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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穷奇再降世

“这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灵瀚,他掌心一翻,微一运力,将那玉玦吸入手中,然后便仔细地打量起来。

那玉玦并不大,却是生得极为圆润,浑然天成,就连缺口处也看不见人工的痕迹,通体透着羊脂般的亮洁之色。玉玦的一面被沟沟壑壑的纹路覆盖,看不出是什么形状;另一面倒是极为平整,镌刻着“娲皇灵宝”这四个鎏金的篆字,笔道古朴沧桑,仔细端详,会让人产生一种恍惚间回到远古洪荒时期的错觉。

显然,这是一枚上古流传下来的玉玦,而且多半与女娲有牵连。

“哈哈哈哈……”灵瀚在把玩了一番之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这洪荒玦原来竟是藏在一块玉佩之中,若非机缘巧合,怕是真的难以寻到了!”

“快把她还我!这是我娘的遗物,不许你再碰她!”被震飞在地的灵心,此时受伤颇重,想要挣扎着爬起,却怎么也爬不起来。

“还你?待我参透这玉玦,觉醒出绝品神脉后,自然会还你的。不过,也许是要还到你的墓中去了。”眼看东西到手,灵瀚此时已生出杀人灭口之心,脸上浮现出一抹戾色,“待你们死后,我会将你二人合葬在一起,然后告诉灵裳,这是你们生前最后的遗愿。”

“你这个卑鄙下流的无耻之徒!我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灵心虽然打心里爱极了灵浪,但同时也清楚他与灵裳的情投意合。她只是想默默地陪着灵浪,默默地为他做一些事,能带给他快乐,看着他得到幸福,对她而言,这就够了。而眼下灵瀚却要用这种下作的手法,强迫她和灵浪在一起,并且利用她去挑拨灵浪与灵裳之间的关系,这让她无法忍受。

而灵浪此时眼神中的怒火也是愈盛,如果可以,他恨不得现在就将这大师兄大卸八块。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你就先去死吧。”灵瀚似是被灵浪盯得有些发毛,再加上他长久以来积累出的对这个师弟的嫉恨,于是一个闪身欺到他身前,就欲将他掌毙。

“不要!”灵心眼看着灵浪就要横死当场,大声尖叫起来。

“且慢!”正当灵瀚的掌风就要拍到灵浪头上时,一旁的灵颜忙向前一探身,伸出双手架住了灵瀚的手掌,开口道:“少主且息怒!尊者转生的时辰就要到了,少主此时不宜沾染他人鲜血,这二人待召唤仪式完成之后再诛杀也不迟。”

“那就让他们再多活片刻罢。”灵瀚此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于是便收回手掌,转过头望向高台下方。

“吾族尊者即将转生,再度降临于这世上。洪荒玦也已落入我手,觉醒出绝品神脉指日可期。吾族的荣光,将从此刻开始,光照三界!圣祖的威名,也将从此刻开始,响彻八方!”

“吾族荣光,光照三界!圣祖威名,响彻八方!”高台下的千余人开始齐声呐喊。

接着,灵瀚双手捂住腹部,用力挤压起来,脸色显得十分痛苦。只见一个鹅蛋状的物体,从他皮肤下面凸起,由腹部慢慢上升,经过他的胸腔、脖颈,最后从他口中吐了出了。灵颜见状,慌忙伸手接住,然后双膝跪地,将它恭敬地托举起来。

那东西竟是一枚肉卵!

