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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驱物

同时能操纵二十一支毛笔,那可是孙瑾瑜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着实是新奇。

他板着的脸缓和了许多,问道:“三师兄,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迟不晋十分的骄傲,尤其是在看见孙瑾瑜的眼中还略带有一丝崇拜的意味后,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是南山剑城实力第一的弟子了。

他道:“此乃驱物。是修炼南山剑城功法最重要的一步。”

当听到“最重要”这三个字时,孙瑾瑜的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这让迟不晋更加兴奋,顿时是欲赋诗三千字,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南山剑城最核心的莫过于两样,一是各峰手中的法宝,二便是那四象玄清功秘法。

四象玄清功分为上篇与下篇,上篇供弟子修习,下篇则只有首座才可翻阅。整个四象玄清功法最基础的便是这名为“驱物”的能力。

最基础?孙瑾瑜的眸子顿时暗淡不少,没了刚才那种崇拜之感,不过也未打断迟不晋的话,让他继续说下去。

迟不晋已是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哪里还看的了孙瑾瑜面部的这些细节变化,语速语音皆与刚才无异,他继续说道。

“驱物”二字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确实难,有些人穷其一生也寻觅不得,有些人可能天生就会,就比如小师妹。郑思思自生下来便会驱物之法,这在南山剑城千余弟子中也算得上是凤毛麟角,如此天才,日后必是实力超群,仙途坦荡。

驱物,也有一个先决条件:修炼之人必须到达炼体之境。一个人,尚不能理顺气息,收放自如,如何能去修炼功法?这就像是一个出生才几个月的婴儿,走还未学会,又怎么可能跑的动呢?

学会了驱物,则可以修习四象玄清功上篇所记载的功法。四象玄清功上篇分为四个阶段:少阳,离玉,昊清,太枢。

平常弟子稍快者突破第一阶少阳一般需一年的时间,稍慢者则需两至三年。大师兄龙义已经是第二阶离玉上游,再过几年,便可入第三阶昊清。

听到此处,孙瑾瑜一对剑眉微皱,道:“只是跨越不足半个阶段,为何还需几年之久?”

“你以为修仙之路如此好走?南山剑城里呆了几十上百年还未到达第四阶太枢的大有人在。”

孙瑾瑜的眉毛几乎是要拧在了一起,默默叹道:自己还处于凝气期,恐怕是要耗费一生之力才能达到第二阶离玉了……。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直白的问道:“三师兄,你现在在哪个阶段?”

也只有在孙瑾瑜这个新人目前,迟不晋才有吹牛的自信。入门三年,他还只是处在第一阶少阳中游这个阶段,而他所善驱之物,不是别的,正是写字的毛笔。不过,能够一次熟练驱动二十几支笔,也算得上是一位奇人了。

孙瑾瑜问到这个问题,迟不晋顿时有些尴尬,立刻转移话题道:“我们刚刚讲到哪了?”说着,他围着桌子走了一圈,装着似是突然灵光一现般的模样,道:“噢!对了,我们说道四个阶段。这四个阶段啊,越往下练,那是一阶比一阶难啊……”

为了转移孙瑾瑜的注意力,迟不晋是病急乱投医,开始讲起了废话。孙瑾瑜家世显赫,这种类似的场景自然也是见过,但他也是无心问出这个问题,并无恶意,便装成是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默默的听着。

迟不晋见孙瑾瑜对刚才之事只字不提,心中大舒一口长气,还好自己机智,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蒙混了过去。想到这,他又有些佩服自己的“机智果敢”。他继续开始先前的话题。

每进入下一个阶段,四象玄清功力自然也会加强,相应的,驱物的控制能力也逐渐强化。至第四阶太枢,已经可以控制一些威力巨大的神器。若是要控制镇派之宝七星古剑,那便必须修习四象玄清功下篇,只是这是各峰首座才会有的待遇。

其实,四象玄清功自开派祖师南华道人传出之时,本不分什么上下篇。奈何,十年前的正魔大战,南山剑城出了叛徒,其中一人,四象玄清功已经炼至化境,给正派弟子造成了巨大的杀伤。

那一战,南山一派损失巨大,但毕竟正道领袖之名远播四方,又何愁没有天赋与心志俱佳者投靠。但为防重蹈覆辙,新晋掌门胤玄真人将四象玄清功分为上下两篇。下篇奥秘无穷且难度巨大,也只有各峰首座这般既有实力又历经重重考验,心扶正道之人才适合修习。

迟不晋讲了这么久,南山剑城他是清楚了,可对开阳峰还是一无所知,便问道:“三师兄,我还有个问题。”

迟不晋说道:“小师弟,你就说吧,对师兄我干嘛这么客气?”

“好。那我便问了,今日我见大师兄与二师兄去了开阳峰东边,而师姐却去了西边,这是怎么一回事?”

迟不晋笑了笑,说道:“你初来乍到,还不了解师傅。开阳峰东边乃是一条大瀑布,西边则有一片被砍伐掉的木桩。”

“噢?瀑布与木桩?听起来有些特别。”

“是特别。只不过特别之处还需你亲自去见见才知道。要不,我现在带你去如何?”

孙瑾瑜瞪大了眼看着迟不晋,讶道:“师兄,可是我们的功课还没做完呢!”他可不想第一天就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迟不晋突然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正声道:“小师弟,刚才师兄我可是连杀手锏都亮出来了,你还不信我的实力?”

