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外直播这东西或许没见过，但多少都有人曾经听到过。来来往往的同学一见顾飞和邹洋这架式也明白他们在作什么，一个个好奇地瞧上几眼，便消了好奇心，径直离开作自个的事情去。
转职为摄像师的顾飞正勤勤恳恳地认真忙碌着，结果对面意气风发的邹洋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直播间给down了。
他骂了几句，以为是风马直播的服务器又习惯性流产，赶紧过来准备重新登录。
然后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地看着小米发来的封禁说明就没有然后了。
“封吧封吧！正好可以玩。”邹洋无可奈何地拍了拍那堆昂贵的机器，恨声骂道：“这垃圾风马，哪天要真惹我不爽，直接把它整个都给封掉。”
不过邹洋心是也大，当着顾飞的面诉了几句就不再理会。像他这种人实在难有什么挫折之类的事会放进心里。
他打了个电话让老王过来把设备取走，随手把麦克风一放，招呼了声，就不管不顾嘻嘻哈哈地随着同学准备游行去。
这里是湖边还是晚上，不过老司机邹洋选择直播的地方正好在路灯下，光线良好。转职成设备守护神的顾飞默默地在机器边上坐了下来，淡漠地看着周围那些来回奔走的同学，看着他们脸上兴奋到疯狂的神情，沉默不语。
虽然他是引发这场斗争的主角，但他却半点也溶不进去。甚至此时看到其他人的所作所为，心里还感到一丝困惑。说到底，这个世界对他来说还是没有多少归属感。
正胡思乱想着，顾飞一怔。他忽然发现电脑上那邹洋尚未关闭的风马客户端正一闪一闪地显示着客服消息。
他四下找了找。湖边那么大，到处人影重重。一时间顾飞也不知道邹洋疯到什么地方去了，根本找不到他的人。
他耸耸肩后就直接打开信息。
顾飞粗粗一读，顿时皱眉。
上面正是张俊发来的消息。内容很长，大意就是他十分看好这直播间潜质，希望能跟主播接触一下，讨论如何进一步提升直播间人气问题。
这下顾飞两眼发光，顿时来了好奇心。
刚才在自己宿舍楼下，邹洋是说过他直播间人气下滑的事。不过顾飞没放在心上。他就不大相信邹洋这个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直播间能有多少人气。结果现在一看，似乎他们还真作出了点成绩。
顾飞兴致勃勃地在客户端上四下寻找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邹洋直播间的关注人数。
二十八万六千多。
看到这数字，顾飞无谓地嗑了嗑嘴巴。
他不了解风马直播，所以不清楚这数目是真还是假。如果是真的，以邹洋他们开播的时间来说，这关注人数那就真不算少了，难怪直播平台都会专程发消息来沟通。
当然，如果是假的，那就无话可说。前世的顾飞就见识过太多主播们注过水的关注量。往往上面写着上百万人关注，事实上活人号还不到五万。直播时，上面显示在线人数几万几十万，实际上一万都不到。
原因无它，主播们又没有主角光环，甚至长得都大同小异。每天千篇一律的内容，时间一久，除了看肉，能有几个人坚持欣赏下去。
顾飞默默地关了信息。
这时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周围本就人声鼎沸的变得更沸腾。
顾飞站起来，诧异地四下张望。只见所有的同学都站了起来，整齐地向前移动，嘴里混乱地呐喊着，手里的乐器桶盘幅条什么的更是一个不落，使劲折腾。
一时间到处都是叮叮咚咚咣咣当当的，各种声音震耳欲聋。
女生楼上面的校园广播似乎响了几下，可惜在这等吵杂喧嚣之下，包括顾飞在内的所有人都听不见半句话。
这就是游行啊。
顾飞摇着头笑了笑。
只是他笑意未隐，就惊骇地见到无数同学跨过湖边的围栏，一个个视死如归在地叫喧着，似乎真要跳水自尽。
顾飞大汗，连忙跑过去，正想拉住一个。结果他手还没触到对方的衣裳，就见这些同学不管男女，一个个如同下饺子般扑扑扑跳下了水。
顾飞吓了一跳，粗粗一看，估计漫长的湖堤里没有上千也有好几百人跳下了湖。此时湖里一片浑浊，水里尽是数不清的人在挣扎，四处的呐喊更像催命符般让人心惊肉跳。
他觉得脑袋在轰轰直响，赶紧满头大汗地跨过栏杆，试图去拉人。
这时，周围终于响起了远比学生闹出来的更刺耳更尖锐的喇叭声。喇叭声里充满了气极败坏。
“别跳了，你们别跳了！湖名我们改还不行吗？我们改还不行吗？”
听到这句话，整个湖边甚至整座苏澜大学有那么一刹那的安静，但片刻之后顿时变得更加沸腾。无数人放弃了之前整齐的口号，无意义地狂呼着。
顾飞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此时还保持着那个准备拉人姿势。只见他躬着腰，一手扒着湖栏，一手使劲向下伸着，如同一个准备打捞月亮的猴子。
下水的同学一个个嘻嘻哈哈的借着他的手，纷纷爬了上来。好半天过去，水里没有了，顾飞才傻傻地问了一句：“你们都是会水的？”
现在是夏天，他倒是不担心这些人会着了凉。
一堆湿漉漉的人哈哈大笑，有个同学白了他一眼，笑道：“你不会以为我们真的会为一个湖名而投湖自尽吧。”
顾飞摸着鼻子忧伤地走了。
半响后，邹洋同样一身是水一脸兴奋地寻了回来。
顾飞斜视他笑着问道：“看你这造型，莫非也是敢死队的一员？”
邹洋一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这湖名叫什么改不改关我什么事，之前我可没想过要下水的。”
顾飞一脸的诧异，伸手指着他还在不断淌着水的衣服，说道：“别告诉我你这是不小心脚滑了。”
唉……
邹洋意兴阑珊地长叹了一句，脸上兴奋的神色也消寂了不少。他回头往某个方向张望了会，才说道：“我刚才找到何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