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见两人转醒,洪方按住两人想再饮一杯的想法,让石全去四周看看,还专门叮嘱他注意有没有人在附近,特别是满身黑毛的东西。
他自己也攀上竹楼,朝四下里扫了一阵,见得无人,就跑到巨岩下取出猴儿酒。
最后一瓶了,洪方边走边想,是不是抽空去石洞看看,他刚喝完酒,胆儿正壮,一时之间竟是犹豫不决。
回到湖畔,两人都拉长了脖子在观望,刚才洪方就对他们说要给他们看个好东西。
“原来是酒,无趣!我还以为是什么稀奇的东西,我祖父好酒宗内闻名,我自小便是一个酒虫,什么酒没有见识过!”郝乐摇摇头。
“方哥,你什么时候有兴趣自己酿酒了,不会是酸的吧?”石全嗅了嗅,不过显然没有闻到一丝的味道。
洪方对着两人将信将疑的目光,也索性说道:“便是我自己酿的,来,喝一杯!”
说完拔去瓶塞,摇了摇壶身。
一股灵药的浓香窜出,一股猴儿酒特有的清香挥之不去,数息之间,湖畔远近已是飘香阵阵。
“这,这是什么酒,不管什么酒都是好酒!”郝乐闭上眼睛,伸出舌头在空气中舔来舔去,十足一副酒鬼样。
石全大口吸着酒香,身形一时踉跄,摇晃之间说道:“好酒啊,方哥,你们一个善酒,一个善厨,我只能善吃,想想就闹心!”
洪方开心的笑道:“这不是我酿的,是我从别处借来的,专为今晚而备!”
郝乐大步走向前来,接过酒壶,轻轻一摇,然后凑在嘴边一吸,陶醉的说道:“这酒劲儿大,我喜欢!”
说完也不忘给各人都满上一杯酒,而后走到树下,盘膝坐起,一点点的品尝起来。
而石全见酒杯溢满,来不及多做等待,抬手就往嘴边灌去。
一口热流入腹,石全在数息之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就向地上扑去。
洪方见状,立马上前,抬脚勾住石全的背部,让他缓缓的倒在一边。
洪方走到郝乐面前坐下,开口说道:“这酒如何?”
郝乐眼睛犹自闭上,见洪方问也没有任何动静,足足一炷香之后,他缓缓将酒喝完,长舒一口气,睁眼说道:“这酒似曾相识,却是宗内难寻,洪老弟从哪里得来?”
洪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郝兄是否还记得我那恶邻?”
郝乐茫然的想了一回,忽然眼睛一亮:“灵儿!这竟是灵儿酿的酒!”
“怪不得前次听说灵儿大闹内门弟子的住处,原以为是好玩,却不想是自己的心头物让你夺了,洪老弟好胆!”
洪方讪讪的说道:“恰逢其会,顺手牵羊而已,这灵儿将我小屋打砸多回,我早记恨于它!”
郝乐看了看猴儿酒,又止不住滔滔不绝:“小时我随祖父外出,曾经喝过此酒,后来回到宗内,有次祖父想喝这猴儿酒,还专程去探望灵儿一次,不过却是失望而回,如今想不到灵儿竟酿出如此好酒,比我小时那次的还要地道,不愧是一头罕见的通灵之物!”
说罢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想到自己数年来一直讨好灵儿,却一直吃亏,顿时心里的苦楚都化作一杯酒,当即一饮而尽。
两人一时猴儿酒,一时冷心醉,一杯一杯的对饮起来,郝乐是多年酒种,洪方体内青黑五彩绽放,不相伯仲,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喝到一半,石全醒了过来,众人匆匆分食寒鱼,均觉得滋味怪异之余,余味无穷,不由大赞。
石全吃完寒鱼,又过来喝了一杯猴儿酒,半坐在地,苦苦运功吸收,不过却是没一会儿酒意上涌,又睡过去了。
郝乐和洪方两人也盘膝坐地,吸收着体内乱窜的灵力。
洪方体内青黑之气沉浮,五彩光芒绽放,都不厌其烦的吸收着灵酒,而后化为缕缕精纯的灵力,汇入洪方本身的灵力中,而洪方自己则苦苦的抵抗着酒意。
夜深人醉,露重月寒。
洪方张开眼睛,看见石全嘴角抵着酒杯,显然又是不知什么时候醒来,没喝完一杯酒就倒下了。
他摸了摸严实的酒壶,猴儿酒还有少许,冷心醉却有大半。
随后看到郝乐在潭边漫步,不时摇摇折扇,显然已清醒多时。
洪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慢慢的走向郝乐。
郝乐没有转身,响亮的声音却回荡在左右:“赵师妹这园子真不错,听说那天这里为了抢亲,还大打出手!”
洪方看着远处灵鹤在月下轻舞,闻言一愣,说道:“什么抢亲?”
“就是那天宋师兄和严师兄在这里大打出手,为抢赵师妹及严师妹,真是听得让人热血亢奋啊!”
“那天是赵师妹和严师妹大打出手,痛殴宋师兄和严师兄,我在这里亲眼看见的!”洪方一时无语。
郝乐一惊,随即连连叹气:“最近出门少,念头都不通达了,不过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又能避免!”
随后望向远处,低低的说道:“自从祖父可以炼制七阶丹药以来,更得宗内二位老祖看重,我郝家在宗内便越发超然,却也更加尴尬,掌门一脉与大长老一脉无时不想拉拢我等,好让自己在宗内的话语权得到进一步巩固!”
