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桃林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
又有清风来,吹散过往寂寥事。
清晨,白紫在寝宫醒来。她躺在床上,看着眼前的金纱软帐,不觉又忆起三年前,哥哥与她的情景。
她的哥哥,顾言之,那个只会对她温柔浅笑的男子。
三年,1095天,26280个小时,1576800分钟,94608000秒。
她竟然有这么长时间没有看到过他。
泪水顺着眼睑滚出眼眶,在脸颊上滑落,落进领子里。
这三年,她没有他的消息,她也不敢去打探。她害怕,得到的是他离世的消息。毕竟,是她害了他。
她没有召来宫人,这几年,她已经习惯不用人伺候。一来,是她特殊的身份,二来,她还改不了现代人的习惯。
三月京城柳色新,夭桃如赋春工意。远枝香催人嗅,遥迢隔千里。
今年宸国的十里桃林不知如何光景,是不是也像晋国皇宫里的一般,绚丽夺目?
日光正好,浅蓝色的天空如同一条飘带,一直延伸,看不见边际。
恰逢清明,最宜踏青。
她今日忽然想外出了,把宫里政务交给最放心的止烨,携凉七夙九一同出游。
宸国的春日分外美好,却也与晋国有几分相似。她不禁又忆起曾经,那些快乐的、不快乐的时光。
她今日着了件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凉七入宫三年,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便心疼她的一切。她的倔强,她的坚强,她的沉默,她的孤寂,以及她,那段不能说出口的曾经。
他不傻,却想装傻,这样呆在她身边,才能让她没有防备,才能让她,把心交给他。
他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久久不移。
夙九从不曾奢望过什么,他唯一想要的,是呆在这个女子身边。
他庆幸,他可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因为如此,她便待他不同于别人。
春日的宸国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春风和煦,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山水图。
远处升起的淡淡炊烟异常宁静,却又夹杂着孩童游人的嬉笑吵闹。一种既期待又烦恼的复杂情绪在心底渲染。
远离了车马喧嚣,远离了人声鼎沸,没有玉宇琼楼,没有华美宫室,没有繁华街市。这里,仿佛一片净土,整颗心,都付与美景。
十里坞,桃树十里,花开迷眼。
白紫之所以会穿女装,是为了怀念她旧日时光。
那时候,她还未及十三,他也才十九。他最后一次与她在嫣苑的桃树下把酒对饮,那是她记忆里他最后一次穿青衣。此后,她再没见到他穿过,也再没见过他。
何所夏凉,何所冬暖?
这四季变换,他就却在她记忆里越扎越深。
哥哥。愿你安好。
她手抚过突兀的枝干,那些硌人的纹路,仿佛诉说着它的故事。
夙九默默地跟着她,看她的背影,孤单寂寞。
她回头,看向他,“阿九,你看这桃树,上面的纹路,好像纵横交错的伤疤。”
夙九伸手,指尖滑过树干,“这大概,便是它的伤吧。”
她还不想懂太多,因为知道的越多,就要付出的越多。
远处凉七靠在一株桃树上,那棵桃树一人多高,树干透着紫红色,极其光洁,柔软的枝条上,长满了褐色的娇嫩的骨朵。
他的神色,很像他。
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时时浮现他的面容。可能,他与她是至亲血脉吧。
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她把头靠在夙九肩上,就让她,再软弱一次。
泪水不觉湿了衣衫,她却不知。
雨雨晴晴,寒寒暖暖,匆匆桃减红香。
那十里桃林,仿佛血染的嫁衣,红得刺目,红得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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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她把头靠在夙九肩上,就让她,再软弱一次。
泪水不觉湿了衣衫,她却不知。
雨雨晴晴,寒寒暖暖,匆匆桃减红香。
那十里桃林,仿佛血染的嫁衣,红得刺目,红得人心痛。
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点缀着闪闪繁星,让人不由深深地沉醉。
长安街上的灯火,绚烂了这沉默的夜。
她本想静静的走,却不觉进入人声鼎沸。
凉七看了看天色,嘟嘟嘴,“阿紫,天色不早了,我饿了,咱们回去吧!”
白紫勾起一丝意味不明地笑,“不急,还有一处不得不去!”
