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华脸色煞白,眼泪流了满脸,慌慌张张地说道:“我选!我选!”
封纣平静地看着她,那眼神如同看一根没有生命的木头。
“我……我选双手……”
萧玉漱开口道:“若将这位老者的家人放了,就留你一只手。”
楚月华朝老者狠狠地瞪了过去,这糟老头竟然敢将事情说出去!她定要将他全家都给杀了!暴尸荒野!
萧玉漱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若敢寻仇,你知道景王殿下的手段。”
楚月华一个激灵,抬头楚楚可怜地看向封纣。
周围那些口口声声将楚月华称作仙子的人们此时却全都低垂着头,连一声大气也不敢喘,更别提替楚月华求情了。
这就是人性,不管是前世还是这里,人性果然是变不了的。
对强权轻易地低头,连一声虚弱的反驳都不敢有。
楚月华一直望着封纣流泪,只希望他只是说笑的,但很显然,不可能。
封纣甚至都不会亲自动手。
他转头对老者淡淡说道:“去,右手。”
萧玉漱好笑地看着他,平时可看不出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言简意赅。
老者一脸惊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求道:“殿下,小老儿不敢!不敢哪!”
封纣脸色丝毫没有变化,一言不发地任由他一个劲磕头。
萧玉漱将他扶起,冷声道:“连保护自己家人的勇气都没有,我们何必帮你?”
老者愣了愣,混浊的双眼中似乎闪过一道亮光。他嗫嚅道:“我……也年轻过。”
这种年轻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去了哪里?
萧玉漱一句话,让他如醍醐灌顶。他转头在周围看了一圈,走到一人面前,低声道:“这位小哥,可能将你的刀借来一用?”
这边老者动了,楚月华也就更加害怕起来。她终于意识到要发生什么,浑身都发起抖来,对封纣求道:“封纣哥哥……不,景王殿下,景王殿下!我求求你,放过我这一次吧!求求你……”
萧玉漱知道,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砍了她的右手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可她并不同情楚月华。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她偏偏招惹的还是素来就暴戾残酷的封纣。
没将她双手都砍下,已经是萧玉漱替她求情了。
不过今天的事情也使萧玉漱对封纣多了几分警惕,这样一个人,在自己面前虽然表现得很无赖很厚脸皮,但她不可不防。
若是哪天惹他生气了,他岂不是也要如此对自己?不,说不定更为甚之,毕竟这楚月华还是他的表妹。
老者将孩子领到远些的地方站着,自己则拿着大刀走了过来。
他对萧玉漱和封纣鞠了一躬,说道:“殿下,姑娘,小老儿这就动手了!”
萧玉漱朝后退了几步,以免血溅到身上。
封纣冷冷看着还在哭着求饶的楚月华,眉头微挑,一言不发却比说了千言万语更加让人心惊。
楚月华在这样压抑的气氛下,不得不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竟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老者混浊的双眼中发出一丝狠光,手起刀落,就在这茶馆之中,众目睽睽之下,将楚月华的右手砍了下来!
“啊——”刺耳的凄厉叫声响遍整个茶馆,就连附近的路人都吓了一跳。
她的右手从手腕处齐齐被砍下,鲜血直流,一声尖叫还没完,血倒先流了一地。
看着周围那些人惊惧的目光,萧玉漱就知道目的达成了。
其实封纣之所以非要让老者亲自动手并不是为难他,而是在帮他。经过今天的事情,那些欺软怕硬的人多半是不敢再去惹老者一家了。
不得不说,封纣虽然采取的方法十分极端,却是最有效最容易的。
楚月华脸色苍白如纸,左手紧紧捏着右手手肘,看着鲜血往下直流,连包扎都忘了。
她身边的丫鬟这时候还在楼上,看她变成这样更是连下都不敢下来。
萧玉漱提醒道:“放了他的家人,你就可以走了。”
楚月华抬头瞪了她一眼,眼里依旧是愤怒和不甘心。她转头看向楼上,对那惊慌失措的丫鬟吼道:“还不快去!”
丫鬟这才跌跌撞撞地朝楼下跑来,拿手帕将断下的手掌捡起来放在桌上,才飞奔出去。
手掌上全是鲜血,由于落了地又沾了很多灰尘。楚月华看了一眼,哭得更厉害了。
围观者们早就心惊不已,他们都听过景王的威名,却从未真正见过。没想到,果然空穴不来风,这景王殿下竟比传言中的还要狠戾!
在他们眼里,就因为这小仙女一般的女子对他的称呼不对,便将她手砍了?
人心都是肉长的,但他的心绝对是石头做的!
他们心头腹诽,却没有人敢议论出来。
今天的事情在以后越传越远越传越玄,直接替代了封纣以往的所做所为成为了表现他狠戾的代表事件……
而关于别人怎么看他,封纣根本不在乎,更不会解释。
待那丫鬟将老者的家人都带过来之后,封纣便拉着萧玉漱走了。
走出茶馆,他对萧玉漱邪魅一笑:“小玉漱,想到如何感谢我了吗?”
萧玉漱看他一眼,淡淡说道:“谢谢。”
封纣笑道:“这样就完了?”
“那你要怎样?”萧玉漱嘴里虽这样问着,但眼神却在说着‘敢提过分的要求你就死定了’。
封纣想了想,抬起握着萧玉漱的手在她手背亲亲一吻,满意地笑着说道:“就这样。”
萧玉漱眉头皱了皱,使劲挣脱着,却没半点松动迹象。
“你就这么讨厌本王?”封纣依旧在笑,那笑却如寒冰一般地冷。
目光触及,似乎就要将人冻住。
萧玉漱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我们可以是朋友。”
封纣自信而霸道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着:“你只能是我的妻,大厉万人敬仰的景王妃!”
萧玉漱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封纣目光柔了下来:“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萧玉漱与他对视了好一阵,沉声道:“我此生不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