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门,正要与那四人擦肩而过。其中一个疤脸使了一个眼色,当中两人立刻将我堵住,另一个也跨前一大步,站到我的身后。我假装害怕的问:“干啥子,有啥子事?“
疤脸说:“大哥,看看你的包,我也想买一个这样的。“
“我包里有钱哟!“
“几个水电费嘛,放心,不会要你的!“疤脸说完,将我夹在腋下的包强抽出去,拿在手里掂一掂,又捏一捏,递给我,说:“好,打扰了。“一歪头,前面那两人让开路。我走出几步后,回头一看,他们已经进了小院。我连忙往巷口一溜小跑。此时,正好一辆出租车在巷口下客,我忙跨上车,说:“快,五里店!“师傅一踩油门,出租车“吱溜“一声,就驶了出去。
在五里店,我在一家茶楼坐了两个多小时,看看天色已近黄昏,下得楼来,招来个出租车直奔仁爱巷。当然,我可不敢托大从巷口进去,而是绕到巷尾,进了仁爱巷。当我走近那座小院时,天上下起了密密的小雨。夜色也慢慢降临。我装作路人,走过小院,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小院,有些许灯光,静静的。走过了约一百米的距离,调头我又往回走。快要走到那颗树下时,我蹲下身子假装系鞋带,四处看了看,情况正常。我矮身往树下走过去,隐在大树的黑影之下。树下是茂密的绿化植物,我伸手进去细细的摸,终于摸到了我扔的纸包,拿出来,捧在手上打开报纸,保险箱露了出来。我满心喜悦,站起身,就在尚未完全站直身子的时候,我的头部被什么东西猛击一下,我向前扑倒,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清凉的雨丝将我淋醒。我忍住剧烈的头痛,坐起身子。摸摸四周,保险箱不见了!其实不摸我也明白,打我闷棍的人肯定是为保险箱来的,看来白天那几个家伙也很狡猾,居然不急不躁,来了个守株待兔。我明白,坐在这里懊恼也没用,强撑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前走,走出巷口,来到大街上,招招手,一辆出租车滑到我身边,司机一看我浑身湿透的模样,眉头就皱起了。我忙说:“我是摔了跤,不是醉酒。“司机还是不乐意:“你这满身水流水滴的。“我说:“好说、好说,我加钱!“司机说:“那要加五十哟。“我同意:“可以、可以。“上了车,我对师傅说:“南坪五小区。“
到了家,付钱下车。刚走到单元门口,身后一个女人大叫:“哎呀,老同学,怎么成了个落汤鸡哟!“回头一看,原来是同学——张莲。她看到我走路不稳,忙扶住我,说:“扶着我,扶着我,喝醉了吗?整成这个样子!“我说:“没有喝,下楼梯不小心,摔倒了。“张莲把我的手膀子搭到她的肩上,努力地扶持着我,一步一步把我扶上楼,到了家门口,把她累得“呼哧、呼哧“的。她伸手敲门,我一边摸钥匙,一边说:“不要敲,没人,老婆去深圳了。“
开了门,打开灯,她扶我坐下,往我身上一看,立刻惊叫一声:“哎呀,不得了,你摔伤了,身上那么多血!“
我说:“你帮我看看后脑勺,那里痛。“她一看:“真的还是这里摔伤了,有个伤口。“又看看“还好,血止住了。这样,你干脆去洗个澡,把这一身脏衣服换了。我下楼去买点药和纱布,给你把伤口处理一下。“我说“好,给你添麻烦了。“她说:“这个时候,不要说那些,你洗澡的时候不要把头打湿了哟!“拿着我的钥匙带上门就下楼去了。
我把要换的衣服找好,到卫生间洗浴。当我洗好,穿好,张莲也回来了。她让我坐在一个小凳子上,将我的头靠在她的胸前,先用剪刀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然后用酒精清洗伤口和伤口周围,她说:“痛你就说一声,我尽量轻一点。“由于几乎贴在她的胸部,女性特有的气息让我心旌不禁一动,我忙凝住心神,说:“没关系,你大胆弄就是了,我不怕痛。“
