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大雪漫天的日子,裹着红袄的之遥坐在青石阶上托着腮看那落满雪的海棠树一脸忧伤。
顾乔松走到她面前,为她披上自己的裘皮,毛茸茸的狐毛将之遥的小脸堆在里面,粉雕玉琢分外可爱:“你在看什么?”
“乔松哥哥,这棵海棠什么时候开花啊?我想看它开花。”之遥抱住顾乔松的胳膊,软软道。
顾乔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了然一笑:“乔松哥哥给你变个戏法好吗?”
之遥闻言笑的开心:“好啊!”
顾乔松勾唇一笑,摊开手掌,那里面躺着一朵粉色海棠花瓣,随着风悠悠的飘向那株海棠树,眨眼间海棠树便葱葱郁郁,其间海棠花散发着清雅的香气,宛若神迹。
之遥松开顾乔松的手,飞奔向海棠树,在树下蹦蹦跳跳,笑声清脆:“哇,开花啦!乔松哥哥好厉害!”
顾乔松站在那青石阶上看着她宛若一只穿花蝴蝶围着那海棠树转,勾唇一笑,退出这个宫殿,门外是备好的马车,作为国师的他,要陪夜郎王去祭天,这是他的责任。
“如果我知道那王后会在那时候对她下手,我怎么都不会离开。”顾乔松饮下一杯酒,面容沉静。南夜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正要喝下去,却被一只手按住了杯子,沐泽的声音打他头顶上响起:“今晚上酒喝够了,剩下的就留着给国师吧!”
南夜收回手,拢了拢身上沐泽给他披上的披风点点头:“好!”
沐泽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看着顾乔松眉角一挑:“国师请继续!”
顾乔松向他举杯示意:“那就祝魔帝心想事成!”
沐泽点点头,笑容张扬自信:“那是自然。”
天色渐黑,顾乔松心里却涌起一股子无法言表的惊悸,仿若有大事发生,他猛然回身看向远处的夜郎王都:瑶儿!
待他赶回冷宫,一切都晚了,冷宫里血腥气弥漫,之遥躲在床底,一双手被她自己咬的鲜血淋漓,她死死的瞪着倒在血泊里面容模糊的女人,浑身发抖,最终是在顾乔松的怀里嘶吼着哭出了声,就像受了伤失了母兽的幼狼,悲戚又疯狂。
之遥的母妃双手被斩,双眼被挖,连带着那张漂亮的脸也被人生生的剥下,之遥躲在床底牢牢的记住女人跟她说无论怎样都不能出去的话,眼睁睁的看着妒意大发的夜郎王后将她的母妃生生折磨死。
顾乔松哄着之遥睡下,女孩儿连睡觉都是极不安稳,一双眉皱在一起,他稍有些动作就被她死死的抓着手,一双眼也泪眼朦胧空洞无神的盯着他。
怒极的顾乔松抱着之遥,一路沉着脸去了王后宫中。
远远的看到夜郎王后的之遥就像发了疯一般大喊大叫,泪水糊满了脸,眼神里满是惊慌恐惧,让顾乔松越发心疼。
“呦,这不是废妃的小公主吗?这么聪明伶俐,来让母后瞧瞧。”勾着唇笑的王后伸出手想要逗弄之遥,却被顾乔松一掌拍下。
“之遥只是个孩童,你却如此毒辣,人都已在冷宫,难不成还能危及你王后的地位?这般造杀孽,小心因果报应!”
“瞧国师说的什么话!那冷宫走水可不是本宫叫人做的,天干物燥的,怎么能怪本宫呢?国师这可是污蔑本宫了,即便到了大王那里,本宫也得像你讨个说法!”
顾乔松捏紧了拳头,头一次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无能,前世如此,今生也一样。
回了国师殿,之遥坐在顾乔松腿上冷静的不像是几岁大的孩童,一双明眸染上了一层死灰,明明是阴狠至极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又分外的理所当然:“乔松哥哥,我要她死无全尸!”
顾乔松沉默,可又不想驳了她的话,向来宠溺她的顾乔松又一次应允:“好。”
之遥无声的笑,还是之前如稚子的模样:“我也要这夜郎国,我要亲手毁了她的一切!”
“好。”
怎么能不好呢?那是他的之遥,无论为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他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