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天上发生了什么事,都与下山的袁昭没有干系,即便这事完全是由他引起的。时而像小鸟,时而像猴子,时而又像是普通的稳重少年。
半山腰,这条来时的路变得有点野草丛生,按袁昭的想法,这才过了不过几天时间,不可能如此变化。抬望眼,看到了,看到了小镇,看到了山脚下那自己的家。
随风,奔跑,回家,笑着。
来时,从家里往这半山腰爬,袁昭走了将近半天时间。而,此时他从这里回家,却是瞬间而至,速度之快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小小的竹篱笆,开满了牵牛花,像是漂亮的装饰围墙。篱笆内侧鸡鸭成群结队玩耍,咯咯蛋的叫着,呱呱呱的笑着。鸡鸭群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看着几只小鸭子围坐一堆,其中夹杂着几只小鸡仔,背后一只嫩黄的小鸡嘴里咬着一枚小草叽叽的围着圈子跑,好像在玩小孩子们特别爱的游戏——丢手绢。
袁昭喜爱的走近几步,想要仔细看清这些小不点,立刻引起了这群小原住民的注意。胆小者害怕的退后一边,胆大的则是勇敢的挡在前面,呱呱,叽叽,交响曲般合奏着。
小鸡仔、小鸭仔的惊叫声让远处的鸡鸭如临大敌。也许这些老鸡鸭已经忘记了这个小主人,所以凶狠的发动了攻击。
袁昭有点母鸡呀的心情,这才几天没见,大公鸡就下手这么狠,它可是真的攻击呀。轻松躲开大公鸡的啄、叨招式,看也不看的挥手就将公鸡捏的死死的。
看着心目中高大上的英雄,看着心中无敌的偶像被拿捏的动弹不得。所有的小鸡、小鸭都惊呆了。随后炸开锅一样四下乱跑。
“外面是谁来了。小悠你去看看。”屋内说话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哥,是你吗,真的是你。妈,我哥回来了。”妹妹小悠明显长高了,这是袁昭的第一观心思。
妹妹高喊出声,就听到屋内响起器皿、木椅子摔倒的咵啦声。而后看到了母亲邋遢糟糕的形象,这不是平常的母亲。
是,看看现在自己家不算小康,木屋两间夹着泥土正房,搭配着不高的篱笆墙。小镇上都算是普通,可以前绝对是上上之户。
姥姥家算是小有财势,母亲打小就学习琴棋书画,可谓是大家闺秀的典范。可惜,家道中落实数正常轨迹。
这个小镇上,识字的人都不多更不要说什么琴棋书画都会。而且母亲从小就教导仪表的重要性,并且以身作则给孩子们看节俭仪表的需要。
可,眼前的景象有点夸张,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袁昭扭头看着手上的公鸡,大公鸡本来就有点受惊,看到的他的表情更是慌张失措的瞎扑腾起来。
自己的小命就捏在对方的手里,如果稍加不注意,可能就被摔死、打死、踩死。越想就越害怕也就越扑腾的起劲,而且还尖叫着。“我母鸡呀。”
“妈”看着母亲的眼眶有泪珠,袁昭扔掉公鸡不知所措。自由的大公鸡则是舒心的飞了起来,飞出好远。留下一道展翅盘旋的影子在鸡鸭群中。
“孩子,你这一年都去哪儿了,怎么没有丝毫的音信。被人都说你被拐走了,可是妈就不信。妈一直找你。”
“哥,你都不知道,妈都把镇上的每条街转遍了。后来更是在其他村里找,甚至还画了你的画像。到处去粘贴,哥,你太不像话了,去哪儿了都不能说。”
……
下午,袁昭家宰鸡杀鸭,圆桌上的晚饭很丰盛,看着妹妹、弟弟兴奋的小脸,袁昭脸上表露理所当然。虽然家里鸡鸭成群了,可一般除了过年这种大节日外,基本上是吃不上鸡鸭肉的。
夜晚,看着枕头边冒着鼻涕泡泡舒服睡觉的虫木木,袁昭是怎么都睡不着。一年了,转眼而过就是一年。不过这一年的自己并没有浪费时间,实打实的学到了本事。
从母亲那里知道了小镇的变化,完全是因为私塾里的赵先生。宁城里的大人物常常往来此处,投资、做生意,并且片面的讨好先生。
而小胖子、大马猴、小蛋三位好朋友已经去了宁城,成为大帮会里的门徒。因为他们是内门弟子的关系,各自的家人也都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本来打算去私塾的,可赵先生现在去向不明,所以就打消了念头。看着家里的情况,自己已经小有本事,是该出去为家人创造美好享受的时刻了。
