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芸竹跳入土坑中,站在石棺前,静静地看着石棺中的骸骨和符号,峨眉微蹙,沉吟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景龙凑到她身边,瞥了一眼石棺中的骸骨,道:“除了长得有些奇异外,也没什么特殊的,传闻不怎么可靠,想来是普通人以讹传讹,所谓的妖魔也没什么可怕的,哪怕还活着,有我们两个先天高手在,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翁芸竹摇摇头,没有说话,王景龙自讨没趣,有些讪讪的。
……
夜中,月明星稀,凉风习习。
孟远盘腿坐在廊前,闭目养神。
不远处,翁芸竹负手站在庭中,仰头欣赏天际的明月,衣裾轻动,容颜娇美,直如月下仙子。
王景龙站在翁芸竹旁边,偷偷打量着她,神情陶醉,似是看得有些呆了。
俞家祠堂中此时就剩下他们三个人,其他几个王家武者已经离开,毕竟后天武者对祠堂中的怨灵没什么抵抗力,容易中招,留着没什么作用,徒劳葬送性命,不如让他们离开。
三人等了大半夜,俞家祠堂中一直风平浪静,没有任何风吹草动,完全看不出是处致人死地的险地。
孟远一边闭目养神,在脑中演练几式先天剑招,思索其中的奥妙,一边心神也时刻留意着外界的风吹草动。
“不对劲。”
孟远心中闪过一丝警兆,不是外面有什么异动,相反是外面突然很安静。
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地上一跃而起,背上的剑已握入手中。
映入眼帘的,除了他自己之外,俞家祠堂中此刻空无一人,翁芸竹和王景龙都不见了。
孟远脸色微变,就在刚刚,他还能感应到翁芸竹和王景龙两人的气息,片刻间,两人突然就没了踪迹,这等诡异的事情,令他心中凛然。
以孟远的强大感应能力,翁芸竹和王景龙如果消消离开,想瞒过他根本不可能,这点自信孟远还是有的。
而且他们两人消失得很突兀,几乎就在顷刻间,孟远就感应不到他们的存在,睁开眼后不见他们的踪迹。
两个大活人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看来是祠堂中潜藏着的怨灵动手了,只是不知是它蒙蔽了我的知觉,让我以为那两人消失不见了,还是真得将他们两人弄走了?”
孟远心中警惕,脸上却不见慌乱,从廊前走入庭院中,仔细观察感应四周。
月色之下,庭院花木,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阴森气息。
孟远突然瞥见走廊拐角处有一抹淡蓝色的裙角,他记得翁芸竹身上穿的正是淡蓝色的罗裙。
“翁姑娘。”孟远试探着唤了一声。
淡蓝色的裙角一闪,没入走廊拐角处,不见了踪迹。
孟远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他本身就是冲着怨灵来的,又岂会畏惧,身子一动,如同一阵风般,眨眼间到了走廊上,朝着走廊拐角追去。
黑暗的墙角处,借助外面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孟远隐约看到有个人蹲在那里,有些许细微的声响传来。
“翁姑娘,是你吗?”
孟远站在数丈远的地方,朝着墙角处的那人问话。
那人没有回应,隐约看到她肩膀微抖,依旧蹲在墙角,面部朝内,不知道在干什么。
孟远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去,寂静的夜中,黑暗的走廊,脚步声清晰可闻。
数步远的的地方,孟远看清了蹲在墙角那人身上的衣裳,淡蓝色的罗裙,正是刚才消失不见的翁芸竹。
“翁姑娘。”孟远停住脚步,再次喊了一句。
翁芸竹似是终于听见了孟远的喊声,缓缓地抬起头来,转头朝孟远看去。
以孟远的心志,此刻也被惊得后退一步,心中惊骇莫名。
只见翁芸竹满嘴满脸都是鲜血,手中捧着血淋淋的断肢,呆呆地看着孟远。
也就是说孟远刚才远远听见的细微声响,是她蹲在墙角啃食一根人的手臂。
“你是人是鬼?”
孟远脸色相当难看,眼前这人明显不可能是翁芸竹,哪怕是本人,也是被什么鬼物附身了,否则怎么可能做出此等骇人之事。
“嘻嘻。”翁芸竹傻笑着,脸上表情却一片死灰呆板,唯有一对眼珠子在乱动,说不出的古怪。
孟远皱了皱眉眉头,刚想说点什么,突觉一阵腥风扑面而来,却是翁芸竹突然朝他扑了过来。
孟远对她早有防备,哪会轻易让她偷袭得手,当下左手一掌击出。
两掌相抵,“嘭”得一声,劲气交击,两人各自倒退一步。
孟远心中惊异非常,两人各自出手,孟远已经感应到翁芸竹的修为在先天初期,哪怕非常接近先天中期,但毕竟还是先天初期。
然而刚才那一掌,真气比拼,翁芸竹竟然完全不落下风,孟远能感觉到她的力气奇大,不似常人。
孟远突然感觉左手剧痛,张手一看,却是与翁芸竹対掌时,手中沾上她手上的鲜血,那血液竟有强烈的腐蚀性,此刻正在腐蚀孟远左手手掌的皮肉。
就在这时,翁芸竹面目扭曲,满脸满口鲜血,再次扑了上来,疯狂无比,如同一头饿急的野兽。
危急关头,孟远不敢再留手,一边运使丹田中的先天真气,将左手沾上的毒血催逼出去,一边长剑如风,与扑过来的翁芸竹战在一起。
越战孟远越是心惊,他好歹也是先天中期,虽说学武时间比较短,在武技招式上存在短板,但一身先天真气浑厚,一般先天初期的武者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而翁芸竹手无寸铁,不过先天初期的修为,仅凭那一股疯狂的劲头,赤手空拳与手持长剑的孟远对战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孟远惊异于她表现出来非同寻常的实力,不过心中却并不慌乱,他在寒风林中磨砺剑法,数月时间,几乎天天与猛兽厮杀。
翁芸竹此刻的表现,毫无理智,只凭一股本能,与寒风林中的猛兽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诡异强大而已。
孟远一把长剑,攻守有度,招法森严,他认定翁芸竹的状态无法持久,似是被刺激透支了潜能才有这么厉害的威力,所以他抱定主意,剑招以防守为主,稳扎稳打。
翁芸竹的招式错乱无章,几乎每一招每一式都是以命相搏,完全不顾自身的安危,跟一个疯子没什么两样。
孟远手中的剑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好几道创伤,鲜血淋漓,衣裙几乎被剑光搅碎,成了一条条挂在身上,几乎不能蔽体,身上风光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