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昨夜由于身心完全放松,睡得那真叫一个香,所以我起来后,竟发现自己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当我走到外间时,一大桌人正在热热闹闹的吃饭,我说:“哎,怎么搞的,吃饭都不叫我?”罗二爷笑呵呵的说:“人家小谢都去看了你几次了,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喊你啊!”罗二娘端一碗香喷喷的稀饭给我,说:“快趁热吃吧,桌上有我泡的咸菜。”我接过碗,道了一声谢,坐在谢又梅旁边,发现她穿了一身土布衣裳,活脱脱一个村姑。而谢又梅的衣裳则穿在了翠叶身上,翠英这一换装,却扮出了一个美人,我不禁多看了两眼,翠英被我看得低下了头。谢又梅捅捅我,小声说:“没见过美女呀?眼珠子都掉在别人身上了!”我被这一捅,搞得怪不好意思的,忙举起碗喝一口,哎呀,真是香得沁入五腑六脏。
我说:“罗二爷,你们这是啥子米?比外面卖的泰国香米都香!”
罗二爷说:“就是天坑里的稻田的米,的确是香,我当了这么多年的农民,只有到天坑后,才吃到这么香的米。”
“那亩产高不高?我们这天坑里可以种几季?”我想,要是亩产高,倒还是一个赚钱的好门道。
“这天坑里面日照时间短,一年只能种一季,而且亩产也不高,一亩只能打二百五十斤黄谷。”罗二爷耐心地给我讲。
“罗二爷,天坑里有好多亩田?有好多人?”
“哈哈,林同志担心米不够吃嗦!放心,我罗二爷保证你们顿顿吃饱,不饿肚子。“罗二爷说“这天坑里的田,我们丈量过,有三十亩还多三分。人呢,到现在为止,有二十八个,如果算上你们,就是三十二个。”
听了罗二爷介绍的情况,我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不行,这么一点稻田,这么低的亩产,勉强能够解决他们二十八个人的吃饭问题,如果再加上我们,就有缺口了。于是我把再吃一碗的念头打消了,放下了碗,说:“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哈。”看我这样,正准备再添一碗的任三,也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罗二爷见状,笑一笑,也不多劝,叫翠英、红英收拾好碗筷,擦干净桌子,罗二娘又拿来一壶茶和几个茶碗,放在桌上,就一声不吭的退下去了。
罗二爷提壶倒茶,说:“来,喝两碗茶,喝完了我再带着你们去认认门。”
我说:“罗二爷,分配点事给我们做嘛,不要怕我们做不来,我当过农民的。”扭转头问李晋光“你下过乡没有?”
李晋光点头:“下了三年。”
罗二爷疑惑不解:“你们怎么当过农民?”
我就把当年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事给罗二爷他们简单讲了讲。
罗二爷听了点点头,说:“我看怕是城里安置不了,才把你们这些十几岁的娃娃放到农村来,不过也好,你们在农村吃点苦,对你们也有好处。”
我说:“对呀,至少我现在可以帮你罗二爷干点农活噻。”
罗二爷喝口茶,说:“的确是没有事给你们做,我们这里本来田土就少,再加上我们这几户人家青壮年劳动力多,所以有点事都被他们做完了。”他安慰我们:“不过割谷子的时候事就多了,那时候就要请你们帮忙了。”
茶喝得差不多了,罗二爷起身:“翠英、红英,你们带小谢去耍,我带林同志他们三个去各家转转。”又对着灶房喊:“老婆子,中午杀鸡宰鸭哟!”罗二娘在厨房答应:“晓得了。”
我们走出门,看见谢又梅和翠英已被七八个大姑娘围住了,个个都在又摸又看翠英身上的衣裳,“好好看哟!”“好漂亮哟!”赞美之声,不绝于耳。我们从她们旁边走过时,伍雪玉和桃花眼仿佛不经意地看我一眼,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她俩的眼神里,好像有一只小小的钩子。
我们跟着罗二爷每家每户都去坐了坐,看了看。大部分人昨天都见过了,特别是那三位老人,今天也是一个登门拜访的意思,我们也没有什么礼物,只是每家送了一盒香烟,一包方便面。
从最后一家出来,罗二爷说:“走,带你们去看看我们的仓库。”
任三一边走,一边问:“罗二爷,怎么那些年轻人都喊你罗队长呢?”
罗二爷说:“我们进来后,还是沿用的集体所有制,人少,就叫生产队,我在外面当过队长,这几个老伙计都信得过我,就叫我当了队长,其实我也就是负责一般事物的管理,大事情还是集体决策。”
“你们没有想过分田单干,像外面农村改革做的那样?”我问。
“没有。”罗二爷说“我们这里事少人多,一件事情,你是怎么做的,效果如何,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再加上队里的事情全部都是透明的,大事又是集体决策,所以没有外面生产队那些弊病,因此我们就一直保持这种制度,没得要改变的想法。”
李晋光说:“罗二爷,你们这个生产队怕是全中国唯一的一个了,成了计划经济时代的一个活化石了。外面的生产队垮了,你们的生产队却生存得好好的,这个现象值得经济学家去研究。”
没想到罗二爷来了句:“有什么好研究的,不过就是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
罗二爷的话把我们雷倒了,任三说:“呃,罗二爷,你的水平不是点点高哟!”
罗二爷说:“嘿嘿,不要小看我,我是****年的高中生。当年要不是成份问题,恐怕北大、清华都考上了!”
“真的呀?”任三一脸钦佩“要是那样的话,我们怕是要在人民大会堂才看得到你了!”
“就是啊,本来是当部长,结果只当了个队长。”罗二爷也自嘲地开了个玩笑。
一边说,一边走。忽然,前面的自然景观让我和李晋光、任三情不自禁一声惊呼!壁立的岩石在突然这里凹了进去,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穹窿。我们站在这穹窿当中,就像身处一个宏伟的大厅,头上的穹顶高高在上,遥不可及,而穹窿的面积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这时,罗二爷及时告诉我们:“各位老弟,我们的仓库就在这里。”我们跟着他往里走,走到穹窿底,果然看见三大堆金黄的稻谷堆放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