这肉卵足有一拳大小,极为丑陋,沾满了灵瀚体内的胃液的数道红色血管,正不住地跳动着,如同一颗刚刚摘除下来的心脏一般。肉卵那略有些透明的表层下面,可见一团蠕虫般的肉体正在里面缓缓地蠕动着。

灵心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忍不住要呕了出来。

此时的灵瀚显得有些疲惫,他调息了一会儿后,继续向台下的人群说道:“这便是尊者的神胎。当年,尊者发誓效忠于圣祖,灭门之日,他自知无力回天,便化作这神胎,封印在圣祖后人的体内,代代相传。他曾说过,待吾族族人有力兴起之时,便等一个七星耀月的时刻,用眼前这火坑内的兽焱冷火,将封印解除掉,让他再度降生,来帮助吾族之人向神界复仇。子时将至,这万载难遇的七星耀月也即将出现,兽焱冷火已是最旺之时,尊者也是时候转生了。”

说罢,他抬头望向夜空,只见原本星月无光的夜幕苍穹上,忽然间浮现出了半个月儿来。又过了片刻,那月儿竟逐渐变得圆满起来,其周围也露出七颗明亮的星斗,与那月儿争辉。圆月居中,七星环绕,这正是那万载难遇的七星耀月!

灵瀚收回了凝望的目光,迅速地伸出右手食指,在左手手腕处轻轻割了一下,一团鲜血喷涌而出,洒在了正被灵颜跪地托举的肉卵上。

原来,要破除这肉卵的封印,须用圣祖的嫡系后人体内最精纯的血液作引才行。灵瀚方才强行忍住没有将灵浪斩杀,为的就是怕灵浪的血将他的精纯族血污染。

接着,他双手接过肉卵,站立于高台边缘,以一种悲壮的语气大声喊道:“我们在仇敌的宗门里,已经忍辱偷生了数万年,曾经远古时期的第一大族,现如今已凋零到只剩下我们这千余人苟活于世的地步。为了能让这兽焱冷火不灭,这数万年来,吾族每隔十年都会派出最精锐的族人,用自己的身体,来祭祀这火焰。也只有吾族中人的血液,才能让这兽焱冷火一直燃烧下去,这是圣祖与尊者订下的古老契约。”

“方才,又有我们的数十名族人跳入了这火坑之中。他们为的是什么?他们为的是吾族血脉能够得以延续,为的是我们这些在世之人能够手刃仇敌,为圣祖昭雪!他们是我们的英雄,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兄弟姐妹,我们的血亲骨肉!我发誓,他们将会是吾族死去的最后一批族人,从今而后,不会再有人从我们身边离开!”

“吾以圣祖之血为引,以吾族千万人之肉躯作桥路,恭迎尊者归来!”说罢,灵瀚将手中肉卵的高高抛起,丢向高台下那幽绿色的熊熊烈焰之中。

拳头大小的红色肉卵刹那间就被火坑中燃起的数丈高的绿色火焰淹没。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来,只见那枚肉卵的外表层在烈火中开始慢慢地变薄,消散。原本跳动不休的血管也变得愈发活跃,不断膨胀着,直至炸裂开来。血管中流出的浓郁鲜血,将肉卵中那蠕动的蠕虫状肉体瞬时间包裹住,形成一个新生的胎盘。紧接着,那胎盘开始吸收起周围的幽绿色火苗,并以极迅猛地速度增长起来。片刻后,那火坑中的兽焱冷火便被吸收殆尽,而那胎盘,也是增长了数百倍之多。

火焰尽灭。刺啦!悬在半空中的胎盘上开始浮现出数道裂纹,随后,有数道耀眼的红光由内而外迸射出来,强烈的光芒晃得高台上下的人都合上了眼。

一息之后,一股滔天的凶气如风暴般席卷而过,将那火炕和高台刮得粉碎,一股极强的威压出现在这崖顶之上,那股气息有如王者降临一般,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修为稍低的更是在这股威压的压迫之下瘫倒在地,如同被千斤压顶般,动弹不了丝毫。

…………

当灵浪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身上正躺着一团柔软。

原来是灵心在刚才高台破碎的一瞬间,奋不顾身地将灵浪护在了自己身下,为他抵挡住了那强烈的冲击,而她自己,却被无数碎石砸得浑身是血。

“师…师兄,你没事吧?”一道温柔的声音飘进灵浪耳内。

灵浪目视着趴在自己胸前的那张满是血泥的俏脸,心中一阵感动,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灵心似是忘却了身上的伤痛,嫣然一笑,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本尊竟然会真的再度降生!”

