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猫斗
一个人在失忆前对自己表白,这种感觉好奇特。
伊小碗忽然意识到,最近对自己表白的人,除了敖凌,和其他人的结局都是分离。特别是阿华田,曾经耐心教自己的恩情、和自己一起办案的友谊,都历历在目,却很快只能成为回忆了。
而和敖凌的关系,因为许主管的一番话,忽然之间变得沉重起来。
伊小碗出了咖啡厅,心情很沮丧,给敖凌发了个微信:亲爱的男朋友,你在哪呢?
很快收到了回信:我在你对面。
小碗抬头,见莲花跑车慢慢停在了对面路边,意外之余,她忙从背包里拿出爱情帽子戴上,过了马路,上了车,问:“这么巧啊。”
“不是巧,怕你没吃饭。”敖凌把蛋糕拿了出来。
小碗惊喜道:“哇,我最喜欢的蛋糕,谢谢男朋友,我现在能吃吗?”
敖凌点点头。
小碗用勺子挖了一勺,想送到敖凌嘴里,敖凌摇摇头,小碗只好自己吃,她看了看这样,说:“总裁男朋友好像不太高兴,今天工作很多吗?”
“没有,只是看到了难舍难分的一幕。”
“喔,难得你会看言情剧——什么,霸道总裁男朋友上班时间偷偷看剧,我要告诉许主管扣你工资!”
敖凌没有笑,说:“刚才我路过咖啡店看到你了。”
“啊!”小碗明白了,忙解释:“呃,是这样的,张尧被炒了,他和我是一批进公司的,关系也不错——好吧好吧,我说实话,他向我表白了,说很喜欢我,磨脑水洗掉他的记忆前,他想把这事告诉我。我没说什么,因为我对他的感觉除了他很逗之外没任何别的。他是抓我手了,不过我就当那是熊爪子。”
敖凌没想到她会如此坦白,感觉又没那么气了,只是很酸的说:“原来你这么受欢迎。”
“也没有啦,嘿嘿。”
“你今天还填补了一个人生空白。”
“什么空白?”
“把LV包送人,你以前说过的。”
“啊,你又看到了呀,哎,我送完就后悔了。”小碗双手合十拜着敖凌:“原谅我吧男朋友,人家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爱人送的东西要好好保留,我小时候姨妈送的东西都是转眼就换泡泡糖了。”
对这样的女朋友,敖凌还能有什么气呢,说:“好吧,我原谅小职员女朋友。另外,员工的去留是许主管的部门决定的,你的朋友我也没办法。”
“那是那是,其实张尧那家伙被炒掉也不亏,你别放在心上。”
“你现在是不是要去医院?”
“你有空送我?太好了,又能和你在一起了。”小碗看着驾驶座上的英俊男人,心里说:亲爱的男朋友,你知道吗,本来我心情挺不好的,可一看到你,所有烦恼就都忘了!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我只爱你,Youaremysuperstar!”小碗唱了起来。
郑大友走过一片土坡,见到前面有一片破旧的棚屋,看样子像是废品收购站,不过貌似已经废弃了。
忽然,一个猫影从草丛里穿出来,又钻进最大的那间棚屋。郑大友觉得那猫很可能就是要找的波斯猫,他看看周围,捡起一根粗树枝,追了上去。
这是一间约有六七十平大小的棚屋,只见周围扔了许多废塑料箱、旧油桶和成堆的生锈钢筋、铁丝,这种地方太容易藏住一只猫了。幸运的是,屋里仅有的一扇窗户紧闭着,郑大友忙用一块铁门将入口堵住,这样就可以关门打猫了。
郑大友用树枝抽打起那些废品堆,希望能把猫惊出来。可折腾了很久,不但没有猫跑出来,连只老鼠也没见着。
难道那猫从什么地洞跑了?
郑大友有点丧气,拿起对讲机想问问小秦那边的情况。突然,背后一声尖利的嘶叫,同时听到一阵汽油桶的响动,郑大友想都不想,身体一缩,同时头朝旁边偏去,就见一条白影子“倏”地飞了过去——正是那只关静静养的波斯猫!
