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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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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该怪那个自作主张的苏新文!

要不是他硬跟着她去见那个余大胖子,就不会被拉着去KTV唱歌;要不是因为唱歌,她就不会晚点下班;要不是因为晚点下班,她就不会赶不及为亦辉做饭;要不是因为没赶上做饭,亦辉就不会因此勉强下厨;要不是因为亦辉勉强下厨,厨房就不会烧起来;要不是厨房烧起来连累一片,他们夫妻也不至于今晚有家不能归……

算了算了,想想就挺倒霉的。甘蕾放弃心中对苏新文的批判,双手一扯,拉下盖在沙发上的罩单。

“咳咳、咳咳……”好大的灰,她忙不迭地挥手,跳开了些,惊叹地瞅在灯光下飞扬的尘粒。

毕竟一年都没人住了,积了这么多的灰,倒也可以理解。

家中大半面积因为董亦辉的“一时失误”铺了一层白白的灭火剂不便休息;回娘家吧,怕老爸老妈质问,说不定会挖出其中内幕,发现他们的女婿原来除了不善家事之外还有这么大的危险性,进而对他们夫妻耳提面命一晚也说不定……基于爱护、保护老公的原则,权衡之下,还是到了亦辉父母以前住的老宅暂居。

幸好以前没有卖掉,单不说目前他们有安身之地,光是现在房产上涨的速度,前景甚好。

这么大的一笔不动产,说不定过几年行情还更好——甘蕾偷偷地盘算,不过立即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扔下手中罩单,跪坐在地毯上,揭开食品袋,从里面拿出顺便买的快餐。

没办法,这里不是假日别墅,不是任何东西都一应俱全的。

“亦辉,你好了吗?”扯直了喉咙,她转过头大声地叫着。

洗手间的门打开,董亦辉单手拿着毛巾从里面走出来。

“天!”甘蕾跳起来,一把夺过毛巾,“不是告诉你不要沾水的吗?”

“单手没问题的。”董亦辉举起自己的左手摆了摆,盘膝坐在她身边,拿出一块汉堡朝嘴边送去。

“不准!”她抢下汉堡,语气凶凶的,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没问题没问题,万一伤到了怎么办?你能保证什么?”

“蕾蕾,我能保证的,我是医生。”到手的食物又被抢走,董亦辉无奈,摸摸自己瘪瘪的肚皮,眼巴巴地瞧甘蕾。

甘蕾立即偏过头去,告诫自己不能因为董亦辉的眼神而心慈手软,她是为他好呐,“是医生又怎么样?伤得稀里糊涂,到时候忘记了左右手,水哗啦一放,啊,不就前功尽弃了?”

“蕾蕾?”

她当没听见。

“蕾蕾?”

教训不深刻些,他哪里会记得住?

……“好吧,我保证,受伤期间凡是沾水的事务都由你代劳,好不好?”

甘蕾眉开眼笑,立马转过身来,不期然,嘴唇刚好扫过一张凑到面前的脸。

“干吗靠这么近?”她推他,面皮有股热气由里向外散发,舔舔唇,非常克制地提醒自己要注意面前的英俊美男子是个病号,禁不起她此刻的辣手摧“草”。

“我饿了。”董亦辉理直气壮地回答。饥饿无罪,打着这块招牌屡试不爽。

果不其然,甘蕾只是瞪了他一眼便将背在身后的汉堡甩给他,看他好开心地接住,大口大口地填肚皮。

“慢点!”甘蕾将水杯递给他,腾出一只手去拍他的背,担心他这种狼吞虎咽的吃**把自己噎住。见他吃得欢,她不由得露出浅浅的笑容,半是埋怨半是心疼地开口质问:“干吗不等我回来?”

果然噎到了!

