。
说来也奇怪,刚关上门,那股寒彻入骨的凉气突然间便消散无踪了。
“老四,你就不能轻点啊?”
杨轩和戴俊杰被惊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借着窗外依稀的月光看清楚许回的脸。
许回却没有答他们的话,摁开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然后视线便朝着睡在靠门位置的李岳定看去。
寝室床铺是并排的,李岳定睡在靠门位置下铺,许回上铺,杨轩和戴俊杰则是靠天台那边的上下铺。
按理说,许回刚刚关门发出这么大的响动声,寻常睡眠再深的人也会被惊醒过来,但奇怪的是,老大李岳定竟然还处在睡眠中没有醒来,睡得很沉很沉。
只是,他睡得沉,却又睡得极不安稳的,嘴巴在喃喃张合着,不知道念叨什么,满头的虚汗,连头发以及旁边的枕头都被浸湿了,就像是刚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溺死鬼似的。
他的脸色,也是煞白得几乎没有半点的血色,索性也就是皮肤黝黑才不显得那么渗入。
许回突然注意到,李岳定的左脚脚踝处竟然有个漆黑的手掌印,几乎将他的脚踝完全包裹住。
这个发型,让得许回的脸色勃然大变,失声道:“鬼手印,找替身,千里追踪休潜行……”
鬼手印的故事,是早些年老道士讲给许回的,这其中的“休”字,并非是休息,而是休想。
大意就是说,漆黑如墨的鬼手印一旦出现在某个人身上,那便是这个人被那只鬼彻底盯上了,不死不休那种,就算逃到天涯海角去,那鬼也会跟着来。
也就是说,许回刚刚在寝室门口那种渗人感,可能并不是错觉。
在寝室外面的,十有八九真的是跟着李岳定来学校的那只恶鬼,水里的,那应该是溺死鬼了。
许回不会抓鬼,但还不至于对鬼全然不懂。
杨轩和戴俊杰见许回中邪似的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李岳定,顿时好奇,也都探头朝着李岳定看过来。
戴俊杰笑道:“老大也太能睡了,热成这样居然还没醒!”
“他不是不想醒,是根本醒不了……”许回指着李岳定脚踝上的黑手印,低沉说道。
老道士曾跟他说过,被鬼缠住的人都会阳气受损。轻微的,噩梦缠身,夜夜不止,每夜都会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严重的,同样是噩梦缠身,但是会大汗淋漓,而且不到鸡鸣十分根本就不可能醒过来。
李岳定无疑是属于后者,被鬼缠到这种地步的人,说明鬼已经跟着他有些时日了。
李岳定魂魄和肉体之间的联系已经可以说是脆弱不堪,所以才不到鸡鸣时分就无法苏醒。
而且,照这样下去,那溺死鬼似乎很快就能够把他的魂魄给勾了去,让他成为替身。
想到这,许回其实也暗暗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那鬼为什么在门口徘徊却不进来,按理说如果它现在进来的话,应该沟沟手指就能够把李岳定的魂魄勾去才是,实在是没必要拖延下去了。
虽然才刚刚相识,连朋友都算不上,但毕竟是室友,许回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李岳定死。
在许回的骨子深处,始终都恨张家村那些刁民那样淡薄无情的人。
坐在李岳定床边,在戴俊杰和杨轩还好奇盯着鬼手印看时,许回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老道士游历江湖数十年,自然也有他自己的圈子,那圈子里大多是有非凡本事的人。
许回跟老道士十年,接触过老道士的圈子,其中有个精通抓鬼的奇女子,许回叫她师叔。
虽是夜深,但那边很快接通电话,声音柔和,带着点嘶哑慵懒,“小兔崽子,怎么大半夜打电话呀?”
“嘿嘿,师叔!”
许回可不敢在这位抓鬼师叔面前造次,因为他这师叔和老道士之间的关系可是有些暧昧不清的,而且连老道士都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许回就更不够看,腆着脸笑道:“我没事就不能给您打个电话问候问候啊?”
“哼哼!”
那头的人却是不买账,没好气道:“得了吧,你这小家伙跟你那师傅一个德性,都没良心,行了,马屁就别拍了,有事快说,有屁快放吧!”
“嘿嘿!”
许回还是腆着脸笑:“师叔,我这边遇到点麻烦了,寝室同学可能被溺死鬼给缠了,脚踝上有鬼手印,醒都醒不过来,而且现在那溺死鬼应该就在我们寝室门口,师叔您能不能过来帮帮我们?”
那头说道:“你们遇到麻烦关我什么事?”
许回暗骂老头子平时不招待好师叔,让得此时师叔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但嘴里自然仍是捡好听的说:“师叔,话可不能这么说呀,您以后可是最疼我的,您这样说可就伤害我的小心灵了,而且,您总也不想以后小花成寡妇吧?”
“臭小子!”
那边没好气地笑骂道:“也就是你小子鬼机灵,真不知道小花那丫头怎么就瞧上你了。”
许回仍是嘿嘿赔着笑。
他师叔似乎是要睡了,也没再跟他多说,问清楚地址后,便将电话给挂了。
许回握着手机傻笑了好半会儿,也不知道小花那丫头现在怎么样了,真怪想她的。
小花,许回这辈子见过的最纯洁最美丽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