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小碗到了罗丽娟所在的医院。
进入病房时,罗丽娟正睡着,旁边一个老太太似乎是照看她的。小碗小声对老太太说明了来意,老太太自称是罗丽娟的母亲,要叫醒她,被小碗制止了,在床边坐下。
不过几天,只见罗丽娟老了很多,瘦得像长期营养不良一样,苍白的脸上,眼窝凹陷,眼圈的阴蕴更显深重了。看样子她一时不会醒,小碗想跟老太太聊,可老太太只会说方言,不但沟通困难,看健康状态和神智都不是很好,整个交谈中小碗只弄懂了她一句话:“哎,都快六个月了,这孩子一声也不吭。”显然是指罗丽娟的孕期。
比较正常的推测就是:罗丽娟在老公死后有了别的男人,孩子也是那个男人的,但她心理上还是很有愧疚,或许还有对亡夫的追思,这种心理负担,以及拒绝别人的照料,可能是造成她流产的原因。可怀孕五个多月怎么会完全没有反应,肚子的大小也不太对,而且,一个那么思念死去老公的女人,很难想像会在这期间怀上别人的孩子。
小碗决定去问问医生,她找到了罗丽娟的主治医生,谎称自己是她表妹。医生很不友好的看了看她,小碗猜出了原因,忙解释:“我们不在风海市住,也不知道我姐怀孕的事。”
小碗这么一说医生更火了:“她这样都这么长时间了,你们都不知道?”
小碗再三道歉恳求,医生态度才缓和了一些。小碗问:“那她现在的情况怎样?”
“已经安全了,除了有点虚弱。”
“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的情况很奇怪,很特殊。如果想让一个女人怀孕,以前就是通过交配,现在还有了试管婴儿、代孕等方式,但无论如何,得有授精卵在子宫里着床,之后就会有各种妊娠反应,直到孩子出生。整个孕期后阶段,特别是分娩或者早产时,女人都不可能是你姐姐那种表现。而她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自己开车来的,令人吃惊的是在来之前羊水已经破了,可她好像并无大碍。在进产室后到手术前的过程中,她还曾经和护士有过短暂交谈,并承认孩子没有爸爸。护士询问她怀孕期间的身体状况,得知她身体一直不错,但这么长时间竟然都没来医院检查过,也没有亲人在身边照顾,她自称是看电视学着怎么做一个孕妇,但学的都没用上,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妊娠反应,连恶心呕吐也一次没有过。
按护士的说法,她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早产并没有怎么担心,而是对怀孕本身的后悔,因为她一直在说:‘我不该听那人的,我不该听那人的。’护士问那人是谁的时候,她猛烈的摇头,然后给了护士两个号码,一个是她的朋友伊小碗的,一个是她妈妈的。”
确实非常奇怪。小碗问:“你说她的情况特殊,怎么说?”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怎么说才能让你明白呢?”
小碗心里说:做为天天碰上鬼的人,我不会再对什么事难以理解了,便反提示医生:“我听到的版本,是我姐姐在没有男人的情况下怀孕了,可我姐夫已经去世一年了!”
医生像是受到了启发:“对,是这样,只不过她的怀孕并非我们所理解的那样。”小碗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假的”,而用这么拗口的表述。他又想了想,说:“手术的结果让我们口瞪口呆,因为,我们不知道她到底怀了什么!
“--------什么叫‘不知道她怀了什么’?”
“她身体所表现出的征象确实是怀孕后的流产,但流出来的全是血水,根本没有任何胚胎的成分!”医生脸色煞白的说。
小碗又一次震惊,她想像着接生员推拿了半天肚子,只推出一盆血水的情景,“会不会是胎儿太小--------不对啊,都快六个月了,肯定有形状了-------不会还在里面吧?”
“你当我们医院傻的!给血水做过检测,没有胚胎化在里面,胎盘也自行脱落了,里面也没有胚胎,只有一截非常奇特的脐带。”
医生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还沾着血的脐带,但搞不清是几条,******一样缠绕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