“咳咳咳,我、我——”因为半片面包噎在喉管间,上下不得,董亦辉涨红了脸剧烈地咳着,抓起甘蕾递给他的水杯,“咕噜噜”地一饮而尽,总算化解了危机。

“都叫你慢点了。”

背又被轻轻地捶了捶,他瞥了甘蕾一眼,见她还忙着替自己顺气,没空注意自己偷窥的眼神。

懊丧,该怎么跟她说呢?怕见她下班回家累得快要睁不开眼还要强撑着为他张罗,实在有点——

不忍心哪……

“我去铺床,吃完了等一会我帮你洗。”见他咳得不那么厉害了,甘蕾站起来拍拍腿,朝卧室走了几步,又回头给了他警告的一记眼神,“千万别逞强。”

看来,他在她眼中还真是没有信誉啊——大口咬完手中的汉堡,又吃了一盒番薯干,凑合着喝了微波炉热的紫菜汤,董亦辉咂咂嘴——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旋转半边身子,探头从走廊望过去,恰巧能看见甘蕾在卧室忙碌的身影。

她的确将他照顾得很好,小到衣帽鞋袜,大到饮食起居,事无巨细,安排得井井有条。回想起来,结婚一年多来,他根本就不曾为这个家操过半分心力。

心中忽然有这样的想法,倒令背脊一阵发凉,想起今晚那个叫苏新文的男人质问他的话——

你需要的究竟是一名妻子,还是随时听从召唤照顾你的老妈子?

他应该是把甘蕾当妻子的,不然不会对她这般在意。但,甘蕾事事周到地照顾他,真的令旁人产生了那样的错觉吗?

眉心拧成一个结,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从不认为细致周到有错,做妻子的难道不应该照顾丈夫吗?

低头看手中捧着的玻璃杯,明净透亮。她习惯将家里收拾得纤尘不染,还常常以此邀功,夸口自己比他这个当医生的还有洁癖。

轻轻地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上,他站起来,径直走进卧室,伸出双手从甘蕾身后缓缓地抱住她的腰肢。

悄无声息地,背后忽然贴了一具温暖的躯体,毫无思想准备,甘蕾低促地惊叫了声,手朝下一放,压住搁在自己腰间的手背,被角自手中滑落,摊在床上。

熟悉的触感,虽然安心不少,但短暂的惊吓还惊魂未定。在他怀中转过身子,甘蕾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而后戳戳他的胸膛,毫不客气地瞪他,“你存心吓死我再娶啊?”

纯属玩笑话,就算他有这门心思,依她目前能吃能睡跑跳自如的身体状况,恐怕三十年之内都不可能实现。

瞧着她故作生气的模样,董亦辉没搭腔,只是抿抿唇,一个劲地盯着她。

奇怪,亦辉的眼神,怎么有些毛毛的呢?戳他胸口的动作暂时停止,她瞥了他一眼,见他面部表情挺复杂的,似乎正在困惑什么。

糟,不会是自己玩笑开过头了吧?两只手的大拇指来回搓着,甘蕾思索他生气的可能性。应该不会吧?亦辉平常也不见这么小气的啊。

气氛有点怪怪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站着大眼瞪小眼,老实说,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那个——”很用心地想,终于想到了一种造成董亦辉情绪反常的可能性,甘蕾踮高了脚尖,将手心覆在他的额头,细心地测量他的体温,没感觉有什么异样的变化,“亦辉,是不是受伤了,感觉不太舒服?”

一只手盖住了自己的手,她睁大眼,见董亦辉缓缓地把自己的手拉下来,对着他的掌心慢慢交握,而后,看她的眼神中,闪烁着某种欲言又止的东西。

等等、等等——他难道不知道,他那样看她,很煽情的吗?

“蕾蕾——”握着手的力道又加重了些,他倾身向她,喃喃的口气,令她感觉吐字艰难,空气骤然稀薄起来。

半个身子朝后仰,她终究韧性不好,半坐在了床上,咽了咽口水,甘蕾结结巴巴地开口:“亦辉,你、你受伤了?”

