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久安之后,必有大乱。
齐国乃依海之国,有蜀中、蕲州、漳州等十七州,建国至今短短也有了四千多年的时光。而今在位的是其第七十一位帝王大成皇,大成皇是一位各方面能力都很平平的君王,其在位已二十九年也算国泰民安。
民间虽多有其无为的议论,但一来其并未贪恋女色不理朝政,二来也没有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故而也没什么大的非议。
但到了其在位的这第二十九年,川中之十一州大旱,饿死了数亿的百姓,亿万人流离失所。
却是让天下开始动荡不安。
偏远之地虽无战祸,但流匪盗贼到处流窜,或是占山为王,烧抢掠夺。
国家治安大不如前!
……
……
蜀中之地,自古天府之国,临沧海而落,风调雨顺;更有一条大河,谓之恒河,使蜀中沃野千里,有良田万顷。其历来少经战事,依山傍水,自古繁华,人安居乐业。
其东依海有山,名曰莽封,方圆足足绵延有万里,常年云雾缭绕,历来人迹罕至。
其深之处,更时有猛兽之声嚎,常年无人敢踏入。
即便是最勇猛的猎人,也只敢浅入则出,或有深入者,常不得出。
莽封之外,山势渐缓,稀疏渐有村落渐散落其中。其间庙宇道观甚多,南来北往的游客信徒多会与此,人流如织、香火鼎盛。古来便有遇仙的传说,或有见飞行绝壁,或有见翩如飞鸿,或有得仙人赠药。
亦有入山寻仙者,或黯然而归,或失其踪迹。
却未尝有成仙而归者。
……
青丘山是莽封绵延万里山脉边边上的一个小山,不像别的那些靠近莽封山的小山,这里已然是比较偏比较深入莽封山脉,在地理上完全属于穷山僻野。
青丘山下有一个小谷名叫青丘谷,谷里面有个小小的村落名叫青丘村。
这里倒也建有几处道观,年代颇为久远,因为偏远,只有那些最虔诚的信徒才会每年在朝圣的月份才会来到此处。
此时时近七月将结束,已是每年朝圣之月的尾暮,村里却已三五日不见有外人来。
这日黄昏。
正在村子里人做完一天的农活准备回家做饭歇息之时,村子忽然来了三个人来,却是一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汉子,还有一十岁左右的小孩。
三人都是衣衫褴褛,面现菜黄之色!
村子之中民风淳朴,山外大旱之事亦有耳闻,见这三人不是一般的香客,倒像是落难之流民,不一会儿就围上不少从周围山地回来的村民上来问缘由。
三人自云原本乃是川中人士,适逢大旱,逃难至此。
后有几年轻后生搀扶村长到此,又对村长如前一般叙述,最终村长落定,允许其一家在此处选定一处地安家,并差一些年轻的后生给予其帮助等等。
三人万谢之后,却是由村民引到一处闲置的半旧房子里安歇。
并有好心的大娘大婶,送来一些食物和旧衣物旧棉被等。
……
及至次日大清晨,这一家人便在稍稍远离村子的青丘山上一个小山坡上选址落了户,村民虽有好奇他们为何不在村中安家,好也有个照顾。
及至问起,皆被那中年妇女用不敢多打扰村子里正常的生活为由推脱了。
村子中人数不过几百口,健壮劳力也有百人,此时正是农闲之时,每日下田也不过理些荒草并不急,故而有人起房来帮忙的人甚多。
不过短短三日,一个小小的院子,三间正房,一间厨房,还有畜牲的圈宿皆得以山木完工。
青丘山略微深入了莽封山脉,村子三面皆是茂密的山林,其中不乏野兽出没。村子里的猎户只有七八人,闲日里打些野兽肉自己留一点大部分都当着食物分给了所有村民,油都做了那村中各家的灯油。
皮毛却是自己留下自做些鞋子衣服一类。
那二十出头的青年,初来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想手里很有几分力气,三日之后房子落成,清晨便随村子中猎户入山,到了下午便抬回来两只大山猪回来,足足有七八百斤,分与了所有村民。
一时之间,皆大欢喜。
……
……
生活渐渐又恢复了平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的生活都很安静。转瞬又是五个月过去,天气慢慢的见凉,几场大雪之后便已经快到了年关。
这青丘村在几千年前,乃是一吕姓大家族人迁徙到此。
后来几千年陆陆续续又有外姓到此落户,形成了如今的形貌。
但村子原本的规矩形式一直没有变,不管年轻老幼每个人人都根据不同的能力安排一些大方面的工作,如粮食、棉花、肉食、农器一类,最后的收成也是自己得小一部分,余下的按需分配。
几千年来却也一直过得很怡然。
这新来的三人,那中年妇女虽显老态,但喂猪养鸡,种地养蚕,织布裁衣却是样样都很精通,村里人自然不会什么都要她做,只是分了些棉花给她,先织成布,再给村人做些衣服被子一类的,活儿不累。
那些她自己养的两头猪,十几只鸡子,只当是她自家的东西。
那青年手上力气出众,慢慢又有了些捕猎技巧,渐渐便成了众猎人的首领,但凡入山必定有大收获,大多数分给村民,自家也小小留些,自从他来之后,各家各户的锅里也多了很多油花。
自然是很受村民的爱戴!
只有那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虽是长得眉清目秀,却是不苟言笑,一副身子骨单薄得被风一吹便可以飘掉似的,整体会坐在院子里望着远处的群山不说话,和他牛一般豪爽的哥哥却是判若两人。
村里有个鬼姓老医生,听说之后也曾来瞧过,拔了半响脉之后却是黯然摇头走了;
村子的小私塾,教书的却是个从很远处流落到此的一个陶姓老秀才,在此教了几十年的书,村里人虽然很少用到这些,却都知道书本文化的重要,不管男孩女孩从小便都要在私塾里读书,直到有了劳力才罢。
这小孩沉默寡言,但每每私塾有课,却是必去的,只是听着也不开口。
陶老秀才年已古稀,气血败坏精神不足,却也只是授课并不提问什么的,故而皆不以为意。
日子便这样一日一日的过去了,小山村里的一切如同被尘世所遗忘的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