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绝感觉自己堕入了一个深渊,一个无边无际,幽暗深邃的深渊。他在这深渊里无力地挣扎着,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连他那但凡有一线生机都要拼死一搏的性子也被这无垠的黑暗折磨的几乎发狂。
睁开眼睛都是那样的困难,仿佛眼皮上压上了一座大山。实际上,就算是一座大山压在他眼上,也无法阻拦他睁开眼,好似有种无形的力量束缚在了他的身上致使他只能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沉沦。这就是冥河么?莫绝黯然的想道。
倏然,黑暗中的他感觉到了一丝光热,在这幽暗冰寒的深渊里,那一丝光热是如此的令人着迷,疯狂,几乎已经要放弃的他又开始了拼命地挣扎,尽管他连睁开自己眼皮这么一个简单地动作都做不到,但那被背叛的耻辱与仇恨却驱使着他重复不断地进行着无力地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应,他感觉自己在动,而随之那抹光热也越发清晰,透过眼皮传给了他。同时,尽管他闭着眼什么都看不到,却感觉自己在逐渐靠近一个人,那人的脸也随着自己的移动渐渐的变得明了起来。
那是一个消瘦的青年,他脸上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恐,仿佛有什么无比恐怖的事物正在逐渐向自己靠近却无法逃离一样,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冥冥中好似有种无形的力量链接在了莫绝和青年的中间,将他俩逐渐拉近,直至……重合。
那隔眼传来的阳光竟是如此温暖,莫绝在心里暗暗想到,随着与那未知青年的重合,他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挤入了自己漫长的记忆长流之中,他在龙族中并不算大,但年龄也是数万年的,青年却是实打实的人类,撑死了20岁,他的记忆挤入莫绝的记忆中,当真好似大海中被丢入了一颗石子一般,毫无起伏。
不知为什么,莫绝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重新感受到了身体的存在,他觉得自己只要睁开眼,便能了解这一切的为什么。他努力着重复着自己已经努力了无数遍的事情——睁开眼睛。
黑暗中,他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说话,并在自己脑海中回转,重复。
孙觉?这是谁?莫绝在心里强行甩开了这些干扰,他感觉自己只要再努把力就能睁开这该死的眼皮了,阳光仿佛已经投过眼缝流入了眼内,终于,莫绝睁开了眼睛。
感受着那再平凡不过的阳光,在经历了无边黑暗中的沉沦后,莫绝只觉得这温暖的阳光是那样的珍贵。
“孙觉,你还好吧?”这是莫绝“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句话。莫绝下意识的看向了声音的主人,那是一位宛若春风般和睦的女子,注视良久,他脑海里浮现了一个名字——陈懿琳。
“孙觉?你是不是不舒服,是的话赶紧回寝室休息会吧,你脸色好像好多天没睡觉一样。”陈懿琳有点脸红,毕竟不是每个女人都可以被一个男人注视良久而毫无反应的,尤其是在多人的注目下。
孙觉这人平时给人的感觉除了怪了点还是蛮正常老实的一个人呀,怎么今天这么……无礼?陈小姐总算想起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我没事,趴着休息会就好了。”莫绝淡然的回答道,随后低下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殊不知自己这番行为已经给陈大小姐留下了极其不佳的印象。
“谢谢也不说一声,当真是个怪人”,陈小姐默默在心里非议道。然而这倒真不怪莫绝,他的字典里压根就不存在谢谢这个词,礼仪这种东西断然是不存在于龙族的思想中的,他们只会崇拜强者,并因此献上自己的敬意。
而旁边的一众同学顿时像打量外星人那样看着孙觉,陈懿琳在班级里的人缘很不错,毕竟大小姐多见,一个平易近人的大小姐可是很少见的,更何况人家还是个美女。一众穷屌^丝们顿时看着孙觉的眼神带有了一丝钦佩,这是得撸中毒多深才能免疫这等美女的关心。
莫绝无视了这些人的目光,默默打量着自己的新身体。低下,弱小,毫无任何天赋可言,简直就是废柴,莫绝暗自评价道。人类如此弱小的身体是如何在多元宇宙中生存下去的?
其实人类中也是有强者的,只是他基本没有与之打过交道罢了。打量完身体后,莫绝开始清理自己的记忆,很明显自己的记忆里多了一些属于这具身体的记忆。“孙觉么?”莫绝心里默念着自己身体的名字——自己的新名字。
清理记忆是一项艰苦的活,可能有人不解自己的记忆有什么难清理的,在此请你回忆下自己幼年的记忆,能记起的恐怕十不存一,更何况莫绝以万年为单位的记忆中混入了十几年的记忆,当真是如同掉进汪洋中的石头般不起眼。
“好了,下课。”伴随着讲台上老教授的一声“令下”,班级里的众人顿时鸟兽做散,回宿舍的回宿舍,腻歪的换个地接着腻歪……
“孙觉,你回宿舍吗?”旁边的人打算伸手捣一下莫绝,但前一刻还在发呆状态的莫绝却准确的在那只手伸过来的时候不漏痕迹的偏了点,躲了开来。“知道了,一起回去吧。”莫绝揉了揉眉心,感觉有些头疼,但耐心自己是从不缺的,多给些时间应该能逐渐记起全部的记忆。
路上,莫绝旁边的同学,准确来说是室友,一路上基本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尽管莫绝无视了他的话,依然乐此不彼,十足的话唠。“对了孙觉,你上次说的那本书能去图书馆帮我借下么?拜托了,你知道我看着一堆书脑子就发晕。”
对了,图书馆!莫绝心里暗叹道,总算说了句不是废话的话,“没问题,你先回宿舍吧,我去图书馆帮你拿,阿瑞……”莫绝觉得有些别扭,但记忆中自己是这么称呼这位话唠室友的。
“多谢啦~总觉的你今天有些怪怪的,那我先回去了。”
吕财瑞么?扫一眼着远去的话唠,莫绝独自走向了图书馆,至少在那里,可以辅助自己更快接受这个身份吧。
随便找了个拐角,莫绝放下了一大摞书,开始了自己的学习之旅,至少比自己当初无聊翻看龙族历年收藏的魔法书要简单的多。对于将魔法融于血液中的龙族,是完全没有去学习魔法的必要的,恐怕也只有当初卡在半神境界的自己觉得无聊才会去看吧。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经历,但莫大帝今天有了。伴随着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依然沉浸在书本中的莫大帝抬起了头,或许是莫大帝存在感低了点,或许管理员疏忽,至少自己被关在了图书馆里是事实。看着黑掉的图书馆,黑暗中的莫绝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是没办法看书了。
等等,或许……莫绝尝试性的伸出了手,缓慢又略带坚定的念了句拗口的咒语,而在吐出了最后一个字符之后,莫绝觉得自己的大脑中传来一阵如同针刺般的剧痛,顿时眼前一黑,而这眼黑的瞬间,一缕细小火苗从其手中窜出了一瞬,便消失殆尽。
足足过了数十秒,莫绝才觉得疼痛感开始消退,失败了么,莫绝有点苦涩的笑了笑,果然不该有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揉了揉俩鬓,莫绝略感疲惫的靠在了书架边,不一会儿便睡着了,浑然不知自己之前的“成功”。
莫绝重生后的第一天,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