帅帅的老公,棒棒的身材,她也很想枕着好东西入眠哪,要不是顾及他的伤……

一时间,脑中绮想无限。

停!蓦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甘蕾忙用力摇头,甩去脑中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

“你爱我吗?”

咦,这是谁在问她话?忙刹住还在左右晃动的头,她望着董亦辉,迟疑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你在问我?”

放开她的手,而后,他的手指在她光滑的面颊上摩挲,加重了语气,不介意将之前的话又再问了一遍:“你爱我吗?”

甘蕾仰高头,眯着眼。室内的光线洒在董亦辉的脸上,忽然令她觉得有些无所适从,今晚的他,反常得有些可怕。

“蕾蕾?”她的沉默令他无端心慌,连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在这个问题上执拗起来。

身体受伤了,连带着,心,大概也着了魔……

“亦辉,我当然爱你啊。”他的语气充满了焦虑,连表情也不安起来,这是结婚以来从未有过的。强压下心中的疑虑,甘蕾按住他的左手臂轻轻拍打,露出安抚的笑容,“如果不爱你,就不会嫁你了。”

怎会不爱?对他,总有眷恋与心疼。见得着,心情愉悦;看不见,又会牵绊。天气冷了,担心他衣薄不能御寒;下班迟了,挂念冷锅冷灶他会饥饿难耐。知道他夜半加班,强撑着睡意为他守门;见他睡容香甜,自己也能安然入眠一夜好梦……

该是爱了,寻常夫妻相亲相爱也不过如此吧?

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发,撂起一缕,又松开,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先结婚,后恋爱,吵吵闹闹中培养出了默契——

嘴角扬起来,轻轻的低笑溢了出来。

“笑什么呢?”心中的不快被她的回答驱走了大半,董亦辉盯着她柔和的笑脸,手顿了顿,而后一路下滑放肆起来。

甘蕾及时抓住他意欲不轨的手——卑鄙,怎么可以趁她走神的时候偷袭?

小心地从他身下挪出身子,避开他的伤手,她将他推在床沿坐好,转身拧了毛巾给他擦了脸,一盆热气腾腾的洗脚水也摆到了面前。

“好了。”就寝工作准备完毕,甘蕾拍拍枕头要董亦辉躺下,替他盖上被子,自己也脱衣上床,正要关灯,忽然想起一件事,扭头看他,“不准再抢被子。”

“好。”董亦辉很爽快。

甘蕾撇撇嘴——哪一次不答应得痛快?可惜每一次她都在身无寸缕遮蔽的状态下醒来。

想来,这种陋习大概一辈子都改不了了吧?拧灭了台灯,她钻进被窝,很自然地缩到董亦辉摊开的那只完好无损的左手上,打了个哈欠——今晚一团混乱,她倒是真的困了。

“蕾蕾?”黑暗中,身边的有人蠢蠢欲动。

“什么?”睡意来袭,她顾不得了,迷迷糊糊地问。

朦胧间,感觉额间被湿润的唇轻啄了一下,而后,偎在董亦辉腋下的右手被握住,有人在耳边吐气,搅得她不得安睡。

烦呐!真想吼他有完没完,孰料——

“我一直当你是我妻子,要好好爱,好好疼。”末了,还有短短的一句,“真的。”

头一次听他这么直白,真是令人面红耳赤。害她睡也不是,醒也不是,心中小鹿乱撞,瞌睡虫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结果,直到他沉沉睡去,发出轻微鼾声,她还歹命地辗转反侧,彻底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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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个哈欠,再打一个哈欠,困,真是困啊。

“甘姐,你看这个发型怎么样?”

“不错,跟底色很配啊。”勉强睁开眼睛,扫了一眼面前的模特,甘蕾睡眼惺忪地点点头,再度坐直了身子,顺便将手搭在椅背上,避免自己打瞌睡之际又滑下去,幸好今天穿的是裤装,不然栽到地板上就不太妙了。

要不是为了这场至关重要的新品发布会,她哪会在一夜无眠后还死撑着在这里坐镇?

