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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梦都祭树之礼

天暗了下来,光线透过斑驳的树叶的缝隙投影出各种新月的影子。珍禽异兽早早地睡着了,少有的在四处嘶吼乱叫。被神所遗弃的梦都,太阳的光芒越来越弱,慢慢地变成了月牙般大小······

日面的东边缘出现了一弧似镶嵌在花戒上的硕大宝石般的璀璨光芒,同时在瞬间形成为一串发光的白点,如光辉夺目的珍珠高高地悬挂在漆黑的天空中,在瞬间又归于虚无,天地间一片乌黑。然而这时美妙的现象又出现了:镜天海中出现了几颗明亮的星星,暗黑的月轮的周围呈现出一圈美丽的、淡红色的光辉,在它的外圈还弥漫着一片淡蓝色的光芒······

天之日蚀出现了,古老的预言发生了,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起来了。不知神的诅咒还是祝福?

梦都的王此时正在举行祭树之礼,各种乐器之声不绝于耳。祭台上放着镜天海水、朝露、冬雪,猪头、牛角,各类素食和糕点。四周铺满了象征神之精灵的梦魇花。

神树是所有力量的来源,庇佑着生长在这片土地的所有子民。众人虔诚地围绕者古老的神树载歌载舞,古老的歌谣仿佛有一种魔力让人陷入一种无限的敬畏之中。

“众神之怒,但为我顾;愿囿四方,霭霭我受;誓守神旨,祈见天光;

神树之生命,请赐予我力量:佑我子民,世代荣昌!”

王的声音悲壮而雄浑,响彻整个梦都,余音在镜天海内不断回响。可他的眼角却溢出一抹邪魅的笑,被隐于面具下,一瞬间不见。

梦都的子民的内心既悲又喜。被囿于四方,不知何时出笼?

突然,古神树开了花,满树的红花艳丽地不可方物。

“神树开花啦,神树开花啦,神树开花啦······”梦都所有子民都欢呼起来。多少年神树没有开花了。

当年月亮上有一棵高五百丈的月桂神树。炎帝之孙伯陵,趁吴刚离家三年学仙道,和吴刚的妻子私通,还生下了三个孩子,吴刚一怒之下杀了伯陵,因此惹怒太阳神炎帝,把吴刚发配到月亮,命令他砍伐不死之树--月桂,告诉他砍倒桂树,就可获仙术。月桂随砍即合,吴刚没有获得仙力,但是被砍掉的桂树落在了八荒之外,带有神力的残破的桂树又重新生长。几百年过去了,她却已经长成了一颗不逊于月桂的神树,有了自己的元神,掌控着梦都的四季更替、风调雨顺,也是梦都唯一的神。神树三百年前开过花,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一夜之间所有的花都枯萎了,自此梦都就没有下过雨。如若不是王的灵力在支撑整个王都,子民们都不知道什么叫“春夏秋冬”。

突然,神树的洞口射出一缕日光,顷刻间光芒大盛,刺得众人睁不开眼。只听见“啊啊啊”的惨叫声从洞口传来。“砰”地一声,祭台上的猪头滚到地上,一个穿着怪异的女孩却凭空冒了出来,呈八爪鱼样趴在祭台上。

我此刻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觉得自己快死掉了,完全搞不清目前是什么状况。

半个小时前,我还正坐在覆着青草的田埂上,随意地翻着《史记》,悠闲地把脚伸进沟渠里,肆意地玩着水,在水里划着,反复画着圈······

筱地,一只蝴蝶从左肩掠过。

红色的,全身都是大红色的,还隐隐发着红光!我喜地立刻就赤足向它追去。长这么大,我见过主色调为白色、蓝色、黄色、绿色的,抑或红黑相间、红蓝黑三杂色得的蝶,就是没有见过全身是红色的,尤其是鲜艳的大红色。

老一辈的人说过,蝴蝶身上不可能只有一种颜色,最起码有两种颜色,另一种颜色大都以斑点的形式呈现。这样才方便他们隐藏踪迹,躲避天敌。老人们见过橙红或暗红色的蝴蝶,但从未见过大红色的蝴蝶,更遑论纯大红色的蝴蝶。这种蝴蝶太美丽、也太耀眼。它只存在于一代又一代的争口相传中。

传说中,它们只存在于黑夜中,是夜的精灵,在暗夜里翩翩起舞。他们在化蝶的那一刻起,就开始飞翔,飞去一个它们梦想的国度。在那里,有世上最美的花,有和它们一样美的同伴。它们可以在天地间自在飞翔,随风而舞,吸万物之灵气,享天地之造化。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是子虚乌有的事。我只是惊异于它的美丽,想多看一眼它的美。

我赤着脚,踏过草地与泥土,看着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地飞着。最后竟一头扎进那棵古老的桂花洞里。

