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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往事如烟

孟少阳突然之间叫住了黑白无常,这个举动很冲动,也很危险。但是他压抑不住内心的悸动。他实在放心不下他的父母,他怕二老在见到他尸体的那一刻会出什么意外。

黑白无常听到“等等”的声音后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等?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敢让我们等,活腻歪了你”黑无常转身顺手又给了孟少阳一锁鞭,本来就淡的灵魂这下变的更加透明了。

孟少阳知道自己这么做无异于找死,但是他的心中悲伤至极,他太担心父母了。强忍住痛苦孟少阳猛然跪在地上对黑白无常说道“二位使君,我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家看看我父母吧。我今年才26岁,父母辛辛苦苦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就这么死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啊”说着眼泪便住不住的流了出来了。

“求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让我回去看一眼吧”孟少阳边说边磕起了头,磕的是那么用力。虽然身死没了躯体,但从他额头上的点点涟漪也知道他磕的是多么诚恳了。

人这一生最大的痛苦是什么。不是人活着钱没了,也不是人死了钱没花完。而是子欲养亲不待空对碑冢痛伤怀。如果说还有比这痛苦千倍万倍的那必然是高堂明镜悲白发一代白发送黑发了。

黑白无常看着眼前一直磕头的孟少阳,心里稍稍动了恻隐之心。毕竟这小鬼是为救人而死的是属于善魂一类,而且所求之事也是孝子之举,这么年轻就死了,回家看看也是应当的。倘若所求之事是为其他的。那么,呵呵~。

黑白无常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白无常伸出白漆漆的手指凌空一点。一股黑色的气流从指间冒出钻进了孟少阳体内。孟少阳只觉得黑气入体后自己的身体变的盈实了些,枯萎的精神也变的有些活跃了。顿时,他惊喜的想到自己或许这是得到恩许了。

果不其然就在他猜想之时白无常开口了“念在你是为救人而死是为善举,又看在你孝心可嘉,本使特许你一天时间,明天这个时候在此等候,我们派人来接你。若明天看不到你或是晚了一时片刻,呵呵,你还没尝过我哭丧棒的威力吧”说完便邪笑着举起了手里的哭丧棒。

看着这一举动孟少阳顿时慌了“麻痹的,合计他看黑无常打的欢畅了心里估计有些不平衡也想拿我抖抖威风,这绝逼不能忍啊”心念所致,孟少阳连忙爬起,高声喊道“感谢二位使君深明大义,明日此时,某定来此等候,再见”。

见字刚出口孟少阳已飞窜出一米开外。对,是飞窜。不是走,不是爬,不是飘,是飞窜,像兔子一样的飞窜!

黑无常看到这一幕,冷峻的脸上顿时有些笑意,他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走吧,话是你说的人是你放的还吓唬人家干嘛啊”说完便转身赶往下一个地方。白无常看着眼前已经跑的没影的孟少阳露出一幅无奈的表情,嘴上笑了笑随即将手里高举的哭丧棒放下转身跟上了黑无常。

孟少阳跑了一阵后扭头瞅了瞅身后,见确实没看到黑白无常跟来这才放缓了脚步。“吓死我了,差点又挨一棒子,不过话说白无常还真是好人啊,是个讲道理的主,不像那黑鬼从来都是先动手再讲话”孟少阳拍了拍胸口喃喃道。

走着走着,孟少阳回忆起了二十六年过往的点点滴滴,从他降生到这个世上,到慢慢的长大成人,从父母高高的把他抛起对他注入点点的希翼,到他喝醉酒后红着脸跟父母发脾气摔门而出。他从来不知道,生命原来可以这么短暂也是这么的不堪一击。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往昔的点点情景。

他记得那位朴素的妈妈每次都是把好吃的夹给他,每次都是等他将喜欢的菜吃完了然后才动筷子吃饭。每一次都是对他有求必应,他还清楚的记得小时候因为喜欢一个玩具妈妈没给他买,他大哭大闹,甚至打了妈妈,妈妈当时红着眼圈静静的看着他任他打闹。然而在事后的第三星期妈妈就把那个玩具交给了他,看着自己开心的样子妈妈笑了。不过那段期间妈妈好像每次都很晚才能回来。多年的一次闲谈他才知道当时家里根本没那么多钱去买那个玩具,妈妈是在厂里加了一个又一个的班才挣到买玩具的钱。想到此处,他痛苦的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哭的跟小时候一样撕心裂肺的。

他慢慢的回忆着,不觉中又想起了那个任劳任怨的父亲。父亲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也从来都是严肃的。但他把他所有的爱都用行动表达了出来。从幼儿园开始风雨无阻的接他上学,每天早早的起来把他送去,然后下班了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学校接他回家。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从未更断过,这种事他一干就是三年。此刻的他想起了伏在父亲背上睡觉时的温暖想起了父亲牵他的那双粗糙大手。那时候他觉得父亲是个无所不能的超人,天下的事只要有父亲在就没有办不到的。时过境迁等自己稍稍长大了些,身为初中生的自己不仅不好好念书还老是跟人打架,学校坚决要将他开除。是父亲带着他跟校领导赔礼道歉。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时的场景,父亲弯着腰脸上带着不自然的微笑,双手恭敬的拿着烟给校领导递去,而校领导看都没看傲然的让父亲出去说不要打搅他工作。旁边的另一位领导赶忙上前不等父亲说什么就直接粗暴的推搡着把父亲和自己赶了出去,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住了。里面时不时还传出“乡巴佬东西什么都没有换来求人办事”。父亲的脸因为羞辱瞬间涨红了起来,粗大的双手紧紧的握着,身躯也轻微的颤抖着,像是在努力克制着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把紧握着的双手松开了。回家的那一路上父亲什么都没说,但只知道自己在家待了一个星期后就又回学校了。在多年后才有亲戚告知自己,那时的父亲跑遍周围的亲戚借了很多钱又托了很多关系才找到门路给校领导送去,就这样他们才同意让自己回去。父亲反复叮嘱那些亲戚们千万不要告诉我,他说他怕我有心里负担。

此刻耳畔放佛又响起了《父亲》的那首歌。

总是向你索取,却不曾说谢谢你。直到长大以后,才懂得你不容易。每次离开总是,装做轻松的样子。微笑着说回去吧,转身泪湿眼底。多想和从前一样,牵你温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风捎去安康。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你再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谢谢你做的一切。

“啊~~~~~。爸爸,妈妈,对不起,儿子不孝不能侍奉你们左右了,此生怕是再也不能报答你们的养育之恩了。

苍天啊,你为何如此的不公”。

孟少阳悲痛的仰天大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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