郝乐转过身来看着洪方,继续说道:“近来祖父老是对我禁足,就是不想让我介入这浑水,我郝家两不相帮,两不相靠,只要祖父再世,便没有人不重视,我朋友极少,除了自身交往不多之外,其余大多数是被人左右,随着你在宗内修为越来越高,他们或压或拉,终会来找你!”
洪方看着郝乐的严肃样子,淡淡笑道:“我一个无根无基的弟子,随他们怎么来!”
说完揽过郝乐的肩头,摇摇晃晃的说道:“酒还有,明月又未休,只谈风月,不论国事!”
当下两人喝一杯谈论数句,洪方也借此将自己修炼中遇到的问题提了出来,郝乐不愧是大族嫡传,即使说得不精确,也能猜了十之七八,让洪方大有收获。
“这风狼肉又硬又韧,吃多了嘴里还一股苦涩的味道,可惜我这次出来匆忙,没有备下什么好的灵肉!”郝乐把嘴里的风狼抽出。
洪方此时正迷迷糊糊,闻言没好气的说道:“我觉得这肉就不错了,你要吃后面自有灵物,自己抓去!”
郝乐眼睛朝着后面一望,随即双眼冒精光:“这可是大手笔,不碍事!”
想起那群灵鹅不止一次追赶他,洪方就怒,愤然说道:“少一只不妨事,这么多谁知道!”
说完倚在柳树下,微眯着双眼看着郝乐搓着双手,朝着湖泊赶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洪方模糊的听到一阵骨头的脆响,睁开眼来,却看到石全正通红着眼睛,咬着嘴里一大块肉。
那肉微焦光滑,上面满是各种调料,还用青色的叶子包裹起来,看的人食欲大动。
洪方也顺手拿起一块肉,朝嘴里塞去,这肉入口即化,却细腻绵和,三人吃的津津有味。
不多时,洪方便吃饱了,此时又看见郝乐从火里取出,另一种不同制法的肉,不禁心里一动。
“你抓了几只鹅?”
“一只!”郝乐嘴里塞满肉,朦胧的说道。
“当真一只,那鹅哪有这么肥的!”洪方睁大了眼睛。
“不是鹅,是鹤,我找了半天就一只,连个挑也没法挑!”郝乐肯定的说道。
“鹤,是那只在空中飞的灵鹤!”洪方大惊,冷汗随即冒出来。
“是啊,费了我好大的力气!”郝乐眼神很认真。
“完了,我是叫你去抓那讨厌的鹅,不是那鹤,那灵鹤是赵魔女的宝贝,咱们这回恐怕要被挂在百花谷门口了!”洪方惊慌的走来走去。
“鹅有什么好吃的,我家一大把,”郝乐仍在啃着鹤腿,听完脸色逐渐变了,“听所赵师妹有只从她五岁起就跟在身边的灵鹤,莫非就是这只!”
“多半是!肯定是!”洪方彻底凌乱了。
两人再也没有胃口了,连嘴里的肉渣都吐个干干净净。
“这可如何是好?”石全呆坐在地上,似乎酒意没有全醒,此时却想挣扎着起来。
“这回没有商量了,虽然我与赵师妹从小一起长大,可越是一起长大我越了解,这一回是躲不过百花谷门前的软鞭了,赵师妹仰慕者众多,这一回算是扬名宗内了!”郝乐苦着脸。
三人想来想去,郝乐与石全只有走为上策,死死咬住不知,而洪方因为值守的缘故,却是怎么也拖不了关系。
三人就要将灵鹤埋好,洪方的目光忽然划过酒壶,眼睛一亮,说道:“郝师兄,你在宗内有没有讨厌的人?”
郝乐不假思索的说道:“讨厌的有不少,近来刘文远最让我闹心!”
“为何?”洪方此时反正逃不了干系,反而平静了许多。
“刘文远那厮为了讨好灵音洞,时常跟踪我,将我的行踪告知文儿师妹,昨夜还传音过去,幸好早有所料,被我截获了!”郝乐说完掏出一个红色的传音符。
洪方认得这个是远距离传讯用的,价值不菲。
“孙师妹,数日未见,为兄甚是想念,你托付给为兄的事情,兄时刻牢记,近日郝师弟并无异动,只是时常仰天长叹,想来是过度思念文儿师妹,就如同我一般!兄刘文远留!”
这传音符语气细软绵绵,听得三人一阵恶寒。
“不若你将这灵鹤全部带走,到附近随意找个地方藏起来,这符沾点灵鹤的血就丢在不远处,再跑去刘师兄的石室门前胡乱塞点细羽,不管成不成事总能吸引一些火力!”洪方如今好像已经惯做此事,双眼一眨就想出个办法。
“唔,可以试试!”郝乐点点头,能为难一下刘文远,他求之不得!
“要不再把这猴儿酒也放过去!”石全振振有词的说道。
“不可,猴儿酒已经有主了,再放反而乱了!”洪方摇头。
当下三人打扫完现场,先跳入湖中洗个干净,再换上一套衣服。
石全提着剩下的灵鹤肉以及传音符,朝着附近走去。
而郝乐也胡乱抓了一把羽毛,正要离去。
“郝师兄,过来你还有一件事要做!”洪方走到以往休息的竹楼。
“何事?”
“来,照着,这儿打,千万不要客气,最好见点血,你越是狠手,明天我越轻松!”洪方递过一根粗如儿臂的木棒,摸了摸脑袋。
他心下凄凉,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这也算自作自受吧。
“真的?”
“不能再犹豫了!”
“梆!”的一声,洪方前额的血丝丝留下来,可是他仍然摇摇晃晃,就是不倒,皮糙肉厚就是扛揍。
这一下郝乐会意过来,又一棍下来,下手力道大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