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楼三层,血无赤瘫软在地板上,鼻涕一把泪一把,右手拍击着地板,可怜哀求。
血嫚双眼微闭,内心十分矛盾。
血无赤与她同为血楼嫡脉,身体里流淌着同样的血液,隔着血脉这一层,血嫚也没有理由袖手旁观,眼睁睁看着他白白送死。
然而,想要代替血无赤参加三方势力间的较技,就必须得到流苏的同意,事情若是发生在十个月之前,她相信,流苏会毫不犹豫的答应。遗憾的是,她如今已经与流苏视若陌路,怎好意思抛开尊严去求一个被自己狠心抛弃的人。
一歇之后,血嫚睁开双眼,目光中露出厌恶之色,一脚将血无赤踹飞。
“若不是你我血脉相连,定会袖手旁观,虚荣的骗子能否答应,就要看天意了。”
血嫚撂下一句话,迈步离开。
宫长卿见状,急忙跟着出了赌楼。
血嫚经过流苏身边时,没有停留。
一道极其微弱的声音传进流苏耳中:“表弟,我要代替血无赤参加较技,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没来得及反应,另一道微弱的声音传进耳中:“流苏,两个月后我代表宫家庄参加较技,人情以后再还。”
流苏稍稍愣神的功夫,血嫚已经上了较技台,拜见过血风之后,径直走进流家阵营。
“嫚儿见过外祖,见过各位长老。”血嫚面带笑意,微微欠身。
流岩点点头。
血嫚虽不是他的亲外孙女,却一直当作至亲,即使抛弃流苏时,也没有责怪于她,可见,对她的溺爱程度并不亚于流苏。
萱儿见她到来,犹豫着要不要打声招呼,再怎么说她也是流苏名义上的表姐,礼仪不可废。
“萱儿妹妹,这里的生死战已经结束,姐姐邀请你到流家做客,不准推辞喲。”
甜甜的声音,亲切的称呼,诚恳的邀请,使得萱儿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
“这…我想看看胆小鬼有什么打算,他要是不肯回家…”萱儿稍显害羞,目光转向较技台下方。
“姑娘,我替苏儿做主了,此刻起,流苏正式重返家族…唉!在外漂泊了近一年时间,若不是姑娘照顾,也难以洗脱假天才作弊的罪名,我流家上下对姑娘的大恩将永远铭记。”
流岩人老成精,察言观色,大概能猜到萱儿心中所想,立即热情相邀。
其余众长老皆露出渴求神情,一名高级客品意念师能光临流家,那将是家族无上荣耀。
其实,生死战到此时应该算是圆满结束了,若不是流苏提起两个月后的三方势力较技,流岩不会拿出契约,他明白流家目前的处境,只有在忍耐中慢慢崛起,待到时机成熟,才能给血楼沉重的打击。
血嫚和宫长卿的出现对于宫家庄和血楼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只要二人参加两个月后的三方势力较技,不但能保全两家子弟的性命,而且也不用退还给流家赔偿款。
这也是血无赤为何会哭着喊着求血嫚代替他参加的原因。
对于流苏而言,却是天大的坏事,想要回六百万念币赔偿款的愿望彻底化为泡影。
面对小时候的玩伴宫长卿,他没有理由拒绝。
面对曾经的心中女神血嫚,有理由拒绝,却开不了口。
不能要回赔偿款,流苏始终觉得对流家有亏欠,毕竟事情因他而起。
萱儿见他面露难色,跃下较技台,绕过碎石粉末,行至身边,隐蔽地从戒指内掏出一张血楼凭证。
“胆小鬼,我用这个与你做笔交易。”
望着萱儿狡黠的目光,流苏没有伸手去接,唯恐她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七百万念币,换你一个承诺,如何?”
“多少?”流苏以为出现了幻听,惊疑问道。
萱儿笑着将一张一百万的血楼凭证递上。
流苏接过之后,看着上面的数额,怦然心动,不自觉开口:“什么承诺。”
“三个月后就是天瞳学院的招生日期,以你的修炼天赋,即使没有成为一名士品意念师,也会被破格录取,我的条件是,若有人提出让你成为一名帝国士兵,你必须拒绝。”
“没问题,答应了。”
流苏迅速收了血楼凭证,回答的十分干脆利落。
本以为萱儿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只是不让加入帝国军队这么简单。
流苏一直渴望能成为一名意林中人,对帝国士兵毫无兴趣,所以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
“胆小鬼,谢谢你!”
萱儿以为流苏能这么爽快答应,全是为她着想,差点感动的热泪盈眶,却不知道这也正是流苏的梦想。
二人商定好之后,一同返回较技台。
“爷爷,孙儿欠流家的太多,这张血楼凭证您收起来,算是孙儿对家族的一点补偿。”
流岩接过凭证,看着上面的数额,布满血丝的眼珠差点暴凸而出。
血嫚眼角余光飘向血楼凭证,不免吃惊,想不到押流苏生还的神秘人,竟然就是眼前的少女。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一百万的念币行票,绝对不是小势力之人能够拿得出手,还有她的境界,竟让能让楼主有所顾忌。”血嫚心中想着,心思快速转动。
“萱儿妹妹,虚荣的骗子…表弟已经重返家族,自当庆贺一番,不如咱们这就回去好好准备,你觉得姐姐的提议如何?”
