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云已经忘记穿越了多少回,刚降落地面时还是晕头转向。
他睁开眼。
清风徐徐来,碧色水面涟漪层层。不远青山叠叠,绿影映在碧水上,称得上人间胜景。
古代的风景真是秀丽。
詹云深吸一口清新空气,完全没有现代那种浑浊感。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两者真有天差地别。
咦,怎么是在船上。
一艘小船安静躺在水面,而他就像从空中滴下来的鸟屎,忽然掉落到这小船上面,船底溅起水花无数。
妈呀!怎么回事!
又惊又怕的詹云忍住在心里骂了老板的祖宗十八代。
说好的传送不会出现意外!说好的员工的安全是绝对有保障的!说好的出现任何意外公司绝对会及时救援!这些保证哪里成效了!
詹云目瞪口呆。
他身边围着几个大汉,身着寻常布衣。一个个皮肤晒得黝黑,若不是面部特征分明和祖国同胞一致,差点就看成是外国友人。
大汉们的眼神……怎么好生的古怪……
他们的眼神,为何与春季深夜之母猫如此相似!绿油油的眼神里,绽放的分明是色眯眯的讯号!
面对好几个衣衫不整、坦露胸膛的壮汉的包围,詹云死死抓住小船的边沿。他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要壮汉们但凡表现出一丝图谋不轨的意图,就跃入水中。
人可亡,贞操不可抛弃!
小船忽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着实地摇摆好几下,又往水下沉了不少。詹云抓住船身的手指,已经开始酸软,跟一口气灌下整罐可乐后打颤的牙齿似的。
他实在不明白壮汉们的心思。就算是有所图谋,也吱一声好不好!
从一开始到现在,壮汉们只用惊奇又带着渴望的眼神盯着他,一言不发。盯得詹云一股寒气从后庭腾起,他感觉即将上演哲学大片。
“你……你们……”
其中一壮汉忽然向詹云走近几步,詹云大惊。
他站起来,打算做出护卫贞操与后庭不惧生死的模样。
老天爷,上帝啊,玉皇大帝,如来佛祖,哪个这时候有空的,出来显个灵啊!
船小经不起摇摆,詹云猛然起身,造成船只摇摆不定。摇摇晃晃之下,本来就吓得腿软的詹云,一下子摔进水中。
狗日的,奇迹等不到,意外倒是一个接着一个。
坠入水里的詹云,两只手成了面条,软绵无力地在水面上划着。那点儿轻微的浮力当然带动不了60公斤的大男人,詹云跟吃了几十斤秤砣似的,一个劲往下坠。
詹云有个谐音外号,章鱼。可他始终没能跟章鱼一样,在水中保持灵活,拥有在水下呼吸的能力。而且这是淡水,真变成章鱼也没用啊!
脸跟煮熟的猪肝一样紫青,詹云挥动手脚无力挣扎,依旧于事无补。
他昏迷。
昏迷之前,透过清澈水面,他看到那船上的汉子们慌乱起来。
“快救人,还以为这忽然冒出来的是仙人,不曾想就坠水。”
“吴大哥水性好一些,快下去救人。”
“待我脱了衣裳,就下去!”
……
“救命!”
詹云吐露心声,张口直冒出大串气泡。
……
****************
柴堆烧得火热,让人舒适的温暖,烤得皮肤微红。
醒来时已经是夜晚,天幕上繁星点点。詹云躺在草堆上,望着繁星无数,感叹人生苦短,宇宙无限。人于天地之间,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望着火堆,微微笑。
未曾料想,此处的汉子倒是人不可貌相。
凶神恶煞的外表之下,他们心肠很不错。把詹云从水中捞起来外,担心他着凉还生了一堆火。
不对!
詹云神色猛地大变,比入夜的天空还要黑。
他感受着干草尖端刺在皮肤上的微痛,神色一变再变,无数种想法从脑中蹿过。
衣服!他身上衣服不见了!
苍天啊!
苦守了二十余年的贞操,竟是落在一伙贼人手里。
想到是“一伙”,詹云更是悲从中来,若不是往来行人诧异望着他,他说不定垂下悲哀眼泪。
唉。
怪只怪天生丽质,老爸老妈基因完美,打小就是远近闻名的俊俏小郎君。
不曾想……
一黑瘦男子忽然走来,瞥了一眼詹云下身,笑嘻嘻说道:“郎君,醒来了啊。”
郎君!
认出此人,正是白天船上汉子中的一员,詹云脸色又灰暗几分。
幸好拿刀砍人的冲动,刚在脑海中滋生不久,就被忽然到来的理智给扼杀了。且不说双方武力值上对比,也不说詹云手无寸铁,更无缚鸡之力。
詹云忽然发现自己貌似误会了什么。
他穿越到水浒梁山,也就是大宋年间。
大宋年间的郎君可不是称呼丈夫的,而是对贵家子弟的通称。黑汉子这样称呼詹云,恐怕是因为他身上衣物制作精致,误以为他乃公子哥。
先前失身说不定也是误会,贼人们不是采花贼,而是剥了他一身衣物换钱财的小偷。
虚弱的左手颤抖的伸出,搭在黑汉子的手腕上。詹云灰溜溜的眼珠子里绽放光彩,咬牙道:“还我衣服!”
黑汉子仿若受到天大侮辱,转身就走。
“我去拿来!”
饶是詹云再蠢,也从黑汉子的不佳情绪意识到什么,莫非其中还有误会?
穿着麻布短衫的汉子们从他身边经过,望过来的眼神中,藏不住的鄙夷。
汉子们毫不掩饰的谈话声,一丝不差地钻进詹云耳朵。
“没想到是救了白眼狼!”
“他那一身衣衫是多金贵,湿透了水,吴大哥好心怕他着凉,反倒是被当成贼人看。”
“倒是吴大哥心善,我恨不得一刀把这腌臜泼才剁成肉馅。”
“……”
“……”
随着他们走去,谈话声也没有了。
没有电灯泡这等利器,漫漫长夜,不如睡觉。许是因为那个吴大哥的关系,往来人愈来愈少,詹云更是无人问津。
詹云坐在枯草上,守着火堆,不由苦笑。
没料到他惊慌失措下的举动,似乎把一个山贼的心给伤透了。
在尚且淳朴的宋人看来,适才他的行为,恐怕已经是拿刀子在那个叫吴大哥的黑汉子心上猛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