这略有些甜蜜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便被空中传来的一阵声若洪钟般的怪笑声所打破。

灵浪和灵心同时望向空中,均是一脸惊骇地瞪圆了双眼。

只见一个野牛大小的怪物,正威风凛凛地挥动着翅膀,俯视着崖顶众生。

这怪物生着虎头狮尾,目若铜铃,通体火红,强健的身体上密布着刺猬一样的尖尖长刺,背上还倒插着两根巨大的羽翅,就像是风鹏与猛虎的结合体一般,分外引人注目。

灵浪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怪物。

这怪物正是在远古时期凶名赫赫的四大凶兽之一,穷奇!

这穷奇生性极其残暴,靠吃人为生。他常会飞到有争执发生的地方,将有理一方之人的口鼻咬下。若是有人犯下恶行,他还会捕捉野兽或是送些财宝予那人,恶行俞大,所得的奖励就会俞丰厚,是人们口中当之无愧的抑善扬恶的恶神!

只是灵浪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因被神界讨伐,而失踪了数万年的穷奇,竟然现身在这幽冥涧里,而且还是灵瀚一族的尊者!

这时,刚刚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的灵瀚,也望见了天空中出现的那怪物,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无比狂热。他一把拽起身旁正弯腰拍打着腿上泥土的灵颜,并向后方的族人们使了眼色。

灵颜和这千余名族人立刻就顾不得身上的尘土,和从身体各处因遭受冲击而传来的阵阵剧痛,忙跪伏在地,大声喊道:“恭迎穷奇尊者!”

灵瀚也垂首抱拳向空中行了一礼,说道:“恭迎穷奇尊者!”

“哈哈哈…你们干得不错!竟真的能维持这兽焱冷火万年不灭,并将本尊神胎上的封印解除。”穷奇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圈之后,望着灵瀚处开口道:“你这小子便是圣祖的嫡系后人吗?叫做什么名字?”

“在下灵瀚,正是圣祖后人。”灵瀚恭敬地答道。

“灵瀚?怎么听起来倒像是灵山中人?”穷奇疑惑地看向灵瀚。

“回尊者,吾族自当年被灭门之日起,族内弟子均被分散在上九天的各大宗门内藏匿,苟延残喘到如今,早已断了本族姓氏的传承。我自小便在灵山长大,是以叫做灵瀚。”

“原来如此,真是苦了你们。你们一族的惨事,说起来也有本尊的过错。当年本尊曾发誓过,会永世效忠于圣祖,将来犯之人全部诛除。但有一日,本尊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一枚化形果,这化形果对于我等神兽而言甚为珍贵,服用之后,可将这魔兽外形幻化为常人的形态。于是本尊便闭关修炼,以期能早日化出人形。谁料就在本尊出关的前一日,上九天的九大宗门竟联合起来将圣祖陷害……若是本尊能早一日出关,他们怕也不会轻易得逞……”

这时,穷奇忽然飞身落地,摇身一变,竟化为一名年轻男子。只见这男子肌白肤嫩,清秀的眉目间有一道与灵瀚一模一样的山峰状神脉。发出微微光亮的白色长发,在火红色的玄袍之上飘舞翻飞,显得甚是英朗飘逸。

灵瀚等人吃惊地望着穷奇这一连串的变化,也不知是被这神奇化形之术所震惊,还是被穷奇幻化后的那副倾城外表所震惊,均是张大了嘴,久久不能合拢。

“这便是本尊化形后的姿态,这眼角眉目以及额间的神脉均是照着圣祖当年的样子幻化而成的,只是她却再也无法瞧见了……”

语毕,他那本是浩瀚明亮的眸子里,似是蒙上了一层雾气,脸色也变得十分哀伤,一串泪水正顺着他的脸颊划过,银线般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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