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子启云帝有三个儿子,大皇子三岁时便夭折了,三皇子则为当今的太子,至于二皇子,便是眼前这位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荣王,南昊轩。
“怎么,本王这刚刚离开半年,瑶儿妹妹便将本王忘了?”他含笑揶揄。
洛汐讶然地看着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行礼,“臣女参见王爷,一时未能认出王爷,还请王爷恕罪。”
“王爷有所不知,前些时日,小姐偶遇山贼,失足坠崖,头部受伤,失了记忆,所以未能认出王爷。”向磊在一旁替洛汐解释。
“哦?竟然有此等事?在怀瑾管辖的范围内,还能出现此等胆大包天的恶徒?”
“确然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
“难怪,刚刚在街上,瑶儿妹妹见本王却旁若无人地走过去。起初,本王还以为认错了人呢,而且瑶儿居然这身打扮,莫不是偷偷溜出来的?难道怀瑾将你禁足了吗?”
“呵呵,臣女一时贪玩而已。”洛汐尴尬回应。
荣王挑眉说:“瑶儿妹妹这一伤,性格倒是活泼了不少啊!”
洛汐笑笑,别过头,心里连连叫苦。
“许久没见到怀瑾,甚是想念,他在府衙?那本王去见见他。瑶儿妹妹慢用,本王就先行了。”
怀瑾,怀瑾,叫的这样亲切,他二人不会是一对好兄弟(基友)吧?
“王爷!”洛汐急忙叫住他,难为情地说,“还请王爷能替我保密。”
“放心,本王不是多嘴之人。”他对她眨眨眼。
“谢王爷。”洛汐福了福身。见他们几人下楼走远,她垂头丧气地趴在桌子上,看着一桌子的美食,半分食欲也没有了。本来的大好心情荡然无存,真是倒霉到家了,萧珞瑶不是深闺小姐吗?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啊?一个比一个来头大,她差一点就对这位王爷出言不逊了,幸好向磊及时出现,不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算了,还是乖乖回家吧,免得再出什么岔子,萧怀瑾她可惹不起啊!
第一次逃课以失败告终!
“小姐,你可回来了,奴婢担心了一下午了。”玲珑委屈地说。
看来真是害怕了,以前她都没大没小的称我,现在都改口称奴婢了。
“我这不是回来了嘛,别担心,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呢。”洛汐安慰她。“对了,玲珑,上次你和我说过的荣王,他和少爷关系很好吗?”
“嗯,关系不错,以前夫人和荣王的母亲婉妃娘娘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听说感情很好,情如姐妹。少爷少时还是王爷的伴读呢。”
居然是这么深厚的感情(基情)?
傍晚时分,萧瀚林,萧怀瑾,和这位王爷一同出现在萧府,洛汐见到他们急忙上前行礼,“臣女参见王爷。”
“瑶儿妹妹,多日未见,长得越发标致了呢。”南昊轩说着冲她眨眨眼。
洛汐低头娇羞地笑笑,“多谢王爷夸奖。”
一顿饭在和谐友好的气氛下进行,这位荣王十分随和,一直面带微笑,温文尔雅的样子,给人感觉十分亲切,一点儿亲王的架子都没有,洛汐在心里给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好评。
送走了荣王,洛汐泡了一杯茶,走进了萧瀚林的书房。
“爹,女儿给您泡了一杯茶,您尝尝看。”
“这是有话要和爹说?”
“呵呵,爹,您真是英明神武!”洛汐跳到萧瀚林的身边,捶着他的肩膀撒娇地说,“爹,女儿跟您商量件事儿呗?”
“关于你那些功课的事儿?”
“爹,您最疼女儿了,不是女儿不刻苦,实在是……爹,就算您想让女儿变回以前的大才女,也不能一蹴而就是不是?”
“好了,好了,为父的头都让你晃晕了。”萧瀚林制止了洛汐的动作,见她嘟着小嘴,宠溺地说,“你去跟你哥哥说,让他减免一些功课,确实是有些太繁重了。”
“谢谢父亲大人!”
“你呀!是越发娇惯了,都被为父我宠坏了。”
“哪有,哪有。爹,您快喝茶。”
搞定了!洛汐心中暗喜,老人家就是好哄,随便撒撒娇就成了。至于萧怀瑾那,不知道他吃不吃自己这一套?不过,面对他,她也撒不起娇来,一见他,她就心里胆怯,因为心虚,因为他那不怒自威的样子。
洛汐又去泡了杯茶,敲响了萧怀瑾的书房门。
“哥,我给你泡了杯茶,喝口茶,休息一下吧。”
萧怀瑾闻声抬头,看着她问:“这是有话要和我说?”
呵,开场白居然都一样,真不愧是父子俩。
“刚才和爹探讨了一下我的功课,爹同意将它减免一些,让我和你说一声。”
“不行!”回答的相当干脆。
“为什么?”其实洛汐是想说,凭什么?一家之主都同意了,你凭什么反对?