这一下,波斯波不但是飞扑郑大友,爪子还在空中挠着,最险的一下,几乎擦到了郑大友的颈侧动脉。那猫去势太猛,落到地上后就势一滚,调转了方向,又面向郑大友龇牙咧嘴起来。
现在已经不需要怀疑了——这猫就是一只杀人猫!
就在这时,郑大友又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那只猫竟对他笑起来!
那是令人恐惧的冷笑,是那种猫绝不可能有的表情——如果它还只是一只猫的话!
郑大友只觉得芒刺在背,一阵胆寒,还没等他回过神来,那猫又纵身一跃,跳上旁边一堆钢筋,却从那里借力转身,直朝郑大友面门扑来,这一下比刚才更快,郑大友下意识用树枝挡在面前,那猫一只前爪子抓住树枝,身体就势又向前窜了两尺,另一只前爪猛得一挠,郑大友便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那猫却就此落到郑大友的头上,四只爪子对着他的头皮猛抓猛挠,嘴里还哇呜哇呜的怪叫。
郑大友瞬间血流满面,他想把猫扯下来,可那猫滑得紧,将尾巴翘得高高的,四只爪子轮番在他头顶乱抓,让他轻易抓不到任何一条腿。最后郑大友终于还是扯住了一条后腿,往上一扯,却疼得叫了起来,原来那猫已经将指甲深深嵌入头皮肉里,这样硬扯说不定半个头盖骨就没了。
郑大友后悔没拿个网子或者麻醉枪什么的,现在看来想抓活的是不可能了。他不再耽搁,另一手扔了树枝,掏出手枪,估摸着朝头顶就是一枪,只听一声尖叫,那猫弃了头顶,跳到油筒堆里不见了。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有些疼痛还没来得及感觉,这个时候,那些抓伤的剧痛才慢慢显出来,而鲜血已经将郑大友两只眼睛都糊住了。郑大友端着枪,忍着痛,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悔不迭。最可怕的是,他觉得四周全是那猫发出的低吼声,他明白了,那猫已经看出他的劣势,想先在周围制造恐惧气氛,等自己麻痹甚至崩溃的时候,它肯定会再发起新一轮攻击。
这已经不可能是猫所具有的智商了!
此地不宜久留,郑大友抹了一把眼前的血,恍惚看到窗户的位置,他猛地冲向那里,撞破窗户逃了出去。
到了医院,看到病房门口又围了不少人,小碗瞬间头大了: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
挤进病房,小碗看到黄田田正把电视摇控器噙给才叔,过去和才叔打了招呼,又接了摇控器给他找了个戏曲台,看到黄田田脖子上多了一个东西,是一个金灿灿的项圈,项圈下面有三个硬金属字:导盲犬。
才叔说:“下午一个爱狗组织来了人,给黄耳套了个项圈。”
“太好了,以后就不担心别人被吓到了。”小碗见围观的人还在门口叽叽喳喳,便找了一张大纸,在上面写上:导盲犬不是马戏表演,谢绝围观!然后将纸贴在了门上,那些人看了纸上的字,都不好意思的散了。
这时敖凌来了,对小碗说:“我已经咨询了院方,可以尽快安排手术。”
“可才叔刚刚动过手术,他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这个我也问过了,院方说,既然正是因为这一次的伤口而发现了肿瘤,那不如就着这次伤口去做手术,总比伤养好了再另切一个口子好。”
小碗问才叔:“才叔,你同意这样吗?”
“那还有什么不同意的,我最担心的还是黄耳,万一我……”
敖凌马上说:“没有这种万一,有小碗这样的亲人,有黄耳这样的忠犬,你肯定会没事的!”
