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雨竹所想,擂台上,沈凌是丝毫都没有留情,一招一式都是实打实地打在沈未身上,而沈未却毫无招架之力,每次都被打得吐血。
“五小姐!”梅姨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儿,眼看着沈未快要不行了,飞快地挤出人群,在观武台前跪倒:“老太爷,五小姐根本就没有武力,不过是小孩子的一时意气罢了,到这里为止吧!不然,她真的会被打死的。”
沈仲看了一眼跪在下面的女子,没有说话。
沈大夫人却开口笑道:“这是什么话,我们沈家的擂台难道是要人命的么?原本就是给他们年轻后辈切磋的,谁学艺不精,开口认输不就结束了吗?沈未自己撑不住,自然会开口。”
沈仲听到她这话,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们沈家擂台的规矩,沈未要是觉得打不过,直接开口认输就是了。”
梅姨自然知道这个规矩,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半个月前五小姐发高烧醒过来之后,对这个擂台就很感兴趣,更对跟沈凌比试很在乎的样子。
跟从前她懦懦弱弱的样子截然不同,所以她才担心。
这个孩子总不会是因为夫人不在了,觉得生无可恋,存心寻死吧!
知道求这些人没有用,梅姨连忙转过头,朝擂台上喊道:“五小姐,你不是四小姐的对手,赶紧认输吧!我们回去再练就是了。”
那边雨竹也跟着自己娘亲一起喊起来,可除了引起周围人群的讥笑之外并没有任何的用处。
擂台上的沈未还是一次次地给沈凌打倒,身上的衣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全是斑斑的血迹。
这个沈凌,当真是狠心。
不过,方才若是她不用言语相激,沈凌也未必会出这么狠的手。
太棒了,只是可惜,爬不起来了,不然,还可以上前去挨两拳。
“喂!死了吗?”
眼看着那边少女这一次摔倒在擂台的角落里没有爬起来,沈凌冷笑着喊道。
但是,躺着的少女,一动不动。
等到梅姨和雨竹跑上去将沈未带下来的时候,她的脸几乎都看不怎么出来原来清秀的样子了,呼吸也变得十分孱弱。
梅姨顾不得更多,连忙抱着沈未下来。
沈凌笑看着她们道:“对了,忘记告诉你们了,我在上个月,已经晋级六级武者了。”
雨竹回头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无耻!
以六级武者的身份来欺负一个没有半分修为的人,有什么好得意的。
周围的人并不在乎快要死了的五小姐,他们都只是想要看看号称沈府第五法宝的若雪剑到底有怎样的风采。
至于观武台上的沈府长辈,更不会去在乎沈未的死活了,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后辈的重要性,完全是看他们的武力修为与天赋的,像沈未这种,完全就是可有可无了。
能让沈凌高兴一下,也是好事。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一桩婚约呢!
回到自己简陋的小院,梅姨连忙吩咐雨竹去请大夫,自己则去烧水给沈未擦洗身子。
雨竹有些为难:“娘,我们已经没有钱了,请大夫……”
她这么一说,梅姨才想起来,最后的一贯钱昨天买了大米。
看到躺在床上的沈未,梅姨咬了咬嘴唇,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链子,递给她:“把这个当了。”
“可是这个……是夫人留给你的啊!”雨竹知道娘亲是跟夫人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这是夫人留给娘最后的一件东西了。
“赶紧去吧!什么都没有五小姐的命重要。”
雨竹闻言抿紧了嘴,也不多说,拔腿就往外跑。
梅姨深吸了一口气,将到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夫人,你一定要保佑五小姐,她实在是太可怜了。”
然后便开始替沈未擦洗。
此时的沈未意识全在,她的身体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一种奇异的境界里,全身上下的伤口,在细微却缓慢的恢复,隐隐的有紫色的暗芒在身体里流窜,有一种暖暖的带着细细的刺痛的感觉袭遍全身。
丹田里被注入了一道细细的紫色细流,整个身体陡然间充满了生机,像是意见隗宝,擦去了上面厚厚的灰尘。
身体的四肢百骸就像是突然间遭到了洗练,全身没一个细胞都被调动了起来,欢腾地运动着,叫嚣地吸收着。
梅姨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雨竹回来,陷入了心事,没有看到沈未的脸色的变化。
“娘!”
雨竹终于来了,但是梅姨看到她的样子时,吓了一跳,只见她全身脏兮兮的,嘴角也破了,头发也是凌乱着的。
“怎么回事?大夫呢?”
“我好容易请了大夫过来,结果在进门的时候被拦住了,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说是沈府不允许闲杂人进来,将那个大夫给打跑了,我拦着他们,结果,他们连我一块儿打。”
梅姨脸色一白,想到沈未的情况,便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责备的话在看到女儿身上的伤痕时,又给咽了回去。
只剩下心里无尽的苦楚和无能为力的无助。
除了掉眼泪,母女两个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若是可以,梅姨恨不能替这个孩子去死,这是夫人唯一的血脉了呀!
“梅姨,雨竹,我没事。”
母女两个相对无言时,却听到床上少女的声音。
两人一起转身,发现沈未正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们,嘴边还有些许笑意。
“五小姐!”雨竹一惊,顿时眼尖地发现了问题,“你身上的伤呢?”
这样一说,梅姨也发现了,她身上的伤口统统不见了,此时看上去,不但面色红润,而且十分健康的样子。
要知道,她方才明明快要死了啊!
“我也不知道,刚刚虽然被打得那么狠,可是我的身体,却好像在吸收这些能量似的,现在不但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而且,还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
“真的吗?”梅姨不敢置信,连忙上前,将她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果然发现她真的没有问题,比上擂台之前,状态更好。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梅姨脸上带着巨大的惊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有……”沈未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就是有点儿饿了。”
“好好好,我马上给你弄吃的去,来,雨竹,过来给我帮忙。”
雨竹也高兴得了不得,都顾不上自己去梳洗一番,连忙笑着跟梅姨出去了。
沈未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有些愧疚。
实际上,她已经不是沈未了,只是沉睡了许久的一缕魂魄,因缘巧合才进了这个身体,而真正的沈未,其实已经死于半个月前的那场病。
不过……
既然借了人家的身体,她自然要替她好好活下去,替她做她需要做的事情。
等着吧!一切都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