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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02 三人行

奥利芬又来了,这一次索拉没有装睡,而是看着奥利芬,露出了一丝笑容。

奥利芬看着索拉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目中含泪,虎扑向索拉,来了一个熊抱。索拉的脸色瞬间苍白了,摆着手吞吞吐吐想让奥利芬停下。但是这个激动得不能自己的老人,已经紧紧地抱住了索拉。伤口再次被牵动,虽然很疼,但是索拉有种感动的感觉。

奥利芬对索拉嘘寒问暖,索拉尽量回答着。尽管他不是很了解索拉前身的性格,但是从记忆中的只言片语,索拉推断出,他的前身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尽量装成一个闷骚就好了。尽管是装的,但有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语还需要斟酌很久,怕露出丝毫破绽。

首先他是穿越者,其次他穿越到了一个七岁小孩身上,言行举止都要注意。

来到这个世界半年,他们就这么躺了年。在这半年中,算得上是室友的三个人没少交流,但大多都是含沙射影。

“那个雪啊……你姓什么?”

“索拉,你某某某次是躲到哪去了?”

“洛,你会魔法吗?”

诸如此类没营养的话题满天飞,而这种话题以索拉一次梦话终结。

……

索拉行走在一片废墟,高楼倒塌,玻璃碎的到处都是,满地零零散散着各种各样的金属,还有残缺的肢体。

天空是灰暗的,被浓浓的烟覆盖,太阳透不过来,落下的雨也是黑色的,滴落在石块上,冒出小气泡。地上干枯的血渍,洗不去;倔犟伫立的枯木,焦黑不堪。再也见不到灰色,黑色以及红色之外的颜色了,俨然是一片末世之景。

孤独一人站在天地之间,仿佛整个世界的孤独与悲哀占领他的内心。他感觉到心痛,感觉被无尽的悲伤包围,仿佛溺水的人,难以呼吸。不自觉,似乎有泪顺着脸颊划下。

靠着记忆,来到曾经的家,一切都没有了。满地残破的尸体,分不清楚的面孔,他想大吼,想要发泄,但是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声音。他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着下唇,身体在颤抖。他不让泪水流出,也不去擦,看着地上的尸体,心中说不尽的痛。在这一刻,他突然有种思念,有个想法也出现在脑中,如果足够强大,是不是可以回去?哪怕时光倒流……

“我……想回去……活着回去,找到你们……小洛,莫雪,妹妹……”

在这莫大的悲哀之下,他重复着自己的诺言,一个活下去的诺言。而这坚定的话语,成为了梦呓……却被心思重重,还未入睡的洛和雪听到了。前一刻他们内心还是阴霾,在想着如何展开新生活,下一刻就仿佛阳光破晓,两个人的想法惊人地相似:原来活下来的不止我一个人!

于是后来几日,索拉就经常看到洛和雪,隔三差五地向自己传递眼神,打着手势。一开始他还懵懵懂懂,当然,到后面,他还是一脸无奈。他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这俩货就疯了?难道他们有什么隐疾?看这样子像是癫痫啊!不知道魔法文明有没有治愈这种疾病的方法。

洛和雪毕竟不知道彼此的情况,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还不敢透露太多消息。虽然索拉的呓语已经暴露了,但是那模棱两可的话语,可以随意曲解,因此两人也只能靠前世培养的默契,来进行一场赌博。并不是因为不信任彼此,而是事关重大,能够保留的,尽量不要暴露就是。

但是索拉对自己的暴露全然不知,如果是一个人对他暗示,他或许还能够反应过来,但两个人同时对他进行暗示,他下意识的以为,这是这身体前身,三个小伙伴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他还在纳闷,有嘴不讲话,这是脑回路有问题吧?

终于在目睹了两个人长达三天的抽风之后,他急忙叫来了白魔法师,“那两个人可能癫痫发作了!三日下来不停地抽风!”

白魔法师也被索拉的言辞惊到了,先不说癫痫这个名词,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再说抽风这个词很明显就不是好话,他们仨不是出生入死的死党吗?白魔法师还是决定不管他们了,看他们仨半季以来如此沉默,或许是吵架了吧?于是白魔法师在释放完魔法之后匆匆离开了。

压制了三天的雪最先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咆哮,“你丫的才抽风!老娘暗示了你那么久!你说我癫痫?你才癫痫!你全家都癫痫!”

雪的咆哮可以说方圆百里都能听见,刚刚仓皇而逃的魔法师听到这般颇具气势的声音,顿时一个踉跄,心里狂汗,果然是吵架了,而且还把院长大人也给骂进去了……我是不是要告诉院长?

雪的一番话,索拉愣了一下,洛也愣了一下。然而索拉目中带着一丝笑意,脱口而出,“你在暗示我什么啊?”

雪快要崩溃了,心说我们前世,就算不是亲人,但也是青梅竹马,我们出神入化的默契呢!喂狗了吗!

洛最先反应过来,但他乐的看索拉吃瘪,默不作声,看索拉怎么处理。

谁料索拉就来了一招火烧连营,“这三天这个蠢货也在斜眼抽手,一副癫痫的样子,跟你神态简直一模一样,我还以为你们合起伙来玩儿我。”

洛呆不住了,出声反驳,“谁蠢货!谁癫痫!你再说一遍把你打的再躺半年!”

“注意措辞,这个世界的单位是季。”索拉一本正经地说。

这回轮到雪和洛愣住了,“你早就知道了什么?”

索拉很干脆地应了下来,“之前看到你们就觉得有些熟悉感,还以为是前身执念太深。后来看到你们的抽风举动,第一时间还以为是这个世界的三人之间独特的交流方式。但是,从记忆上来看,前身三者都是心智成熟,远超同龄人的,不可能玩那种弱智游戏……”

“谁弱智!”