我怔住了。它为什么要飞进树洞里呢?难不成是因为我追在它身后的缘故。

站在了这棵约有几千年年历史的大槐树面前,我心内一阵恍惚,随之不禁释然一笑。

我很喜欢这棵古槐树。传说它是吴刚伐桂遗落在人间的桂子长成的,才能屹立千年不倒,是一棵神树。

它长得很粗壮,得有3个成年人合抱才能围住它。这个季节的它,枝干上已披满了黄色的小花,,风一起,就吹起了满树的芳香。有几瓣花摇晃着脑袋从枝头落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我的发尖,打了个旋儿,慢悠悠地飘在了地上。天突然有些冷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我有些奇怪,回头望了望太阳,看见太阳的光芒越来越弱,慢慢地变成了没了帽舌的棒球帽,变成了小船,变成了镰刀,变成了月牙儿······

我再次怔住了,居然出现了日食现象。看这情形,应该是百年难遇的日全食。我记得那时上地理课,老师曾说过,对于地球上的某一地点来说,平均大约370年才能出现一次日全食。所以很多人可能一生也没有看见过日全食。

村子里的野鸟儿成群结队地飞回巢穴,青蛙的叫声不时地响起,天越来越黑了。

这时出现了天空出现了钻石环,但很快又消失了。整个大地一片昏暗。我清楚地看见了在地理课本上描绘的太阳外层大气的组成部分:太阳淡红色的色球层,太阳外层淡蓝色的日冕层和在向上喷发火焰似的云雾的日珥层。自然宏伟神奇的现象令人惊叹不已。

我不舍地移开了眼,再过几分钟就是日全食的生光阶段,那时的太阳是坚决不能用肉眼看的,因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致盲。我静了静心,又想起了那只美丽而奇怪的红蝴蝶。我想看看它还在不在树洞里。

我抬眼望了望老桂树,它的树洞在距离树干约一米的地方,整个树身微微向左倾斜着,所以即使是雨天树洞也不会被淋湿。我伸手抓住了一根斜生出来的树枝,手上使了劲,左手迅速地攀上树洞上方的树枝,身子悬空的同时双脚微微蹬着树身。双手同时使力,双脚向上一跃就踩到树洞门口,同时右手敏捷地与左手攀在一条树枝上。

我双脚往下一跳,整个人就已置身于树洞之中。洞里比外面还黑。黑黝黝的洞里却泛着幽幽的蓝光。我想了想,不可能是萤火虫,萤火虫发的是绿光。我往前走去,想探个究竟,却发现蓝光中还渗着一丝红光。突然,那丝红光动了起来,呈扇形慢慢晕染开来。我仔细一瞧,居然是那只红蝴蝶!

我楞了楞,忽地从洞口射进一缕日光,顷刻间光芒大盛,刺得我睁不开眼。一阵眩晕,天旋地转间我睁开眼,只听耳边风声“呼呼”而过,我整个身子不停向下坠,心“咚咚”直跳。我紧紧地地闭上了眼。

周围的风声突然停了。我感觉脸上有点痒,睁开眼一看,我还是在树洞里,只是从原先站着变成躺着,那抹蓝光和蝴蝶也不见了。我很想大喊一声“见鬼了”。不过,我没有喊,只是深吸一口气,快速地跑到树洞口,往树下跳去。

原以为的双脚落地却在半道受了阻,于是出现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感受到四周那么多双炽热的目光,我艰难地把头抬起来。乌压压的一群人,以距离我不到一米的这个人最为明显。

他带着一张面具。我未曾见过这样的面具:一半黑,一半白。黑如鬼魅,白若天人。黑白分界的上端却缀有一朵紫莲花。静静地开放,又静静地合拢。呈蝶状的面具下可看见他的丹唇,略薄。下巴尖削、冷骏。

只见他一头披散的墨发,映衬着一席暗黑色的华丽锦袍,胸口处一只目光如炬的苍鹰,下摆处刺满着肆意张狂的雄鹰烈爪的图文。针脚细密的金边广袖,在微风吹拂下,衣袂翻飞,荡漾起迷离的弧度。

悠然站在祭台前的王,神祗般的俯望着我。

“那个,你们是不是在我们村取景怕戏啊,没有事先看天气么?嗯,我让你们,让你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破坏了你们布置的现场。”我哆哆嗦嗦地爬起来,从祭台上跳了下来。怎么想怎么都觉得怪的我还是蹲下身捧起了猪头重新放在了祭台上。一转身,却看见满眼红色的桂花树,红如朱砂,艳若佳人。它们开得是如此热烈,好像随时都会燃烧起来,变成一片火海。我惊地手一滑,猪头又滚下去了。

“这是何人,满口胡言乱语!”

“哪里来的乱贼,衣着怪异,破坏祭树之礼,究竟意欲何为!”

“竟然如此冒犯神树,简直大逆不道!”

“亵渎神灵,该当何罪!”

······

王身边的侍从魅离走上前来,悄声附耳道:“她会不会是神族派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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