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出了办公室的门，柳飞絮兴致勃勃地去找酒保小猪打探老板的八卦。
结果她没找到人。
此时酒吧里已经人满为患，每个角落里都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任何一个前突后翘的女孩想平安挤到酒保的吧台前，基本上不大可能。
对于汐风的八卦，顾飞也很好奇，但没打算理会。
汐风把他们赶出来，很明显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他的往事。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深究？
很快，顾飞补完《春暖花开》的乐谱，把它交给柳飞絮后，交待了几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冥夜之约。
原本他的班是要呆到午夜十二点的。但汐风是个没心没肺的老板。他担心熬夜会影响人的嗓子和精力甚至是灵感，果断把顾飞的下班时间提前到九点半。
也就是说现在的顾飞只要上一个半小时的班，就能拿到以前四个小时双倍的薪水。
这老板……
想着想着，顾飞都感概不已。
至于柳飞絮，她只是要个唱歌的地方，根本就没和酒吧签过劳动合同，完全是自由之身，不存在上下班一说。当然也就没有任何薪水可拿。
虽说是自由之身，来不来上班并不重要。然而只要不是刮风下雨或者临时有课，基本上柳飞絮每晚都会来，甚至比很多专职服务员都要准时。
汐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过意不去就按其他酒吧的驻唱标准准备发薪水给她。只是柳飞絮拒绝了。
无奈之下，汐风只有让下面的值勤领班记录柳飞絮在班时间，以便以后需要的时候统一合算，顺道让她随意吃喝酒吧的各种东西。
免费吃喝这个特权，柳飞絮一直都知道，只是她很少用。甚至有时候慕莲她们来捧场，柳飞絮请客的话，也一样会一分不少地付钱埋单。
一直以来，这姑娘就是那么的矜持和认真。
话转回来，顾飞刚回到和兴小区，手机短信铃突然响了。他打开一看，不由哑然。
上面是条短短的转账信息，柳飞絮刚刚转了两万块给他。附加信息只有淡淡的两个字：加油！
转完帐的柳飞絮心里忐忑，躲在休息室里直眼发呆。
她喜欢唱歌，不过现在却没有心思再动弹一下，满脑子里都是顾飞收到消息后的反应。
也不知道他是高兴呢还是生气呢？是无所谓呢还是自觉受到了侮辱？
想着想着，柳飞絮的眼眸忽然就黯淡了不少。因为她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顾飞，包括他的兴趣、爱好、性格以及思维等等等等，她都一无所知。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俩真正认识也不过几天，说过的话恐怕可以用手指也可以数出来。
一想到这柳飞絮情绪更加低落，就连慕莲和几个闺蜜在身边扯着她，吱吱喳喳兴奋地低语，也只是强笑着应付。
柳飞絮知道顾飞缺钱，要不然也不会到处作兼职。一想到同为顶级音乐人，唐菲儿在星澜体育馆里接受万众膜拜顶礼高歌，而顾飞却在体育馆外卑微地卖着些廉价的小商品弥补生活，柳飞絮就心疼的不行。
如果说唐菲儿的演唱会上除了顾莹外还有人觉得格格不入，恐怕就是她，柳飞絮了。
那怕演唱会上那种感染同化力非凡的气氛里，柳飞絮也一样独善其身心神不宁。她在想着外边的男孩，想着怎样帮他。
都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但其实上有个前提是这个家伙没被饿死。而且柳飞絮深知顾飞“渔”的能耐可要比自己强多了。他缺的不是“渔”的技能，而是个舒展才华的机会。
柳飞絮左想右想，觉得在顾飞大展才华前，还是先“鱼”他一把。
虽然顾飞并没有说过歌曲买卖的事情，心思活跃的柳飞絮一看，自觉正好趁此机会帮上一把，遂果断出手。
柳飞絮不是刘辉那种能配带家徽的权势N代，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两万块对她来说不算多，但也绝不算少。即使不及那《传奇》和《春暖花开》两首歌的价值，但相信多少也能帮兄妹俩一把。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作的，结果现在的她后悔了。