实力?孙瑾瑜在心理默默嘀咕,三师兄啊,你这实力到底是用来干苦力的吧。

迟不晋继续道:“小师弟,相信我,师傅回来之前,我一定帮你搞定这一百遍抄写!如若不然,天打五雷轰!”郑大钧因约,与玉衡峰首座陆杰下棋去了,多半是要傍晚才能回来。

……孙瑾瑜顿觉无语,就为了这点事,发这种毒誓,唉,何必呢……

迟不晋都这样子说了,孙瑾瑜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他无奈的点了点头,道:“三师兄,我跟你去好了。”

迟不晋脸上阴转多云,乐道:“唉,这才是好师弟嘛,走,我先带你去大师兄那。”

*******

顺着小溪向东,行了约莫半个时辰,便隐约可闻水流垂直落下冲撞水面的巨大轰鸣声。又行几步,逐渐变宽的小溪在这山的尽头向下转了个弯。极目远眺,四周满是冲腾上来的水雾。在水雾的作用下,瀑布两端横跨起一道极为绚丽的彩虹。云雾水雾夹杂其间,几只白鹤飞过,一时竟真与仙界无异。

孙瑾瑜呆立在原地,说不出话。在天权峰上,他所见的是戒备森严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而今日,他所见,则是仙界天池般的自然风光,别有一番风味。

这地方,迟不晋怕是走烂了,自然是一副平常模样,他叫道:“小师弟,别发呆了,快跟上我!”他用手指了指瀑布北端的一处小道,意思是两人要从此处下去,道路狭小,非常的危险,稍有不慎,便可能栽进这奔腾的瀑布中。

孙瑾瑜哦了一声,又瞥了一眼瀑布美景,快步跟了上去。

这条下去的小道非常狭窄,仅仅能供一人通过,小道旁是凹凸不平的石壁,有些地方还尖锐的很,一不小心,就可能被刮伤。

迟不晋在前,孙瑾瑜在后,两人成一队列缓缓向下走去。虽然对这地方很是熟悉,但为了照顾孙瑾瑜,迟不晋特别放慢了速度。两人便这样向下稳步行进,另一旁是瀑布冲腾而上的水雾,伸手可得,不时,还会有几条鱼从高处蹦出老远,溅起一大波水花。

孙瑾瑜走几步就会停下来,看看这些新鲜事物。毕竟,他从小就被关在孙宅里,很少外出,甚至连所有权属于孙氏一族的八卦奇山都只去过寥寥可数的三次,能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自然,他怎能不开心?如此反复三四次,迟不晋有些忍不住了,略带怒意道:“师弟!照你这样走下去,师傅肯定要比我们先回去的!”

孙瑾瑜愣了一下,顿时收住心神,扶着石壁加快行进的速度。

未几,二人终是到了瀑布低端,茫茫水雾之中隐约可见两个身影。孙瑾瑜定睛一看,惊道:“里面难道是大师兄和二师兄吗?!”

迟不晋拍了拍孙瑾瑜的脑袋,道:“小师弟,你猜对了,正是他们两位。”他怕孙瑾瑜不相信,指着水潭旁一块光滑的石头道:“你看,这是他们两人的衣服。”

孙瑾瑜看了看,点了点头,这的确是龙义和秦浩出去时所穿的装束。他一脸疑惑,问道:“三师兄,为什么他们在瀑布下呢?”

水潭呈扁长的椭圆状,中间有一小块绿色的草地,正对着瀑布冲下的水流。龙义与秦浩两人脱掉了上衣,闭着眼,在水流之中打坐。水流冲下的力道极其的大,这二人却是纹丝不动,似乎这水就像空气一般轻无。

“大师兄与二师兄都修至第二阶离玉,一人在上游,一人在中游。这是师傅特别安排的修炼方法,至于为什么,这得去问师傅他老人家了。”

孙瑾瑜不知该说什么好了,他还以为迟不晋真的什么都了解呢,道:“两位师兄既然是在修炼,那我们不宜打扰,回去吧。”

迟不晋道:“也好,现在回去,还能挤出时间去看你师姐。”

二人便这般不动声色的原路返回,向着西边行进。

开阳峰的西边生长着一大片原始森林,小溪的源头,便在树林之中。

两人仍旧是顺着小溪走,深入林子深处,树木就愈发的高大,光线逐渐黯淡,风一吹,树影婆娑,忽明忽暗,十分的幽深。

只是这次,未走多会,眼前便是一派奇异突兀景象。上百根木桩横空而现,光秃秃的,与四周茂密的树林闲的格格不入。令人好奇的是,木桩的顶端并非是平的,而是尖尖的塔形,且十分的整齐,应是人为。

只见一道纤细身影在木桩之上来回跃动,姿态轻盈,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这身影自然便是郑思思的了,孙瑾瑜十分的惊讶,没想到,这个整日里看起来没个正经的小女孩,武功如此之高。

他问道:“三师兄,师姐这是在做什么?”

迟不晋笑了笑,道:“小师妹天资聪颖,驱物之法早已熟练无比,因此也得到了师傅赠与的一件秘宝。这是师傅为她所设的特殊训练,专门针对那件秘宝的。”

“噢?是什么秘宝?”

迟不晋又是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嘛……”,心里哀叹,这小师弟怎么老问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不行,一定不能掉了面子,他道:“秘密。”

看着迟不晋的表情,孙瑾瑜已知,他多半又是不知道,但也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道:“师兄,我们还是快回去完成功课吧,不然师傅就要回来了!”

说罢,自行转身快步向石室阁走去,迟不晋赶忙跟了过去,“小师弟,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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