好困哦……上下眼皮耷拉,眼看着又要做亲密接触——

“甘姐,你有黑眼圈哦。”

“哪里?”甘蕾打了个激灵,蓦地睁开眼,夺过最近模特手中的一面化妆镜,紧张兮兮地一阵猛瞧。

开玩笑,若是她这个品牌经理都是一副憔悴模样做现身说法,客户会心甘情愿掏腰包购买才怪。

“你耍我?”仔细瞅了半天,发现还好,至少她打起精神来表面上还是神采奕奕的样子。甘蕾松了一口气,伴着不满的眼神,手中的化妆镜脱手而出,掷向旁边的化妆师,“Erice,最近没被我骂几句,很不爽是不是?”

Erice身手利落地接住凶器,嘻哈的笑容不改,“甘经理,注意形象啊……”

“形象你个屁!”甘蕾白了他一眼,很不客气的一句脏话脱口而出,随后大咧咧地旁若无人呈大字型坐下,无视周围模特一脸匪夷所思的模样,她捶捶酸痛的肩,疲惫的神经开始运转,仔细核对还有什么细节没有盘算到。

“对了,上次那位雷小姐你搞定了没有?”思来想去没任何漏洞,倒想起了上次苏大老板带来的那位雷潇萌,绝对不能怠慢。

“雷小姐?”Erice拧眉想了想,眼睛一亮,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看甘蕾。

“少给我恶心了。”甘蕾摆手推开他的脸,继而怀疑地瞪他,“你不会搞砸了吧?”

“当然没有!我可是兰云彩妆的首席化妆师呐。”Erice哇哇大叫,对她这种质疑自己专业水准的口气表示严重不满,“只要我出马,手下千帆过尽,没人坐回头船的。”

“OK,当我冤枉你了好不好?”实在无法适应Erice牛头不对马嘴的措辞,加上现在睡神来袭,她没什么兴趣花费时间跟他斗嘴。顺手捡起一块布料搭在自己脸上,她眯了眼喃喃自语,“只要不给我添麻烦,管你经手千帆还是万帆。”

“不过我挺好奇的。”耳边讨厌的声音还在聒噪,“你是怎么拉到雷氏企业的千金大小姐的……”

头从旁一滑,碰到扶手。拽下脸上的布料,甘蕾拍了一下Erice,瞪着眼问他:“你说谁是雷氏的千金大小姐?”

“甘姐,你真的没事?”Erice像是看外星人一般地打量她,“不就是你嘱咐的要好好伺候的雷潇萌?哦,真好,雷小姐不仅欣赏我的手艺,而且还邀请我做她婚礼的化妆师……”

没空搭理他的滔滔不绝,甘蕾张大了嘴发呆——看起来没有半点架子的雷潇萌居然是房地产巨头雷氏企业老总的掌上明珠?

“给我水……”晕了晕了,口好渴,心中更是懊丧不已。她接过水一饮而尽,心中着实懊丧。要早知道雷潇萌是这么大来头,她绝对不会这么快放她直接去试妆,而首先要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发展成为兰云彩妆的超级大客户。

真是失败呐,她居然叫机会从眼皮底下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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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你赏脸。”苏新文瞧T型台上的模特在兰云彩妆的点缀下,呈现不同的风情风貌,千娇百媚地演绎,加上阵阵香风来袭,实在是饱了在座众人的眼福。鼻子耸了耸,他合上手中的彩版宣传册,转过半边身子对旁边的人开口,“我以为你不会有兴趣参加这些活动的。”

“嘘……”雷潇萌将食指点上红唇,示意噤声,收回专注看台上表演的目光,她转向他,微笑,“我一时兴起,突然想到了,你有意见?”

“当然不。”苏新文含笑示意,彬彬有礼,“我只是好奇,身为准新娘的你,自由时间似乎太多了些。”

“听你的意思,是在赶我了?”雷潇萌似笑非笑地看他,“准备向陈潜告状?”

