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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1)

滢渟园的聚会结束后,洛汐回到萧府默默地收拾着包袱,之前她曾准备过一个包袱以备随时离开,但是后来因为萧怀瑾,她打消了离开的念头,可如今又是他,让她下定决心选择离开。虽然她没什么本事,但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既然不受待见了,与其让别人扫地出门,不如自己潇洒地走,还比较有面儿!

翌日清晨,雾气弥漫,老天爷都帮她,这样的天气真是给她离家出走创造了便利的条件。洛汐顺利地从后门溜了出去,没惊动任何人。

玲珑早上发现洛汐留书出走后,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她不敢声张,偷偷地跑去告诉萧怀瑾。

他拿着她的留书,看着那上面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走了,不必再为我费神了。”整个人如晴天霹雳一般。他一直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他也曾担心过她会不辞而别,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真的会一走了之。

“少爷,怎么办啊?”玲珑六神无主地问。

萧怀瑾气结,赌气地说:“她要走,那就让她走吧!”

“啊?可是,少爷……”玲珑话未说完,他已经大步流星地走远了。

此时,一辆早已出城的马车,正马不停蹄地奔驰在山道上。

“这位公子,你到底打算去哪儿啊?”

洛汐一身男子装扮坐在马车里,心里万分悲凉,去哪儿?呵,这里天大地大,却没有她一处容身之地。

“大叔,前面到哪儿了?”

“过了这座山,前面就离胡州不远了。”

胡州?她听着这个地名感觉十分耳熟,“大叔,那咱们就去胡州吧。”

“好嘞!”车夫大叔扬鞭加快了速度。

到了胡州,洛汐几番打听,来到一处宅子门前。

大门敞开着,她探头进去,环顾四周,很静谧的小院,左侧有一个藤架,上面挂满了葫芦,周围种着一些花花草草,五颜六色的很养眼。右边有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的,树下设有一方石桌和两个石凳。墙角边整整齐齐地摆着数个酒坛。

洛汐径自走进去,穿过小院来到堂屋门前,负手而立倚在门框边,微笑地看着里面的人。

数月不见,他依旧穿着月白色的袍子,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样子,手里依旧拿着酒壶,不过精气神儿却好很多了,因为他居然在认真地指导学生下棋,而不是一惯漠视的态度。

欧阳清枫感觉到门口有人,遂抬头望了过去,第一眼他都没能认出她,反应了一瞬,看清了来人,他随即笑了起来。

“我有故事,请问先生,你这里有酒吗?”洛汐引用一句流行语笑着打招呼。

“公子,这身打扮,远道而来,只是为了讨在下一顿酒吗?”他反问道。

洛汐微窘,“被先生看穿了。好吧,我无家可归了,所以投奔先生来了。”

欧阳清枫诧异地挑眉。看来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事啊!

晚上,他们坐在院子里小酌。

“入夜起风了,冷不冷?要不咱们还是进去吧。”欧阳清枫说。

“不冷不冷,这花前,月下的多有意境。”洛汐伸手指了指花又指了指月亮。

对面的人失笑,“要跟你花前月下的人可不是我,不要乱用成语!”

她听他这么一说,脑子里立刻想到了萧怀瑾,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你们,吵架了?”他迟疑地问。

洛汐仰头喝了一口酒,然后把这几天发生的事跟他说了一遍。

“对不起!”他蹙着眉,神色凝重地说,“这件事终是因我而起,想不到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洛汐摇摇头,“别这么说,这不能怪你,是太多个巧合碰在了一起,所谓无巧不成书嘛!不过,莫名被扣上这些屎盆子,我还真觉得挺委屈的,要不然,咱们把这谣言给做实了吧?哈哈……嗝……”她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欧阳老师,其实你还真是我喜欢的那一款,长相英俊潇洒,性格成熟稳重,还专情。要是在我家乡,像你这样有经历有过去有故事的男人,肯定会招好多小姑娘惦记着。”

他听她越说越离谱,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说:“你喝醉了,夜深了,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你看,还如此体贴入微。”洛汐眯着眼睛笑着说。

他脚步一顿,走了进去。

欧阳清枫拿着衣袍出来时,洛汐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阵清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她及腰的长发被风微微吹起,他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有一瞬的失神。她举手投足间,总是能让他看到莫紫玉的影子,有时是一个神情,有时是说话的语气。他承认,她刚刚的一番话,激起了他心中的涟漪。他记得,她说过自己是来自千年以后的孤魂,那么她会不会是玉儿的转世?他看着她的睡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鬓发。

“怀瑾……”

一声呢喃,瞬间唤醒了他的理智,不,她不是玉儿,不是他的玉儿。

欧阳清枫迅速地收回手,将衣袍披在她的身上,俯身打横抱起她,将她送回了屋里。

第二天洛汐睡到很晚才醒来,起床后发现欧阳清枫并未在家,应该是去书院了吧她想。厨房的灶台上放着给她留的早餐,她看到后挺羞愧的。

洛汐觉得她应该要考虑如何在古代生存下去了,她不可能一直寄宿在他这里,她必须要自力更生才行。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吃喝拉撒睡,吃是首要,所以她第一步就是要学会生火做饭。

