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命的本事?”柳如是道:“你这若是逃命的本事那天下便没有杀人的本事了。”复想一下,又道:“你若只用它来逃命,那当然就是逃命的本事。”
萧遥道:“你为什么要在脸上蒙上黑纱呢?我觉得你脱下它一定是个极为漂亮的美人。”柳如是听得称赞,喜道:“这是我们鬼宗的规矩,每一届鬼宗宗主都要蒙上黑纱不能以真面目示人,等我不做这宗主了,就能脱下面纱了。”萧遥奇道:“你们鬼宗怎么有这么奇怪的规矩?”柳如是正要答话,忽的窗口人影一闪,想是有人想从后面偷袭他们,道:“有人来啦。”话音刚落,只听后房“啊”的一声惨叫,萧遥连忙敢去看过,却是那翻窗而入的矮瘦弟子,好扶不扶一巴掌拍在自己先前为柳如是拔出的毒针之上,此弟子无甚功力,剧毒攻心,顷刻间便死了。萧遥心道:“果然是菩萨保佑,当日毒针扎破我嘴都已无毒,此刻为了惩罚坏人又让它有了剧毒。”连念几声阿弥陀佛出得外面给柳如是说了,只逗的柳如是“咯咯”笑个不停。
起初前来追敢萧遥的弟子共有十三人,此刻尚余八人,其中只有两个好手,见萧遥举止武功一会高强无比,一会又幼稚可笑,当真可用“深不可测”形容,当下捡了堆积的草垛散到屋子周围,便欲放火烧屋。
柳如是急道:“他们要纵火烧死我们,你快出去将他们杀光。”
忽的听到外面一个男子说道:“大长老的命令是将她生擒回去,若是一把火烧死了如何向大长老交代。”声音虽已压的很低,但哪里瞒得过萧遥的耳朵。贴到柳如是耳边道:“莫怕,他们不敢点火的。”柳如是奇道:“为何?”萧遥道:“他们说要将你生擒,这一把火,你可就死啦。”柳如是怒道:“该死的禹秀雨,还惦念着。”又道:“那我们也不能在这坐以待毙,有什么法子能逃出去的。”忽听外面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我们已经堆好草垛,你们再不出来束手就擒,就点火烧死你们。”
萧遥忽的想到方才那偷袭弟子进来的窗子,道:“我们从窗子逃走。”柳如是道:“马匹还在门前系着,你就是跑了出去,没有马匹,还是要被追上,到时间你是杀了他们不杀?”萧遥道:“能不杀当然还是不杀的好。”柳如是摆过脸去道:“那我不走。”萧遥本就拿女孩子没辙,又觉得柳如是说的也有道理,当下道:“那你在这等等,我出去夺下马匹佯做逃跑,你待他们追我时骑马逃跑,我随后再去寻你。”柳如是道:“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走到屋后从窗子上翻出,爬上房顶往下看去。只见那弟子手持火把,还在不听叫嚷让他出来受降,不想萧遥已经在他上方,忽的跃下,一脚将其踢下马背,拍马便走。谁知那一众弟子见萧遥逃走竟不追赶,仍是围着农宅不散,萧遥这才醒悟,心道:“笨死了,他们的目标是柳宗主,我跑了又干什么事。”调转马头,又悻悻而回。
众弟子见萧遥去而复返,那被萧遥踢下马背的弟子忍耐不住,却又知道不敌萧遥,喊道:“兄弟们,抄暗器!”当下八人纷纷掏出怀中暗器,或铁凌子或飞蝗石等一齐向萧遥招呼,萧遥哪见过这种阵势,吓得从马背翻下,只听马儿一声嘶鸣倒在地上眼见是不活了,萧遥更是魂飞天外,急忙钻进屋内掩好屋门。柳如是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萧遥忒子惊魂不定,道:“他们要抓的是你,根部不追我,现在在外面大放暗器,真吓死人了。”柳如是笑道:“鬼宗本就是以暗杀刺探为主的门派,放些暗器也实属正常。怎么,你不会暗器吗?”萧遥道:“这些杀人的法子我都不会。”柳如是道:“方才见你杀的挺顺手的呢。”萧遥叹道:“罪过罪过。”
忽听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叫道:“你们这些娃儿在这干嘛呢!”萧遥心觉这声音十分熟悉,可想了好久也分不出是在哪里听过。便听外面弟子说道:“鬼宗办事,闲人回避!”那人冷哼道:“鬼宗办事,闲人回避,好大的口气。”弟子不悦道:“你是活着不耐烦了吗?”接下来便是抽刀之声,‘乒乒乓乓’兵器交击之声不决于耳,约莫一盏茶功夫,有人敲门道:“萧炎少侠。”
