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洲蕴灵三条根,东海南极西昆仑。试问仙人何处有,行至根处自可寻。此首歌谣,不知何人所作,但却一言道尽神州三处灵地。东海地处神洲极东,广袤不知几千万里,南极更是飘渺,传说是一处弹丸之地,又传说是天界天门所在,但究竟如何谁也不能说清。西昆仑传说乃是西王母瑶池所在,统御天下女仙。三地久在人间传颂,吸引了许许多多有志修仙之人前往,但灵地渺渺,却鲜有闻听谁人从这三处觅得仙人修道成仙。这东南西三方灵地名动天下,唯独缺了北方,原来神州北方人称北溟,常年冰雪覆盖,灵气稀薄,生灵难居,是一片广袤的苦寒之地。
在这北溟深处有一座冰山,山高万仞,通体眀透,山顶耸入云中,云气缭绕,远远望去竟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冰锥刺入了云天之中,再加上四周没有一丝杂色的雪白,令人恍惚之间竟有惊心动魄的感觉。
在这一片很长时间都没有一丝变化的雪白之间,时间仿佛都已经变的静止,真如这一方世界连同时间一起都被冻在了永恒之中。直到有一日,突然从冰山顶上传来一声长啸终于打破了这片了无生机的寂静,甚至连冰山都抖了一抖,终于把这副画面变得灵动了几分。
长啸之后紧跟着一声大喝:“如真和尚,快点醒醒,这一打盹又过了百年功夫,快去看看咱们那宝贝徒弟还活着没有?”
话音传来之处边听几声噼里啪啦的声音,只见一个大冰坨裂散开来露出一个身穿道袍遍脸生须的道士。这道士说话之时屈指一弹,只见他面前露出一幅棋局,棋局中一颗白棋子应指而动。随着这番动作,对面也有一个大冰坨裂开,里面现出一个和尚,与这道士满面须发迥异,这如真和尚满面光滑,竟连眉毛都没有一根。
只听这和尚说道:“忘真师兄,你又耍赖,这步棋可是轮到我走才对。”顿了一顿,又说道:“算算日子,也该去看看小家伙的状况了,若是佛果道婴还不能和平相处,就得重新想办法了。”
那道士一挥道袍,面前棋盘化作一团雪沫飞舞,瞬间又凝结成一面冰镜,镜中出现一名赤身沉睡的少年。这少年此时看来情况有些怪异,他躺在一座明透的冰床之上,冰床内却游离着九团不同颜色的火焰,火浴冰焰势不减,冰受火寒意仍盛,煞是奇异。不仅如此,那少年此时身体竟如透明一般,内里经络脏器一览无遗。不跟常人相像,少年体内五脏更是奇相,肺若一把寒光宝剑,肝如一颗五色大树,肾仿一湾大湖,心似火海熊熊,脾若一块顽石,双眼各有光明闪闪,额头处另有一处七彩光眼,四肢仿佛高山大岳,发须点点如星,俨然是体内道化天地内演乾坤,煌煌气象,夺人心魂。
那和尚眼见少年仍自安详沉睡,心内松了一口气,却随即又叹了口气。他结一个真如印,向那冰镜中弹了一指,只见那少年体内的煌煌气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各脏器均还神异非常,但内里和连接的经络中却全部被一团团混沌塞满,气血难以流动,体内一片死寂。
这时道士大喝一声:“和尚,莫要丧气,来看看佛果道婴吧!”
说罢,两人熟练的各施法决投入冰镜之中,只见那少年充满混沌的心脏中逐渐显出一枚佛果和一名道婴,两者各自端坐,幻化出阴阳,又各自拟造出脏器,各脏器之间被一根极细的血管贯穿起来,这根血管奇异非常,在满身混沌中为这少年穿出了一丝生机。
少年体内虽然凶险,但此时看来暂时尚无性命之忧,但道士和和尚脸上却并未有轻松,和尚缓缓说道:“忘真师兄,这无极藤乃是开天之前极为神异的生灵之一,可任意生长,水火不侵,且极其坚韧,无物可断,以这无极藤做血管为小无来于满身混沌中争得一线生机实是邀天之幸。只是这根无极藤不知何因受伤极深,当初我们也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唤醒它由它协助穿佛果道婴再造阴阳为无来续命。但是当佛果道婴所存法力耗尽,我们法力因混沌阻挡透不进小无来体内,也就无法为佛果道婴接续法力,无来到那时又得危机重重了。那时若是无法再唤醒无极藤,那小无来这好不容易获得的一丝生机怕是终究抵不过天命了。”
忘真却不像如真那么愁眉苦脸,反而轻松的长长吹出一口气,把满面须发吹的如同活过来一般,直至一口气尽方才说道:“如真师弟,我们修道修仙,哪怕是修到了如同师尊长生境那般境界,可曾能够完全的洞悉天机消劫灭难么?”
如真双手合十:“确是不能,也只能知天顺势,一旦出手干预天机,则新的劫难生成,如此生生不息,难享长生清净。”
“我想小无来的命运也是如此,体内道化天地内演乾坤,本是绝世难寻的万法相容之体,却偏偏混沌满贯,不仅不能修行,甚至生命都难以保全。但冥冥之中又有天意安排了无极藤与我二人为他争取一线生机,只要他仍有生机,就有无限可能。”
“但愿如师兄所言。无来随我二人修行,虽然因身体所限法力低微,但修行界诸法万类多有涉猎,对其额头之中的七彩法眼修炼也是大有裨益。不过,如今我二人因百年前斩去佛果道婴之故,正处于虚弱之际,我们的几个夙敌想必也已经推演出来,可别殃及了无来才好。”
“师弟,我知你意。无来已经长大,是该出去闯一闯了。刚刚我做推演,自孙悟空大闹天宫后乱世已显,但小无来却有生机在人间,说不得能够将法眼开到七彩,辟开体内混沌,成就成一个比那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还要了不得的人物。”
“师兄所言甚是。我观人间閤皂山有小辈飞升,那被镇压的孙猴子也一并有些动静,可让无来由此开始。”
“如此,也莫在迟疑了,唤醒无来交代一番,让他去吧,天地杳渺,却也有终再见的一天。”
如真和尚听罢眉头一蹙,更添愁苦:“如真如许多年,诸事还是不能如师兄般洒脱。”
忘真道士摇了摇头:“你我佛道殊途,偏偏又夙业难分,本是一叶两花,哪个是真洒脱,哪个是真执着,不过是从心所欲,道之所往。”
如真和尚听得,长吟一声佛号:“若不是受师弟愚笨所累,以师兄悟性,早就登极长生,四海逍遥了。”
忘真道士听后哈哈一笑:“如真啊如真,师尊赐你佛号如真,就是要你诸事不要太求真,如真即真啊。咱两也不要故意啰嗦了,小无来马上就醒了,我们准备一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