“……除非像我一样被陨石砸成脑震荡。”

刚听到索拉语中不着边际地损他们,感觉十分不爽,但是听到最后他自黑了一番,气就顺了。但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亏了,弱智和脑震荡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

脑袋冷静下来以后,两个人也都很容易想明白,但是想到自己做了三天弱智举动,就有些恼羞成怒,再想今天索拉与白魔法师说的话,他们俩可以肯定,索拉一定是趁机耍他们!顿时气结。但是索拉今天才这么干,而不是昨天或者前天,那就证明索拉也是今天才能肯定自己两人与他一样。事实证明,索拉确实是可以肯定后,才做出那些事的,他才不会在陌生人面前展现自己跳脱的一面。

既然已经坦诚相见了,就没了那么多顾虑,因为少有外人来打扰,他们可以是无话不谈了。按道理,作为七岁的孩子,本是童言无忌的年龄,但是按照历史迷雪的推断,萨洛大陆的文明程度大概是地球西欧中世纪上半叶,从记忆中接收来的信息可以了解到,魔法文明伴随着神魔等一系列“迷信”风俗(用地球的理解来解释的话),从地球文化大爆炸时代过来的三个人,难免说漏嘴,便被人以为恶魔附体,不是绞死就是烧死。就算索拉有个院长爷爷,但是院长也不能一手遮天,学院还有校议会,而魔法界还有魔法评议会。

在病床上躺了快一季了,医疗室几乎早就空了,但是索拉他们还是赖了不少时间。虽然这个世界设备简陋,但不得不说,如此原生态的环境,不仅让人心情大好,也让他们感觉灵魂都升华了。嗯,这其实都是心理作用。

离开了医疗室,他们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里了,七岁才刚刚满足入学期限,但是报名时间早就过了,他们要怎么办?一时间索拉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刚转头想要和雪和洛商量,就看见这俩货眼神怪异地盯着自己。

“喂喂,你们俩的眼神不怀好意啊!感觉像地主周扒皮……”索拉被两个人看得头皮发麻。

“嗯……我在想你是不是傻……”雪露出思考的表情,似乎真的在“想”。

索拉不乐意了,反驳,“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承认我说你癫痫是我的错……”

“你再提这个梗试试。”索拉话没说完,就被两个语气神同步的声音打断,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索拉讪笑着挥了挥手。待身边两个人平静下来后,三人才能好好的交谈。

“你可是院长的孙子嘞!”雪斜睨索拉,话中潜台词不言而喻。

索拉左右摇头,看了雪和洛一眼,“九年……不对,算上幼儿园十二年了吧,十二年死党你们不了解我?”

“切……当务之急是先找个地方安身……”雪话说到一半,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不好的事,“我不想再回到那个光魔法师那边!”这一句话她一字一顿地说出来。

说到光法师,索拉也记起来了。那位光法师算得上是索拉半个老师了,因为年龄未到,不能入学,而院长自然没那闲工夫给索拉讲一些关于魔法的事,于是就将索拉交给一位光法师。这位光法师在学院内赫赫有名,在议会内也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对索拉算是尽职尽责,讲了很多魔法趣闻以及基础。但是有一点,这厮自视清高,而且十分傲气,在学院这种地方也不服谁。

而有一天,这位光法师外出归来,带回来了一位小女孩,正是现在的雪,奇怪的是,女孩是他带回来的,但他对女孩的态度冷淡,常常要她做一些普通人干的活儿。过去的雪毫无怨言,但现在换了个灵魂的雪,以她的暴脾气,竟然没有在伤好的第一刻冲过去报仇,索拉也感到惊奇。

不过雪心中却是另有盘算,那个家伙在学院议会中排名第五,按实力,算是整个学院魔法师排名前十,可能更高。老娘现在连魔法师都算不上,前世学的空手道在这个世界也只是花架子,当务之急先提升实力,这笔账……秋!后!再!算!……不,不用秋后,很快了!

索拉和洛看着雪一个人发呆邪笑,不禁凑在一起嘀咕,“这家伙不会真的癫痫吧?”

“嗯,有可能……有可能……我们要不要在这个世界申请一个专利?”

“什么专利……”

“癫痫疾病啊,看那天那个魔法师的反应,大概这个世界还没疾病这种概念吧?”

“嗯,有理,但会不会被当异端抓起来烧?”

“嗯……这需要从长计议……”

……

“喂,你们在嘀咕什么呐!?”雪醒过神来,发现索拉和洛凑在一起说着悄悄话,顿时感到十分不自然。

“额……我们没说什么……”索拉差点被身后的声音吓出个心脏病。

“我总觉得你们在说我坏话。”雪的眼神像激光一样扫视俩人。

还是洛镇定,直视雪极具危险性的眼神,很正经地说,“我们在讨论,既然要入学的话,不如一起去找院长,别什么事都索拉一个人干。”

索拉心里直呼佩服,表面上头点的飞快。

雪还是不信,盯着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看了有一会儿,才不甘心地说,“哼,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还有啊,什么叫什么事都推给索拉,他什么时候好好办过事。不过这家伙确实奇葩,那可是他爷爷,开个口都不高兴……”

索拉愣了一下,看着雪不说话。洛看了看索拉又看了看雪,但是什么话都没说。雪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雪突然记起来,索拉很讨厌求人,哪怕是自己的亲人,只是开口提出要求他都不愿意,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是想想又咽了回去,因为雪太了解他了,有些玩笑可以随便开,但有些涉及原则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触碰。

三人一路无话,走向学院核心大楼。而在他们身后,两个魔法师正在交流着,目光飘忽,时而瞥向索拉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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