要是顾飞觉得歌贵钱少还好说，要是他觉得生分以后陌路怎么办？要是他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打死也不愿意要女人的钱怎么办……
柳飞絮瞬间想出无数个不好的结果，顿时心乱如麻。
正缺钱用的顾飞没有矫情，更没有柳飞絮一头乱麻般的想法。他给女孩回信表示收到后，转身又高兴地出了和兴小区。
他准备去买些补品和食材，给顾莹也给自己补充下营养。自从成了顾莹唯一的监护人后，他一直在默默学习着这些。
“养孩子是门高深的学问，并不是把他／她喂饱就行，最重要的是教育。要不然和老母鸡有什么区别。”
一想到顾莹的主治医生——苏澜第一人民医院脑外科主任——宋不为说过的话，顾飞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
无论在哪，好东西总是不便宜的，特别是治病救人的药材。顾飞在外面转了一圈，柳飞絮刚转过来的钱就少了一大截。
再次回到小区时，顾飞眼尖，一眼就看到前面熟悉的身影，正是顾莹一个人孤怜怜走着。
娉娉袅袅的小姑娘边走边还边借着路灯在手里的本子上看着什么，就连路人好奇的目光也没看见，一副心无旁怠的模样。
顾飞远远喊了声，赶紧跑过去。
听到声音的顾莹回头，使劲辨别了几秒。她迎着两手坠满东西的顾飞，惊讶问道：“哥哥？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
顾飞呵呵一笑，把些蔬菜交到小姑娘手上，解释了下原因。说完他换了个问题，道：“羊咩咩人呢？他不和你一起？”
“小羊哥他送我回来不久就走了，好像去学校去了呢。”顾莹的语气不是很肯定，她建议着说道：“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他？”
“哈哈……不用理他。羊咩咩他有手有脚，还是个大男人，丢不了。”顾飞大笑，他提了提两手上的各种东西，献宝地说道：“看！哥买了什么？走！回家作大餐去。”
“可是我很饱呢……”顾莹眸光闪烁，她迟疑了下，到底没学会说谎，说道：“而且，哥哥你作的饭真的好难吃。”
“哈哈……饱什么，从羊咩咩那一路颠簸回来，这时候差不多也该饿了。这个时间正好吃点宵夜。”顾飞爽朗的笑声吓跑了墙角那几只正准备觅食的老鼠。他一点也不尴尬，反而振振有词地说道：“至于我作的饭……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饭菜难吃助于长嘛。”
“再说了勤能补拙，等哥哥多作几次饭，迟早能作出一席让你满意而且色香俱全的美味来的。”顾飞信心十足地补充。
这种前途未卜的事情，顾莹从来不作反应。她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了什么，小脸沮丧地说道：“哥，下午时我帮小羊哥在电脑前弹唱了一首《真红之空》，他很不高兴也很害怕的样子。不准我以后再唱了。”
呃？顾飞挑了挑眉。
虽说一直以来，他也在努力学习着这个世界过去的一切。然而云垂几千年的历史实在漫长和复杂，他不懂或者不了解的事情还多的是。
就如眼前，帝国里老幼皆知的护国之墙——霍征——他都未必清楚，更不用说《真红之空》这首赞美霍征将军的歌谣了。
不过顾飞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邹洋比他还宝贝这个妹妹，绝不会伤害顾莹一丝一毫。既然连他都反对，想必肯定有反对的理由，于是顾飞就说：“羊咩咩不准你唱，肯定是觉得歌并不适合你唱，那你就不唱吧。”
“可是……”顾莹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抗拒的神色。她伸手扯了扯顾飞的衣角，仰着头眼巴巴望着高自己几头的大哥，嘟囔地说道：“可是我觉得唱得很开心啊。而且有很多人喜欢。”
顾莹还记得当时电脑屏幕上礼物纷飞连绵不断的样子，只是她不知道那其实全是疯狂的老鸟一个人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