不知不觉就走到院子的袁昭,抬头看着冷冷的月半弯,眼中的坚毅能够射穿寒空。就这样了,明天就启程,去看大世界,去闯大天下。
“儿子,你这么还不睡觉。”
看着母亲披着衣服出了屋,袁昭心中有些不忍。父母在,不远游,游毕有方。可要是告诉父母,只怕会多余担心。
鸭窝棚中,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鸭仔,头上留着贝克汉姆的发型。摇摇摆摆的走出鸭窝,眯着小眼睛在距离鸭窝不远的地方,蹲下就开始尿尿。
随后,探头看着坐在远处院子中央石凳上的母子二人,摇摇脑袋‘呱呱呱’的叫了两声,回窝趴在自己的小草床上睡觉。
“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孩子,你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男儿志在四方,你想出去闯闯,这是件好事情。不过你要牢牢记住,违法的事、错误的事,你绝不能去做。”
……
长途马车,每个镇上都会有的运输品。上了马车,因为天气炎热加上车窗有些损坏。所以气味不是很好闻,这也是正常,这种镇乡车都是私人产业,自然不会投资很高。
车是按时间走的,不到点不会发车,即便没人或者人多都是如此。三十人的标准车内,只是草草的坐了七八人就是一趟长途之旅,当然半路还是可以拉乘客的。
从青桑镇到宁城大概是七个小时左右,所以,袁昭选择了一个窗户可以打开的位子。随意打量了一下其他乘客,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在理会其他。
不过其他的人倒是很诧异,袁昭的年龄太小了,这么小就一个人坐长途,还真是很少见。对于很少坐车的袁昭来说,陆途上的风景才是最吸引人的。
有时候是一片片山石,石头奇形怪状的百种不同。最高处的地方,还有风化过的痕迹。一层层的,如果是白色的一定像层积云。
有时候路过的是一片树林,树林很长,两边都是,车子被埋没其中。这些树木种类不同,其中很多还是果树。从窗口伸手出去,毫不费劲就能摘下一颗果子。
咬上一口,酸、甜、涩,这是一种独特滋味。
有时候路过的是一片片麦田,绿油油是那么的纯粹。此地的小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在田间跑动,手中拿着纸做的风车在随风旋转。
车到中途的大站停了两次,其他时候则要看路边是否有乘客摆手。
‘刺啦’急刹车后上来一人,此人穿着不错,就是独眼,同时神色不似正常。上来就盯着众人乱看,不过车上的众人倒是没有理会他,众人只求车能在夜黑之前到达宁城。
天色傍晚,天边红火有火烧云出现,不管是不是下雨的征兆,乘客们都只是过客。驾车师父突然放慢了速度,同时面露担忧之色,眼中警惕的看着前面的路。
袁昭好奇的看去,数百米之外有个小山谷,不过山谷两边只有凸起数十米的石头山而已,并没有危险可言。这司机的担心来自何处。
等车子靠近,发现两边的山石都是人工堆切成的,而之后是一座小桥,桥下留着哗啦啦的清水。清水放佛还能看到鱼儿。
过了桥,就见司机的神情舒展开来,气顺了很多。袁昭摇摇头打算闭目休息一下,不过片刻后就被猛烈刹车产生的拉力惊醒。
不仅仅说他一个人,车上的很多人此时都认真的看着前面。袁昭也看到了,车前的道路上挤着一堆面相凶恶的人。
“喂,此鹿(路)似(是)我开,此竖(树)似我栽,要想过了此路,尼玛的,给留下买鹿财。”领头的大汉身高一米八,络腮胡子很浓烈。左手握着一颗小树苗,右手是一把大刀,扯着大嗓门用方言喊出了高八度的套路话。
司机的脸色如同黑锅底,起身下车咬牙切齿的碎碎念道:“妈的,一再小心,还是碰到了这群祸害。这过路费还是省不下了。”
下来车,就见司机点头哈腰的说着好话,虽然听不到说的什么,不过想也知道是奉承语。随后从腰间拿出一个荷包袋,并且上下颠了颠显示其中的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