夙九拢了拢衣袖,他知,定是那处了。
湘红楼,宸国最大的温柔乡。
宸国名妓柳湘湘便出自于此。传闻柳湘湘貌若天人,气质如莲,是湘红楼的头牌伶人,名震九州,艳名传遍四国。可惜一代红颜,终究败在一个“情”字。
关于柳湘湘的传说,听得最多的便是那年寒冬,遍地的白雪将整个宸国笼罩在一片白色中。柳湘湘一身红色的嫁衣,自湘红楼上一跃而下,香消玉损。
为情所困的人,都是苦命的人。
湘红楼的大厅,人声鼎沸,今夜注定又是不眠。
苏白紫坐在二楼的雅间,透过半掩的窗户,看着下面的情形。
屋内,两名男子正在对弈,白衣的儒雅谦谦,青衣的稚气未消。
她的目光从楼下收回,却不经意间看见了对面未关的窗户里,这般景象。
这恍如她此生见过最俊美的容颜,他的眼线狭长,眉眼末端上翘,那双夺人心魄的眸子里泛着点点狐媚,肌肤若脂,红唇如樱,却不失阳刚,一身红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一身风华,一头墨发迎风飞舞,不知不觉让人沉溺其中。。
没想到,南笙这家伙,也来这里厮混!
她嘴角弯起一丝笑,唤来小厮。
“把这杯酒送给对面那位公子,就说,是一位故人请他喝的。”
小厮恭敬的点头称是,走前还不忘暧昧地看了一眼正对弈的两人。将门带上,他暗自腹诽:现在的男人怎么都喜欢断袖?看来哪天我也得去试一试!
他“嘿嘿”笑笑,快步走向对面。
南笙此刻正握着白玉雕花的酒杯,等着那人的到来。
敲门声响起,他只道那人今日如此守时。
他目光顺着未关的窗户里看向外面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店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
此刻华灯初上,玉宇琼楼被柔和的橘色灯光笼罩,仿佛覆上了一层轻盈的薄纱,朦胧的叫人看不真切。
有人推门而入,他顺着看去,却不是他等的人。
“何事?”
他打量着眼前这小厮模样的少年,淡淡的问。
小厮恭敬地弯腰行礼,“公子,这是一位客人请您喝的。”
他看着放在桌面上的玲珑百巧杯,勾人的桃花眼微眯,“是哪一位?”
“说是您的故人。”
哦?故人吗?
似乎,他已经没什么故人了。
“酒留下,代我谢谢他。”
他指尖摩挲着白玉杯,嘴角勾起一丝蛊惑人心的笑。笑颜绽放刹那,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怅然遥相望知是故人来。
有人轻叩扇门,南笙起身。贵客造访,岂能礼数不周?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推门而入,只见来人身着一月牙白衫,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了高贵优雅的王者之气。高而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微泯着,淡淡的生不见底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一般。他是那么的美丽却也是那么的冷漠,不食烟火。
南笙勾起一丝笑,倾倒众生。
“夜公子,别来无恙啊!”
夜清明礼貌地笑笑,“我好像不记得我与南公子是旧识吧?”
他的笑容凝固在嘴角,尴尬的咳了咳,他为夜清明斟了一杯茶,“夜公子未免太疏远了。”
夜清明不语,半晌,请吮一口茶,“南公子这么急着见我,想必定是有急事吧?”
“呵呵,南某一直仰慕夜公子的天人之姿,所以今日才约公子来此一叙!”南笙眼角挂着笑意,烛火映得他面上淡淡的红。
“南公子当真?”
夜清明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冰霜,冷冷的看着他对面这位倾国倾城的男子。
“啊呵呵,看玩笑的,夜公子可别当真啊!”
哼,宸帝身边的果然没什么好人!
夜清明嗤之以鼻,别过脸看向窗外。街市繁华,百姓和乐。宸国新帝治理的到不错啊!
“
鸳鸯桥伴水流回廊边垂杨柳
如诗的景色我在画中走
春雨下梨花落门前竹依旧瘦
我养了一池心事向谁说
湖面如镜被岁月吹皱
我们的故事话说从头
前世的姻缘一语被道破
远方的横笛声传来声声愁
我梦回梦红楼你眉间一抹秋
前尘往事被我们微笑带过
我梦回梦红楼你目光撒温柔
绣花枕头系着今生相遇的线索
我梦回梦红楼你红妆低头羞
花前月下情关越解门越锁
我梦回梦红楼你的笑已熟透
这渡船头你与我潇洒共游
”
楼下传来女子幽幽的歌声,伴着琴瑟的曲调,传入这夜色之中。
苏白紫愣了愣,轻笑一声,回首对着二人说道:“去看看是哪一位姑娘,能有如此动听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