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才医生诊治的手法无比娴熟,看来为了这“命定”一天的到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有些庆幸又有些悲哀,庆幸的是又急又猛的病症得以控制,悲哀的是易的身体里竟然蛰伏着这样一个“恶魔”。
中间管家离开过一次,想来是宴会已经结束,经受这不能算的上变故的变故,平时极重视人际,商场交际的易伯父也无暇分身去安排宾客的事宜。
屋里灯光暗,易的神情晦暗莫名,但空气中低低粗重的喘息声让我知道他在痛着......易伯父在这里,我想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或者给他一个拥抱也是不能的,就这样,无能为力地站在一边,他每喘息一声,我的指甲嵌入肉里一分,到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随着医生在他手臂上插入一根金色小指粗的容器,喘息声渐渐平复下去。终于,不痛了啊,我的......易。
看到易平复下来,易伯父大大舒了口气,就在我以为他要上前去看易的状况时,他对我说了句“你留下来照顾他吧”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医生收拾好器材跟随他一道离开,看来易的病症还不到公开的时候。
人都走掉后我赶快到他床前,如雾的灯光里,他闭上眼恍若睡着一般安稳,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只有额上密密的汗珠显示刚刚的痛苦挣扎不是幻觉。他手臂上还插着那个怪异的容器,我慢慢地牵起他的手,好凉,再看向他仿佛希腊神话中捧着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易,怎么办,我慌了,你怎么突然这样,怎么晕倒一下牵出了劫数,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很讨厌这种无力感,因为很多年以前的那个小女孩比任何人都知道无力感之后便是毁天灭地的心痛。不想要重来,不想再经历一次被攫取光明的恐惧。
这样想着,觉得脸上湿湿的,轻轻摸了下,是泪啊,原来你已经这么脆弱了吗,在心底哂笑了一声,曾经孤单冷硬的梵墨原来也会一言不合就流泪啊。
“他怎么了?”正出神的当口小皓出现在房间里。
不能让他看见我脆弱的样子,调整下心情我把今天突发事件的始末告诉了小皓,他微微眯起眼好像在思考什么,片刻又恢复清明,他看了眼床上仿佛睡着的少年,没再询问什么,走到我面前伸出手,顿了顿,而后好像下定某种决心般,抚上我的脸,用指腹来回摩挲着残留泪痕的地方说道“以后不许哭,会心疼”。
我“伪装”得很好,唯一的痕迹是周身萦绕的悲伤,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这个敏感近妖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