打开门,见着外面正是那与自己比武的‘狮王罗让’,见着萧遥,喜道:“终于找到萧炎少侠,我听到少侠于飘香楼逃脱,这就马不停蹄的追来,总算赶得上。”萧遥摸摸头,见着门外横七竖八躺着都是人,道:“他们,都死了?”罗让笑道:“这帮臭咸鱼烂鸟蛋竟敢找少侠麻烦,我也好奇,以少侠的身手,收拾了他们便如探囊取物一般,怎的被困于屋内不得脱身?”柳如是道:“还不是他说什么爹生娘养,不得杀生之类的话。”罗让疑惑的望了柳如是,抱拳道:“这位便是鬼宗宗主柳如是?罗让见过宗主。”柳如是道:“‘狮王’不用多礼。”复问道:“久闻:“‘狮王罗让’是剑湖北宗的护法之一,怎么反而帮起外人来了?”罗让摸摸脑袋,笑道:“说来惭愧,那日在武台之上,萧炎少侠虽是一直闪避,但我也知道少侠武功卓绝,我罗让决计不敌,可少侠之后竟下台认输,给我罗让留足了面子,而我罗让也怂,当时竟没站出澄清。事后听闻冯灵风那小儿竟重金邀来吃喝嫖赌四恶帮忙,还绑了萧炎少侠已做要挟,这样的宗主我罗让如何肯认!当即赶去营救少侠,可等我赶到却发现少侠神乎其技,已经逃走,这又赶去飘香楼想来能帮上萧门主些忙,谁知竟听说吃喝嫖赌四恶拜了少侠为师,叫少侠带着萧门主与柳宗主跑了。”说着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三声道:“少侠好本事,竟能收了四恶,当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罗让服了!”柳如是道:“我也好奇,你怎么会收了‘双柑斗酒仇金雕’为徒。”萧遥心道:“若是解释来龙去脉,必定要扯出七仙村师父的事,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含糊其辞道:“说来话长,解释不明白的。”罗让见其不肯说,也不追问,道:“后来我去剑湖萧公子府上,见到了萧掌门,他叫我去阎王谷寻你,走到半路,见道上马蹄杂乱,这才赶来一看,见那鬼宗弟子齐齐围于屋前,想来少侠必定在此。”柳如是笑道:“罗护法你可看清楚,这不是青莲剑客萧炎萧少侠,而是‘溜之大吉’萧遥萧少侠。”罗让道:“不可能,那日与我比武我看的仔细,就是这位萧炎少侠没错。”柳如是道:“萧炎他日前被我鬼宗大长老禹秀雨所擒,下了软骨散,后被我救出,现在还在我鬼宗密室当中怎么可能与你比武。”萧遥摸摸脑袋道:“前辈,先前与你比武的却是是我,只是小生不懂武功,之前是真的逃跑,绝不是有意为之。”复又惊道:“我大哥被你们抓走了,现在如何?”柳如是伸手将萧遥推远了些,道:“我不是说了吗,他中了禹秀雨的软骨散,跟我现在一样武功尽失,便是来个精装些的汉子也能要了命。”萧遥道:“那现在呢,会不会她一生气杀了大哥?”柳如是道:“放心吧,他被我救出现在鬼宗的密室里,那地方便是禹秀雨也不知,他很安全。”
萧遥站起身子,道:“不行,我要去救大哥。”柳如是道:“就凭你?你孤家寡人冲进鬼宗救了没内力的哥哥,然后怎么出来?还是说要让你大哥给你陪葬。”
萧遥心中发凉,道:“那该如何,也不能将大哥丢在那里。”柳如是道:“你大哥中了‘软骨散’,若没有解药救出来也是废人一个。”萧遥道:“那边抓住禹秀雨,逼她交出解药。”柳如是笑道:“如何逼?她都快入土的人,你怎么逼都没用的。”
罗让听了半饷,这才明白来龙去脉,道:“我倒是听说禹秀雨曾与‘阎王愁谷不生’神医几次对决毒医之术,到头来都是她败下阵来,那谷不生的弟子神医葛常草所住的阎王谷倒是知道方位,我们不妨去寻他帮忙。”萧遥惊道:“谷不生!”罗让道:“是啊,消声觅迹了几十年,可能已经仙去了。”萧遥喜道:“若是他当真死了,那我就不用杀他,也不算违背了师父的话。”道:“那我们快去吧。”柳如是道:“如此甚好,我也可以医治自己所中之毒。”罗让道:“外面马匹甚多,这便出发。”萧遥喊道:“等等!”柳如是疑道:“怎么了?”
萧遥道:“这里死了这般人,我们将他们埋了。”说着从屋内拿起锄头便欲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