虽然她很小的时候就会自己煮方便面了,但是那是家里有煤气炉啊!对于锅灶这种东西,它是需要生火的,可她并不具备此项技能。

洛汐凭感觉在厨房里一通捣鼓,反复试了好几次也没能将炉灶点着,反而弄得整间厨房浓烟密布,她被烟呛得剧烈地咳了起来。不行不行,再这样下去她非得一氧化碳中毒不可。

此时,院中传来了动静,洛汐以为是欧阳清枫回来了,急匆匆地跑出去,边跑边说:“你回来啦?别误会啊,我可没有要点你家房子的意思,我……”她的话嘎然而止。

萧怀瑾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她,他嘴上说任由她去吧,可还是忍不住让向磊去查了她的行踪。昨天清晨雾重,她离开不会走水路,打探了一番得知有位年轻公子雇车去了胡州。萧怀瑾在书房中坐了半宿,内心挣扎了半宿,最后他还是败给了她。

他来此之前,心中还是恼她的,可是当他看到她的一瞬间,那怨气就烟消云散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一把拉她入怀,紧紧地抱住她。

洛汐双手抵在他的胸前挣扎抵抗着,她用力地推拒一分,他用力地抱紧一分。

“哦,疼……”

“你还知道疼?嗯?这么狠心说走就走。”他狠狠地说。

“你少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先打算赶我走的,我自己走了,不是正好让你省心了吗?既然都讨厌我了,干吗还来找我?”

“你又污蔑我!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打算送你离开是想要保护你,不是想赶你走。”

“放屁!说的好听,就是嫌我麻烦了,嫌我给萧家丢脸了,打算把我给兑出去!姨母?谁的姨母?那是你的姨母,是萧珞瑶的姨母,不是我的姨母!你把我发配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洛汐越说越委屈,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在这里,我没有家,没有亲人,除了你和爹,我谁都没有,你不打算要我了,可以直说,不必烧脑想着怎么将我打发掉。放心,我会遵守诺言,瑶儿的这副身子我会照顾好,我也会自力更生,不会再给你添任何麻烦!”

他微微拉开她,但是手依旧紧紧箍着她,生怕她真的会消失一样,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说:“发泄够了?听我说两句好不好?首先,我没有嫌弃你,也没有打算不要你,就是因为太想和你在一起才想要送你离开。”

这是什么话?

他看出她眼中的疑惑,解释道:“在别人眼中我们是兄妹,如果让人看到你我现在抱在一起如此亲昵,你说别人会怎么想?我的计划是先把你送离是非之地,然后,我去和爹坦白,不管爹能不能接受,我都打算辞官,带你远走高飞的。万一爹大发雷霆,我一个人逃跑总好过带着你一起逃跑要来的顺利。”

“说来说去,还是嫌弃我是累赘。”

“洛汐!”他第一次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这丫头怎么这么认死理儿呢?

他看着她,脸颊上本来被烟熏的左黑一块右黑一块的,因着刚才又哭的稀里哗啦的,现在整张脸像小花猫一样,撅着嘴,生着闷气,怎么看怎么像一只奓了毛的猫。

他轻叹一口气说:“洛汐,之前没能和你说清楚我的本意是我的错,我道歉。其次,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也是我不对。可是,你这样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你还想如何惩罚我?”

“我哪敢惩罚你,说的自己好像多委屈似的,明明最该感觉委屈的那个人是我!”说着,眼泪又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她抬手擦了擦泪痕,然后抬眸便看到萧怀瑾抿着嘴,憋着笑盯着她的脸看。

洛汐一脸茫然,下一秒当看到自己黑不溜秋的双手时,顿时明白过来他在笑什么了,她心中一恼,伸出黑爪就往他脸上招呼,“让你笑!让你笑!”

萧怀瑾后仰着身子,躲着她两只挥舞的魔爪,一把抓过她的手腕将两只胳膊反剪在其身后,圈住她,笑着问:“这只小野猫,可愿意跟主人回家了?”

“哼!谁是小野猫?你才是小野猫!”

“好,我是小野猫。”他哄着她。

“你以后要是再敢欺负我,赶我走,我就去一个你一辈子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那就让我找一辈子!”

洛汐无语,“你应该说,我不会再欺负你,不会再赶你走。”

“好,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萧怀瑾!”

他微敛神色,郑重地说:“回去之后,我们一起向爹坦白,然后我就带你走,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完一辈子,好吗?”

她红着眼眶,抿着唇笑着点头。

他拥住她,在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说:“把脸洗一洗,咱们回家。”

“现在就走?总要跟欧阳老师告别一下吧,不能不辞而别啊!”

“他知道我来接你,来此之前,我已经去书院找过他了。”

洛汐眯着眼审视着他说:“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很忌惮他?”

“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已经打过招呼了,没必要再告别,多此一举。”

她看着他,笑而不语。吃醋就吃醋还不承认,哼!

洛汐收拾利落,留了一封信,和萧怀瑾打道回府。

他抱着她翻身上马,圈她入怀。突然,他开口道:“下次,想学骑马,我来教你。”

洛汐想起那天在围场他全程黑脸的样子,其实,那天他是在吃醋叶英然教她骑马吧?这个小心眼儿的男人啊!

中午,欧阳清枫回家,看到厨房一片狼籍,然后她居然留下一封信就这样走了?他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庆幸,他突然还有些同情萧怀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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