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涛眼尖,就见那人正用一把尖利的刀子割开自己的腕子,用撒在地上的血,围着小孩子们画着图。
那些小孩子有的哭有的叫,手都被捆在了身后,但是似乎没有人受伤。
其中一个抬头看见了赶来的众人,连忙对着跑在前面的白冰涛摇摇头,眼睛看向那人的腰部,做眼色的小孩子就是王琳,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到那人的裤兜里,有一把枪。
白冰涛示意大家分开,这时,那人已经敏锐地发现了众人的到来,他“呵呵”地笑了几声,拿出枪指着那些小孩子。
唐书画上前一步,对他说:“别再抵抗了——管家先生。”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说唐亦鹏家的那个老管家。
“怎么称呼?”白冰涛问。
“唐蒙。”管家回答得没什么温度,转脸看向站在一边的唐亦鹏,笑:“小少爷,我照顾了你有十年……你就这样把我出卖给警察么。”
唐亦鹏注视着管家和他身边受惊的小孩子们,良久,才说:“自首吧!”
“呵呵……”唐蒙笑而不语,看唐书画和白冰涛,“算你们走运,我是被背叛的,不然你们一辈子都不可能发现是我。”
唐书画冷笑:“别得意了,唐亦鹏只是帮我们找到了你而已。至于真凶是你这件事,我们早就知道了。”
“什么?”唐蒙满脸狐疑,“怎么发现的?!”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在对你的画像上面,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唐书画缓缓地说,“我们被交织在一起的案件所迷惑,感觉凶手的行为是一种进化,所以,一直没有怀疑你……但是,当案子被理清之后,我们才发现,事实上,不是进化,而是一种退化。”
“什么?!”唐蒙脸上变色,“退化?!”
“没错!”唐书画冷笑,“连环杀手的进化,意味这他的杀人行为,开始存在选择性,有自己的某种‘哲理’在里面,这样的杀手,一般都处在生理的巅峰状态。退化,则是表现为选择对象的随机性,犯案也越来越简单,因为杀手的能力在下降——你老了!”
见唐蒙眼中闪过一丝恼怒,唐书画又微笑:“十年,对于五十岁以下的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五十岁以上的人,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十年前,你五十多岁,可以随意地选择你要杀的对象,而十年后,你年近七十,除了幼童之外,你杀不了任何人。再加上,你有充分的条件接触和了解阵法图……”
“还有……”白冰涛说,“据我们调查,原本你一直留在京市,十年前,因为唐亦鹏父母的过世,你突然去了道天峰继续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排除所有的不可能,留下的那个,再荒唐也是真实!”
“然后你又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唐书画说,“你不该袭击萧雅!”
唐蒙盯着两人:“怎么说?!”
唐书画说:“因为已经对你有了怀疑,所以我就想,为什么要杀萧雅呢?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目前阶段,大家都在调查这个案子,对于线索都很敏感,但是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发现,也就是说是在以前!她在无意思的状态下,发现了线索……而再次见面时,你发现萧雅的记性太好了,所以觉得她是威胁!于是我就问了她一些细节去周梧家中那天的细节——你猜我问到了什么?!”
唐蒙笑了:“我在画阵法图的时候,KING贪玩打扰。那天,它卧在了我刚画的阵法图上,身上印了没干的图案。后来他就跑了,我追它到书房,发现萧雅正在跟着KING在玩,而且你们和少爷也在……”
萧雅茫然地摇摇头:“我……我不记得KING有什么奇怪的啊!”
唐蒙一愣,看到了唐书画脸上略显狡黠的笑容,咬牙:“你耍我……小鬼……”
“为什么?”唐亦鹏打断他,“为什么要杀人?”
唐蒙看着唐亦鹏笑得有些疯狂:“因为……海少爷离开之后,人生真的太无聊了~~”
唐书画和白冰涛一愣——海少爷!
“我一直都照顾海少爷。”唐蒙笑,“我看着他长大,他是天才……但是,这样的他,却失踪了,然后无聊的我,就开始研究他留下的笔记,发现了阵法图……那真是非常有趣的东西啊!”
唐书画和白冰涛对视了一眼,唐蒙竟然和唐海关系这么密切,从他身上很有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真相。
“然后我就开始杀人,杀了很多,很多,但是人生还是无聊……”边说,边看着唐亦鹏,“直到你慢慢长大,你和海少爷越来越像。我找到了人生的乐趣,所以我竭尽所能地想把你培养成他,但是你爸爸发现了我的企图,就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了。然后……”唐蒙突然笑得有些阴森,“老天有眼,他们发生了车祸,我就名正言顺地去照顾了你。在道天峰的十年里,培养你比杀人要有意思~~但是……”唐蒙的脸上又出现了一些哀怨,“你越大,就和他越不像,或者说,有时候像,有时候不像。然后,杀人的兴趣,就又占了上风!特别是发现有人用拙劣的手法来模仿我犯罪的时候……”下文,被唐蒙苍老的笑声代替。
众人万分骇然地注视着这个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仿佛那干瘪的躯壳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他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鬼。
“把枪放下!”唐亦鹏突然说,他轻轻地扬起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唐蒙~~
唐蒙几乎是看呆了:“海少爷……”
唐书画和白冰涛暗自咋舌,唐亦鹏这个样子,和三叔实在是太像了。
“我让你放下枪,过来!”唐亦鹏重复了一遍。
似乎是有某种魔力,唐蒙乖乖地蹲下去,想放下手中的枪,就当枪要落地,白冰涛准备上去给他戴上手铐的一刹那,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轻笑~~
众人都被这笑声吸引,转脸望去,就见远处的山坡上,站着一个人——唐海。
他背光站着,以一种类似不认同的眼神注视着唐蒙,微微一笑……
“呀……”唐蒙突然大喊一声,像着了魔一样,重新举起枪,对准那些小孩……
枪声响彻天空~~
紧接着,是孩子们的尖叫声……
唐蒙的头,被白冰涛连开数枪——鲜血四溅,众警员连忙上前解救孩子。
对面的山坡上,唐海却已经踪迹不见。
众人回到重案组将手上案子的情况作了总结交个了萧雅,让她输入电脑中归档。萧雅这时才觉得自己像个文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