“你硬要指鹿为马,我也无话可说。”苏新文耸耸肩,一副听任随便的模样,移开目光,不巧,正好看见某人从幕后跳下台来,沿着墙角鬼鬼祟祟的模样,一路朝门外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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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哗哗地放个不停,甘蕾双手掬水,浇自己的脸,泼了半天,毛孔被刺激大半,缠绵悱恻的上下眼皮总算不依不舍地分开。

抬起头,望镜子中自己湿漉漉的脸,她甩甩头,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可以了结一切回家高枕无忧地补眠一场。

掌心打开,再接了些水,她拍拍自己的脸,又用面纸擦干,舒了一口气,挺胸抬头,立正转身,拉住漱洗室的门把手一拧——

“哇!”

面前陡然出现的一张人脸令她失声尖叫,同时朝后退了一步,惊魂未定地拍拍胸口,平缓无辜承重负荷的心跳。

“苏总——”惊吓差不多平复,甘蕾瞪着眼前气定神闲站着的人,指指门上的标志,没好气地开口,“这是女用漱洗室。”

没声没气跟鬼似的,明明看他坐在台下的,怎么一眨眼工夫,就窜到自己身后跟踪了呢?

不过她亲爱的老板大人显然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反而再朝她凑近了些,摸摸下巴,用那种很令人发毛的眼光打量她,而后若有所思地开口:“有黑眼圈,看来昨晚睡得不太好。”

口气像聊家常一般,于是,甘蕾开始怀疑公司是不是运转出了问题,以至于老总都有此等闲情逸致来对员工的生活作息观察入微。

不过想想,苏新文的工作作风,本来也不是太日理万机的那种。

“苏总你亲临现场,我紧张得睡不着,不是担心发布会不如你意嘛,呵呵……”要比惺惺作态,她可是高手中的高手,顺带揉揉自己的眼睛,一副渴睡的模样,“怎么样,有没有考虑给我加薪?”

根据经验,这种话题通常足以令任何磨人的老板自动消音,而后顾左右而言他地哈啦几句,最后借故离开。

“加薪?”不过,苏大老板似乎不能归为这一类,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兴趣来得更加浓厚,“如果没记错,你曾经在一个月内连加了三次薪,纪录至今无人能破。”

“那是苏老总的错爱。”口气很谦虚,不过心里在惋惜面前新任的老总怎么都不比不上他爷爷那么慈祥可爱,“苏总,你不觉得,我们谈话的地点似乎有点不合适?”

哪有人霸着洗手间通道聊得这么不亦乐乎的?说不定,早就有憋得内急的人敢怒不敢言,躲在暗地里骂他们神经病也说不定。

“有吗?”苏新文似笑非笑,看她生动的表情。

克制自己想要狂揍人的冲动,甘蕾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如果不介意,我想会场可能更加合适。”

“但前提是你不能睡着。”苏新文收回撑着门框的手,放她去路,同时“好心”地提醒,“而且,不能再逃跑。”

“没问题。”甘蕾点头,咕哝他管得还真宽,哪来那么多的规矩?不过老板发话,怎敢拒绝?于是忙不迭地朝外走,正准备顺手带上门,感觉无名指有些异样,低头一看,原是婚戒滑下了一截,她拔了拔,又将其套回指根。

“不合适。”瞥见她的小动作,苏新文咂咂嘴,如此说道。

本来不太习惯在一个小小的问题上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听他的话总觉得有些刺耳,她忍不住就辩解:“大了一些,不过不碍事。”

“就因为不碍事,你就容忍了?”苏新文将手背在身后,微微俯身看她,“婚戒要量指,当初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没选好?”

突如其来的压迫感令甘蕾忽然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太近了,她简直无法适应突然和老板这么近距离的“凝视”,会有压力的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她力争三言两语就能彻底摆平,“时间紧,任务重,我说这戒指是在公证结婚当天才买的,你信不信?”