才叔不住点头:“小碗可比我的亲人还亲呢。”
小碗感激的看着敖凌,敖凌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时敖凌电话响了,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小碗忙问怎么了,他说:“有一个客户非要约我现在见面。”
小碗紧紧的抱住敖凌,敖凌温柔的问:“你可以要求我不去。”
小碗抱了一会儿说:“工作重要,你还是去吧。”
敖凌有些失望,还是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了,小碗把他送到电梯口,两人依依惜别。
回到病房,小碗帮才叔收拾了一下床和柜子,正要给黄甜甜清理了便遗时,进来一个人:“碗碗。”
小碗抬起头,一阵惊喜:“甄甄!”
两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甄实说:“最近实在太忙了,刘教授出国考察,很多事情都得我来办,这几天我又出去开学术会了,刚回来。对了,你上电视了,我在食堂吃饭时看到的,电视上的你还挺漂亮的。”
“行啦,别再拍马屁了,我说呢,那么多同学都转发了,你怎么也不和我联系。”
“你应该早给我打电话,这样我还可以在学校里发动学生们捐款。”
“已经不用了,现在‘铲屎官’太多了,黄田田一出镜,捐款立马解决。”
“你真是麻烦终结者,专业的遇难成祥啊。怎么样,这阵子有什么事和我分享吗?”
“有啊,好多呢!我马上就要转正了,大家都觉得我是新人里最能干的,我和黄布布一起把黄田田驯成了很棒的导盲犬,才叔的手术费搞定了,还有一件最开心的事……”小碗兴奋的看着甄实,“你想知道吗?”
“你这种表情我如果说不想知道,还要不要一起玩耍?求你了快说吧,你再不说我就咬舌自尽。”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说了:我恋爱了!而且,对象是你绝对猜不到的人:敖凌!”
甄实愣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淡淡的说:“这一天终于来了。”然后,惨然一笑。
小碗看出了他的懊恼,忙说:“你看,我就知道你会为我高兴吧,高兴的都呆了,放心吧,就算我恋爱了,也会抽出时间来带你玩的,你永远是我的好闺蜜。”小碗笑着,只是笑得很不自然。
甄实忽然抬起头,好像鼓足勇气似的想说什么……
“不要说!”小碗急不迭的大声道。
有些话一说出口,就意味着隔阂,甚至分离,与其那样,倒不如保持现状的好,小碗心里这样想着。
甄实又一怔,小碗忙在脸上堆出笑容:“改天我们仨一起去学校后门吃小龙虾吧,你、敖凌和我。”
“为什么是我们三个?”甄实嘴上问着,心里却已是寒冰。
小碗笑道:“因为你们俩是这个城市中对我最重要的人。”
“伊小碗?”郑大友一脸纱布从急诊室里走过来,看到伊小碗很是纳闷,不禁说道:“真是巧得紧,我刚想和你联系。”
小碗和甄实忙走过去,问对方怎么了,郑大友看看甄实,小碗说:“这就是我以前跟你提过的甄博士,绝对可以信任。”
郑大友将他们拉到一个僻静的地方,便将被猫暗算的事说了,然后恼道:“我这回真的怕死了,不是怕没命了,而是怕人家传扬我郑大队长的死讯,会说是被一只猫抓死的。”转而又说,“不过,那猫确实厉害,我觉得那根本就不是一只猫!”
“你有什么想法?”甄实问。
郑大友掏出两张照片:“这个人就是张军,他还有个矮胖子的同伙,目前还不清楚身份。这两个人就是捅伤李有才老人的那两个抢劫犯。案发后,有人看到张军和这同伙到过长升街,长升街,小碗,你想起什么吗?”
“奥肖谭蹴隐修会!”小碗马上想起了自己去那里的情景。
“没错,虽然没有人看到他俩走进去这个灵修机构,可我敢肯定两者之间有瓜葛,只不过没有证据,我们也不敢随便去机构里搜。然而那之后很快就发现了张军的尸体,而关静静也正是那段时间被叫去灵修机构,当然她带上了她的猫,当天晚上,她就被她的猫杀了。我不懂你们驱邪捉鬼的那一套,可我总觉得这些事里面肯定有联系,是那种我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你们能想到是什么吗?”
“夺舍!”小碗一脸恐惧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