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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毛鬼神

所谓毛鬼神,其实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存在,既不是鬼,也不是神,而是一种兼备了“鬼”和“神”特点的存在。其来历,要追溯到充满刀兵之气的元末。在元朝,蒙人统治了汉人,实行每十户汉人都派遣一个鞑子管理,这个担任管理职位的鞑子,就类似于治安小队长。朱元璋起事之后,,就想除掉这些类似于治安小队长的鞑子,因为他们虽然不执掌兵权,但是民间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就像一颗颗毒瘤,但朱元璋却一时想不出优良策略来。因为这些鞑子广泛散布在汉人居住区,而且数量庞大,派军队和刺客,显然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很难将其完全铲除,连根拔掉,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发动民间力量自身将其消灭掉。然而,古时信息不发达,加上有鞑子的监视,要广泛的发动民间力量,让他们一起行动,是相当困难的。

就在此时,刘伯温献上了一条妙计,那就是将起事杀鞑子的消息,制作进月饼之中,因为汉人在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都要家家互相送月饼的传统。这样消灭鞑子的情报,就在月饼之中,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秘密地传播了开来。在月饼中,汉人相约,大年三十晚上杀掉鞑子。

结果年三十晚上,汉人一起行动,就将鞑子杀掉了。然而,元朝朝廷问责,却是找不出凶手,又因为大面积发生这样的事情,却也无力去管,而且当时,朱元璋节节胜利,元朝廷也是大厦将倾,奄奄一息了。如此几年间,汉人年年如此行动,都形成了一种“三十晚上杀鞑子”的习惯,就将鞑子给灭绝了。

现在汉族民间很多地方,还流传着“八月十五送月饼,三十晚上杀鞑子”的说法。也流传着那鞑子无奈的语言:“三十晚上杀鞑子哩,活要老子的命呢。”

对于那些死去的鞑子,气数已尽的元朝廷也没办法为他们复仇,为了安抚那些带着怨气的凶魂,也为了给汉人政权制造麻烦,便是册封他们为毛鬼神,让他们继续管理他们之前的地盘,而且可以吸收人类信仰供奉,提升修为,有成为正神的可能。

这就是毛鬼神的来历。

然而,毛鬼神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们必须吞噬民间信仰供奉,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仰和供奉,则会慢慢变得衰弱,最后能量耗尽,魂飞魄散,民间信仰就是他们的食粮,但是,很多汉人都是不买他们的帐的,并不会去信仰他们,有佛,道,民间神等更强大的信仰在民间比他们更得民心,所以,在历史的演变中,很多毛鬼神就都被淘汰潇洒掉了,但还是有一部分,遗留了下来,一些偏僻的乡下,是他们生存的土壤。当然,为了获得信仰,他们也是无所谓正邪,变得阴险狡诈,鬼鬼祟祟,凶恶多端,几乎能让毛鬼神获得信仰的事,他们都会去干的。

而供奉毛鬼神的,很多都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贫苦乡民。

老百姓要过日子可不管你正神还是毛鬼神,只有灵验,他就会信仰、香火供奉。解放后,有四五年的时间,那咕噜婆庙的香火之鼎盛,在这十里八乡的,竟然超过了任何一个村的方神。

但在破四旧时,这座非常感应的‘咕噜婆庙’,就是被石元心的爷爷,外号“石王爷”的石奎,率先砸掉的,当时的石王爷正值壮年,可了不得,先是吐了一口唾沫,然后,几榔头下去,就把那咕噜婆的牌位和金身砸了稀巴烂。

要知道,破四旧时,打砸庙宇乃是天下大势,就算神佛,也需低眉垂眼的忍让。但是等运动之风一吹过,那些在运动中个别作乱太甚者,欺负神佛太无底线的家伙,是会受到神佛的警告和惩罚的,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过后,全国各地,还是出现了一些神佛鬼祟的报复事件的。而咕噜婆最恨的人,自然就是石王爷石奎了。

她本就是报复心极强的毛鬼神,又怎能放打砸了她的‘石王爷’石奎了?

所以,改革开放之后,‘咕噜婆’立刻就窜了出来报复石奎一家,首先纠缠住的,就是石奎的儿媳李玉梅了,当时,黑娃还没出生了,据说,李玉梅被那咕噜婆附身,一天胡言乱语,变得力大无穷,一旦发起疯了,贡子坪的好几个壮汉一起用力,也是无法把李玉梅降服。当时,“李玉梅”的神通还不仅与此,好几次,那“李玉梅”抱着才几岁的石香荷,就像会轻功一样,从院子里,一蹦子跳上房,在上面抱着孩子唱大戏,把屋顶当戏台,提着一把菜刀喊:“你们都上来,来一个老娘杀一个,来两个,老娘杀一双!娃哈哈哈哈。”搞得一个家鸡犬不宁。最后,是石王爷请来了朱玉堂先生作法拾掇,镇压之后,家里才得以安宁。

那时,‘黑娃’石元心还没出生呢,而石香荷也还小,不记得那‘咕噜婆’在他们家闹腾的具体细节,但是‘咕噜婆’这个毛鬼神的大名,他们却是都听说过的。

真是冤家路窄呐,冤家路窄。

他们怎么会想到,在爷爷已经去世五六年的今天,他们会这样的方式,遇到咕噜彭。

而且,是石元心亲手将咕噜婆放出来的。

真是冤家路窄呐,冤家路窄。

“那就好,那就好。谢谢您,谢谢您。咕噜婆大奶奶。黑娃,我们走。”石香荷对着那长着邪恶的老太婆脸的“黑烟柱子”连连鞠躬,语无伦次地说着,想要拉着黑娃逃跑回家去。

“站住!”

就在这时,忽然咕噜婆厉声大喊一声,轰,这声音在石香荷姐弟的脑海中响起,就像天破似的,石元心有了灵魂被炸出了七窍的感觉,顿时晃了两晃,一屁股打在了地上。

石香荷打了一个激灵,一边往后退,哆嗦嗦地道:“咕噜婆大奶奶,您,您,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说来,快快说来……”

那黑烟柱子道:“妮子,老身认得你,还抱过你呢,你忘了吗?咯咯咯,你就是那石奎那个老混球的孙女对吧?叫香荷!”

当咕噜婆的这句话一说出来,石元心明显感到这原本炎炎的小山坳中,空气骤然冰冷了下来,充满逼仄而粘稠,乌压压的惊悚味道。

“嗯。嗯。嗯。对,对,对……”石香荷的牙齿磕碰得当当作响,点头如捣蒜,“大奶奶,您,您,说得都对。”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烟柱子”发出一连串的大笑之后,盯着石香荷厉声问道:“妮子,告诉老身,你爷爷石奎那个老混球他现在人在哪儿?现在我出来了,现在该到算算新老账本的时候了。”

“我爷爷他……他……”

“他怎么呢?”黑烟柱子厉声逼问。

石香荷结结巴巴地道:“去世了,我爷爷,我爷爷他去世了,大奶奶。”

“死了?”咕噜婆眼神猛然一寒,顿了一顿之后,突然那一双咕噜噜旋转的眼睛,望向了黑娃,厉声问到:“妮子,这黑得像阎王爷一样的小瓜瓜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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