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杨鸥虽然有了一丝喘气的时机,但这种平静却好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杨鸥实在是想不明白湖水为什么会突然全部被聚集在湖泊中央,随后到来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危机?两日的逃亡生涯让杨鸥又一次成熟了许多,这样反常的场景让杨鸥本能般的感到危机来临。
杨鸥的直觉告诉自己危险一定来源于坑洞中央这莫名其妙的湖泊,而杨鸥此时离湖中心并不算远,若是有什么变故,他一定首当其冲。杨鸥拼了命的蹬腿想要往岸上爬,一直想要爬到岩壁边上,远离湖中心。可双腿的酸痛让杨鸥努力了半天也只是在光滑的岩石上徒劳地蹭来蹭去,杨鸥在扭动身体的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了铁背熊的尸体。
突然看到,杨鸥也是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猛地僵住了,可仔细一看这铁背熊已经是一具死的不能再死的尸体了,从外皮上就可以看出这具尸体骨头断裂,已经不成形状了,但坚硬的外皮却还是完好无损的保留了下来。
这具像标本一样的熊尸就呆在杨鸥的身后不远处,两者摔下的位置相隔不过三十余步,但结局却已经是天壤之别,杨鸥暂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巨大的熊尸,心中在担忧湖水会不会还有什么异动,直觉告诉杨鸥一切没那么简单。
杨鸥努力挪动身体徒劳无功后,突然感觉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杨鸥立刻屏气聆听,片刻之后出现了轰隆隆的水声,似是银河瀑布直挂九天,重新落入人间的巨响;又像是千军万马在地下奔跑,发出巨大的马蹄声。
轰鸣的声音在圆形的坑洞中被无限的放大了,圆坑光滑的崖壁不断的反射着声音,使得这声犹如万马奔腾,身处坑洞中的杨鸥感觉声音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自己仿佛置身于战场一般,黝黑的墙壁上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浑身披挂黑甲的骑兵一跃而出。
但杨鸥有一万个理由相信,这声音绝对是来自湖中央!
随着轰鸣声越来越大,杨鸥心中的危机感越来越强烈,这种未知的恐惧让杨鸥的头皮发麻了,不由的提起了十二分小心,还使劲想要往铁背熊旁边移动。
轰隆!
一道粗壮的水柱瞬间从湖中央升起,高度不算高,仅仅三四米的样子,可这水柱的直径确实不小,远远看去,就像是湖中央平地升起了一个更加迷你的小型湖泊,漫溢的湖水从这个小型湖泊中不断地涌出。
翻涌的水柱带着溢出的巨浪向着四面八方直冲而来,带起了近一米多高的浪潮,就像是一堵白色的巨墙以一往直前的气势冲向四周,要狠狠拍碎一切绊脚石!
作为绊脚石之一的杨鸥此时就无力的躺在地上,看着浪花像一只巨大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他的身上,巨浪携裹着杨鸥整个人随着巨大的力道向后方冲了过去。
这一下,杨鸥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变得颠三倒四错了位,就像是一柄大锤狠狠的砸在了胸口上,杨鸥顿时感觉到喉头发甜,一口鲜血就从嗓子里冒了上来,身体撞上了背后的铁背熊的尸体,一起向周围黑色的崖壁撞了上去。尽管有铁背熊的缓冲,可这一下还是让杨鸥有一些头晕目眩,此时的杨鸥背靠在铁背熊的尸体上,晃着脑袋,可是这强烈的眩晕始终挥之不去。
恍惚间,第二道巨浪再次袭来,轰的一声拍在了杨鸥身上,杨鸥一下就喷出了含在口中的鲜血,只是这朵红色的小花迅速消失在白色的浪潮里,是那么的不起眼。浪潮以无畏的气势撞在崖壁上,激起了白色的浪花,就像是在黑色岩壁上开出了白色的梅花!
巨浪如潮,一浪接一浪的拍了过来,中间几乎没有停歇,舍生忘死的砸在黑色的岩壁上,好像只是为了绽放那一刻的美丽。
而可怜的杨鸥毫无反抗之力的接受一次次浪潮的洗礼,就像是一艘飘摇在狂风暴雨中的小船,随时都有可能颠覆在汹涌的大海之中,每一次杨鸥都想要疼的昏过去,可新的浪潮又会再一次拍醒杨鸥。杨鸥一直就处在昏迷和清醒之间,身体和意志都在不断地接受着锤炼。
九次浪潮,湖水才慢慢的退回到了湖中央,重新露出了黑色的岩石,不少裸露的白骨在九次浪潮的冲刷下,在周围的黑色墙壁上撞得粉碎,然后又被带回了湖里,只是岸上又多了不少新鲜的白骨和尸体,也不知是哪里来的!
九次浪潮的拍击打得杨鸥是眼冒金心,但是好在没有旁的危险,这点疼痛也就不是大事了!只是这湖水依旧聚集在湖中央,也不知还有什么猫腻?难道这湖水一整夜都不会消停了吗?但是无论如何,杨鸥也逮到了机会,慢慢的缓了一口气,只是立刻又听到了轰隆隆的水声从底下传来,杨鸥不由苦笑:“这湖水何时才能消停下来啊?”
依旧是上一次浪涌的重演,只是杨鸥早有准备,还调整了自己的坐姿,直接扛过了这就次浪潮,虽说这疼痛依旧,但却不会让杨鸥那么狼狈了。只是这浪潮却好似绵绵不绝一般,一次一次的扑上黑色岩石,地上的白骨不断地被卷入湖中,又再次被抛了上来,有的撞碎在了岩壁上,彻底成为一段消失的历史,有的则依旧留在了地面上。
杨鸥心里默默的竖着浪潮的次数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巨大的浪花拍在身上实在是疼痛,尤其是那水花每次都像是一堵墙,从湖泊中心浩浩荡荡的袭来,拍在身上真的就像是撞在了一堵墙上。
一次两次的倒也罢了,可这浪潮却是绵绵不绝,中间仅仅有短短几个呼吸的停顿。杨鸥在心中一个接一个的数着浪头,最终整整九九八十一个浪头,九个一组,共有九组大浪在短短的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呼啸着拍上了杨鸥的身体。
此时随着最后一个浪头拍在了崖壁上,湖水没有再次退去,整片湖泊重新归于宁静,这场浪花的盛宴才算是真真的落下了帷幕。
杨鸥此时已经被浪潮打的头晕转向,只能看见月亮已经开始慢慢的从坑洞上方的天空消失了,浑身上下酸痛不已,露在外面的手臂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
杨鸥的衣服已经彻底湿透了,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发梢还在不断的滴着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杨鸥身下的湖面。
此时的坑洞底部已经完全被湖水覆盖了,最浅的地方也有一个手掌深,随着浪潮的退去,杨鸥彻底体会到了身上的疼痛,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完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