张莲仔仔细细清理好伤口,又敷上消炎药,然后用绷带将我的头缠起来,放开我,退后一步打量,笑道:“哈哈,像个伤兵!“她问:“换下的衣服在哪里?“我说:“你不用管了,明天我自己洗。“她呵斥我:“假惺惺的,去躺在沙发上休息,我来洗。“她走到卫生间,把我换下的衣服放进洗衣机,放好水和洗涤剂,就让洗衣机自动洗起来。她回到客厅,凑近我的脸看看,说:“嗯,现在脸色好看多了。“又埋怨“你说你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走个路都要摔跤,是不是看到哪个漂亮女人,眼睛打望(注1)去了?“我苦笑:“要打望也要去解放碑噻,五小区有啥子打望的嘛!“说笑了几句,她说:“你等一下,我上去换下衣服,你看嘛,为了扶你,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你不要去晾衣服哈,我下来晾。“说完,开门上楼去了,临走还没忘把我家的钥匙拿走。
听到门碰上了,我忙给师傅打了个电话,把今天的事情给师傅讲了,又问师傅,目前在ZQ的开保险箱的高手还有哪几个?师傅在电话中说:“沙坪坝的郑元高算一个,另外就是江北的冯德良。“师傅又叮嘱我:“照你说的这样,事情怕是小不了了,自己小心,有啥子需要的,讲一声。“我很感动,哽咽着说:“师傅您放心,我记住您的话,师傅,您早点休息吧。“挂了电话,想了一下,又给杨秀清挂电话,电话通了,我把今天发生的事给他讲了,杨秀清马上要来看我,我说不用,伤不重,休息几天就好了。刚打完电话,张莲开门进来了。她换了一身睡衣,拧着一瓶酒。她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放下酒瓶,去洗衣机里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晾好,又到厨房拿来两个酒杯,在茶几下找到一袋花生米,说:“哈,下酒的也有了!“
我疑惑的问:“怎么,还要喝一杯呀?“
张莲说:“是啊,你今天淋了雨,又受了伤,伤寒、伤寒,有伤就有寒哟,喝点酒可以祛寒。“
“哪里来的高论,好,喝就喝。“这时,经过伤口处理,又洗了热水澡,我也感觉好多了,就打开酒瓶,给两个杯子倒满,和张莲对饮起来。
一杯酒下肚,我问:“老同学,日子过得怎么样?“
“一个人的日子,你说能过得啥样?自从他走后,心里的孤苦,唉!“张莲仰头把一杯酒喝干。
我无言,只得陪饮一杯。
“哎,老同学,我就觉得奇怪,你们这些男同学小时候一个个看起来都傻呵呵的,怎么老了、老了,反而还添了些魅力了呢?“
“嘿,嘿!不是这样说的哈,“我强烈反对“我小时候还是很帅的,你去看看我过去的照片!“
“看什么看,我还不知道啊?整个一脏兮兮,臭哄哄的典型!“张莲话题一转“喂,小时候,你喜欢过我没有?“
“哎呀,老喜欢了!我都给你写过字条,你忘了?“
“呸!你会给我写?算了吧,谁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娃娃喜欢的是蒋红!还说要成立一个保卫蒋红战斗队,是不是?“
“这事你们女同学都知道?“我很惊讶“这可是我们男同学的机密哟!“
就这样,一瓶酒就在我们的叙旧,斗嘴中慢慢的喝干了,我还好,张莲脸色绯红,身体发软。我说:“老同学啊,时间不早了,我送你上楼去吧。“她醉眼蒙蒙的看着我,说:“林,你让我在这里住一晚吧,好不好,我怕家里的冷清啊。!“我看着她,无奈地摇摇头,把她扶到卧室里躺下,盖好被子,她很快就睡着了。我把房间收拾一下,洗漱一下,到另一个卧室也睡了。
注1:渝州人将去街上看美女称为“打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