“因为你品行不端,需要加强管教!”
“什么?我怎么品行不端了?”洛汐顿时火大,扬声问。
萧怀瑾抬眸,目光凌厉,看得洛汐心里直发怵,觉得那眼里随时能飞出把刀,将她斩落当场。
“今天你是否佯装生病,然后偷溜出府了?”他质问道。
“啊?”他怎么知道的?是谁出卖了她?
“刚刚你一见荣王便上前行礼,你不是失忆了吗?如何认得他是王爷?”
“因为……因为……”
“荣王今日刚刚回城,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下午已经见过他了。”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吧!
“我不追究你撒谎称病,偷溜出府,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言外之意就是别再得寸进尺了。
“你又没将我禁足,我凭什么不能出府?”
“问得好,那从明天开始你就禁足,不得出府。”
“萧怀瑾!你别欺人太甚!”洛汐气鼓鼓地喊道,像一只鼓起来的刺豚。不过,仅对峙了几秒她就被他眼里的冷箭打回了原型,败下阵来了。
“噢,瑾哥哥,我错了,刚刚我态度不好,咱万事好商量嘛。”洛汐瞬间转移策略,硬的不行,来软的,“你不是说过让我照顾好这副身子吗?我现在每天这么暗无天日地学啊学的,眼睛都花了,胳膊也酸了,颈椎病都要犯了,还有你看看我的手,刺绣刺的都快扎成筛子了。你看着不心疼啊?”
萧怀瑾沉默不语,双目冷冷地看着她,就当洛汐快要放弃希望的时候,他突然说:“诗词歌赋可以免去,但是女四书依旧要读,至于其他的可以适当减少,你自己和先生们商量吧。不过,隔段时间,我还是会检查你的功课,所以不要太放肆了。”
“是,是,是!我保证踏踏实实学,绝不投机取巧。”洛汐头如捣蒜,如蒙大赦一般。看来他真是极看重这副身子,用她当作筹码,真是押对宝了。
“那,我就不打扰哥哥了,先回房了。”洛汐像小兔子一样,是蹦哒出去的。
萧怀瑾凝视着她离去的背影,略微失神,她真的不是瑶儿,瑶儿自小安份守己,循规蹈矩,哪里会像她这般样子。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细细地观察她,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聪明果敢又古灵精怪。他不知道她是谁,猜不透她来自哪里,但是从她的一言一行他能感受到她的与众不同。
其实他的妥协不是因为心疼瑶儿的身体,而是她刚刚瞬息万变的表情,前一秒还在恼怒他不近人情,后一秒却想到用瑶儿作筹码博取同情,这样的真性情让他心里一软,他内心是希望真正的瑶儿也能如此一般率性地活着的。
萧怀瑾拿起书案上的茶碗喝了一口茶,下一秒,“噗!”的一声,他把口中的茶尽数喷了出去。
洛汐此时在闺房里暗自偷笑,脑补着他喝那杯茶时的样子。她放了很多茶叶不说,还加了些辣椒油,那味道估计萧怀瑾这一辈子也忘不了。哈哈哈……谁让他多次欺负她,不抓个机会整整他,她心里的恶气要如何出啊?
五月大概是一年中最好的时节,天气晴好,气温怡人,枝繁叶茂,花开锦簇。
洛汐命人把桌子抬到花园里,她要依景作画。不是她兴致好,因为这是先生布置的作业,她要完成,真是要命了!其实她上小学时还是书画班兴趣小组的一员呢,美术课水彩画总是优,不过这水平也仅限于幼儿层次罢了。但是,她的书法却写得很好,最擅长的就是簪花小楷,以前上学时买过不少字帖,一水儿的都是纳兰性德的词。
萧怀瑾来的时候,洛汐歪在摇椅里伴着暖暖的阳光已经去会周公去了。她这几天都在刻意避开他,因为那天的恶作剧,她怕他打击报复,所以最近安分守己的特别乖。
他低头看了看书案上的宣纸,上面的荷花画的真是差强人意……但是旁边的几行蝇头小字却让他眼前一亮!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字字句句意在表明女子控诉男子的寡情薄幸。他并不知道这首《木兰花令》是纳兰词,还以为是她所作。他垂眸看向她,满心疑惑,曾经的她难道被人背叛过吗?她嘻嘻哈哈的外表下难道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吗?她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呢?
一阵暖风拂过,阵阵槐花香气袭来,花瓣纷纷飘落,落到她清秀如玉的脸上。粉嫩的脸颊配上洁白的花瓣,宛若一幅唯美画卷。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凝视着她,她蜷缩在摇椅里,像只慵懒的小猫享受着午后的宁静。他伸手轻轻地捏起她脸上的花瓣,一颗心仿佛一池春水,被这不经意飘落的花瓣激起了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