望着血嫚诚恳的眼神,萱儿很难拒绝,轻声道:“胆小鬼还有五百念币的赌注没有兑换,我先陪他兑换之后再回吧。”
“萱儿姑娘,嫚儿也押了流苏生还,不如咱们四人一同去赌楼兑换。”宫长卿见缝插针,唯恐血嫚难堪,急忙道。
远处的宫莫见状,无奈摇摇头。
血风从怀里掏出几张念币行票,在一名属下耳边小声交代之后,走进流家阵营。
“流岩族长,恭喜你呀,不但有个好孙儿,而且有一个好外孙女。”
注视着血风皮笑肉不笑的脸庞,流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嫚儿也是血楼的嫡脉,同喜同喜。”
“哈哈,说得好…”血风大笑着离开了较技台。
夏柳的十名兄弟,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流苏身上,一息之后,跟在血风身后离去。
宫莫见事情已经解决,走到流家阵营,简单的寒暄几句,带领宫家庄的高层迅速离去。
生死战就此结束,围观的普通百姓见好戏收场,皆纷纷散去。
两方势力的高层全部离去之后,流家众长老面带笑容将流苏围在中间。
“流苏呀,我们当初决定把你逐出家族,也是无奈之举,你也知道,咱们流家的族规很是严格…”
“哼!你们还有脸说,当初我们极力保全流苏,打算一直对外隐瞒作弊的事实,都是因为你们四人,才将事情搞砸…”
“你们的脸皮真厚,明明做错了事情,还不知悔改…”
“你们脸皮薄,脸皮薄的人能狠心提出将流苏逐出家族吗…”
除了流岩和三长老,剩下的八名长老正好分成了两派,每派四人,开始了激烈争吵。
流苏心中叹息一声,对与错,很难用同一个标准来衡量,每个人观察事情的角度不同,造成了思想和认知的不同。
流苏不想去怨恨他们,更何况确实是自身出了问题。
趁着八名长老争吵得面红而赤之际,进入自然极致状态,身体出了众人的包围圈。
“长卿,谢谢你暗中相助,咱们一起去会会血无赤。”
流苏言罢,给萱儿递个眼色,径直跃下了较技台。
萱儿点点头,紧跟着跃下较技台。
“萱儿妹妹,等等姐姐。”
宫长卿闻听血嫚亲切的喊声,苦笑着摇摇头,心想:“幸亏若萱儿是个女人,不然还真是有些受不了,只是,她这态度转变的速度实在难以恭维。”
经过胖子和瘦猴身边时,宫长卿笑道:“流苏,谢谢你对他们手下留情。”
“没什么,他们也不是大奸之人,更何况还是为了押我生还的赌注而为,罪不至死。”
二人正谈话间,突然传出一声呓语:“咬…咬…”
宫长卿急忙扭头,发现胖子正痴痴地盯着若萱儿的嘴唇,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飞起一脚将胖子踹飞在远处的碎石粉末上。
流苏和萱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驻足后,疑惑的看着宫长卿。
血嫚不同,她离胖子比较近,清楚的听到了呓语声,也看到了胖子痴痴的眼神,不自觉望向萱儿那水晶果冻般质感的嘴唇,嫉妒之余,从心底里原谅了胖子的所作所为。
宫长卿见二人疑惑的目光,暗暗松了一口气,尴尬道:“老毛病又犯了,三天不活动筋骨就会浑身不舒服,这不,正好赶上宫小胖倒霉。”
“萱儿妹妹,这里又脏又乱,姐姐带你离开。”血嫚唯恐事情闹大,微笑着言罢,十分自然的握住了萱儿的小手。
萱儿本欲抽回小手,又想到血嫚是流苏的表姐,面子不能不给,只好任由她拉着,一同离去。
四人的身影消失之后,瘦猴飞身跑进碎石粉堆里,拽起胖子,毫无征兆的的来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怒道:“这一巴掌让你长长记性,在龙隐镇抢劫时,咱们以为流苏不能修炼,你说就说了,兄弟们不会怪你。如今知道了流苏的厉害,竟然还敢喊出声,若不是少庄主机灵,你这颗猪头早就搬家了,心中想想也就算了,真要是传进流苏耳中,一个兰花能将咱们兄弟炸得尸骨无存。”
“怎么能怪我呢,谁让她长得…”
胖子话未完,五只脚同时踹中他的小腹,惨嚎一声,仰面倒在碎石粉末上。
揉揉满眼的碎石粉末,看到五名自家兄弟正凶狠狠的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