基本上,她说的是事实,不过她的朋友们听了这个桥段,大多数都不相信她会嫁得这么匆忙。

“我信啊。”苏新文的反应有点出乎她的预料,不但点头点得毫不迟疑,如果没看错,他那个眼神是否可以叫做“同情”?“喂喂,我没觉得自己吃亏哦。”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她怎么能被可怜下去呢?“我现在吃得好、睡得香、身体好、运气顺……”

可恶,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代表了什么,笑她在说顺口溜吗?

哼了一声,甘蕾住嘴、甩头,算算发布会也差不多快要结束,决定不搭理这位经常招惹她的家伙,趾高气扬地从他身旁走过去,直奔会场去也。

“甘经理——”

“什么?”甘蕾不情愿地停下,回头看了看还在乘凉没打算要起步的苏新文。

“给你个忠告。”苏新文左手搭在右臂上,伸出食指,指指她,露出一抹颇具深意的笑意,“不合适的东西,不管再怎么小心,终有一天会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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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结婚的时候,为什么没选好?

甘蕾盯着自己的手,慢慢张开五指,将手掌翻过来,注视无名指上的婚戒。

铂金的指环,镶嵌碎钻,小小的波浪造型,别具一格。

她抖抖手,戒指动了动,松松地滑到指节处,果然不合适。蹙眉,将戒指又按回原处,想起当初的情景——

“怎么办,还有十分钟就该我们了?”坐在公证室门外,董亦辉瞧着她手中松垮垮的戒指,面对她家人很是不满的眼神,满头大汗地低声问她的意见。

她瞧他六神无主的模样,似乎没有料到婚戒的问题会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而面对众人的非难,他显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于是她挺身而出为他挡驾,并细声要他宽心:“没关系,大些好啊,万一以后我长胖了,还可以戴下,对不对?”

于是皆大欢喜,按时按点公证,正式结为夫妻。

想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她低头再看了看婚戒,忍不住,伸手将它拨弄了一转。

认识太匆忙,相处太匆忙,婚礼太匆忙,婚后的生活依旧匆忙……

“嘟嘟”的声音响起,甘蕾蓦然回神,忙揭开洗衣机盖,捞出里面的衣物,装在晒篮里,提起来朝阳台走去。

调低晾衣架,从晒篮中拎起一件衣服,抖了抖,展开,套上衣架,挂上去。

弯腰,一件又一件,如此反复,忽然感觉手指被什么挂住,扯动手中的衬衫无法松动。甘蕾皱眉,使了力气用力向下一拽,手指吃痛。她吸了一口气,扔下衬衫,将手凑过来,发现婚戒倾了六十度地挂在无名指上,贴近指环的肌肤被划出了一道血口,恰好伤在指节上。

从戒指上拉下一条细线,将伤口凑到嘴唇吮吸,甘蕾瞅一眼晒篮中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忽然对这种简单的机械动作厌烦起来。

不合适的东西,不管再怎么小心,终有一天会碍事。

又想起苏新文那日说的话,她心里不免烦躁,面前的自动晾衣竿降到低处,挡了路,她懒得管,下意识地用力一推——

“当——啷!”

眼前的衣架毫无预兆地坠下,掉在她面前,砸碎了一块板砖,在她脚边弹跳了两下而后滚到一边。

“怎么了?”听到不小的动静,董亦辉从书房探出头,问她。

甘蕾苍白着脸,先低头瞅了瞅那根据说可以承重一百五十斤重量的竿子,再联想自己要不是停了一步,早就被砸中,肠胃就开始一阵痉挛。抬头,见董亦辉走出书房一脸茫然地站在对面看她,她无法遏制地冲他发火,“怎么怎么了,你自己看不见吗?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个大男人是用来干什么的?”

而后,顾不得看董亦辉的表情,她拨开他,冲到洗手间,趴在抽水马桶上,狂呕不止。

这是结婚一年多来,头一次,在他面前她不再温柔,神经质地怒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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