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柔,你怎么来了,你身上的毒刚解,身体还没有得到修养和调息,这里很危险,快离开。”栾靡夭的余光落在了南宫克柔的病体之上,眸子的表面泛起点点涟漪。
安生殿旁娇艳的湿婆草,清晨遗落在叶片上晶莹剔透的露珠,浅浅地滑落。
离开?笑话!有你在,我又怎会离开。南宫克柔嘴角勾起弧度一抹,眉眼微微上扬,额角不经意间滑落一道冷汗,好在他闪躲地迅速,急忙走开了,痛楚也在逐渐消减。
“你……”栾靡夭刚吐露出一字,见南宫克柔与她擦肩而过,便语塞咽中,十分苦涩。
南宫克柔缓缓地走向被熊熊烈火包围着的安生殿,在一处焚烧得面目全非的废墟驻足。他俯下身抓了一把覆在地上的尘土,嗅了嗅,眉宇微凝,随后又掘地三尺,灰白色的土壤渐渐浮露出来。他抓了一把灰土,捻了捻,渣滓般的灰土随风散去,腐骨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
果不其然,应了自己当初的猜想,安生殿的这把火绝不是凡人捣鬼,而是妖人作祟。不知哪来的妖魔鬼怪,将自己的妖气掺入明火之中,所焚之土皆呈灰白骨灰状。
单单从火势判断,这只妖的修为百年起,千年封顶都不为过,甚是棘手。南宫克柔睨着洋洋洒洒的灰土,若有所思。
“大哥,我们……”地锦见东方俊逸脸色阴郁,眉间一道深深的沟壑,目不转睛地盯着南宫克柔手中的灰土,试探性的问道。
东方俊逸摆了摆手,示意地锦他们按兵不动。他深知有魔界的参与,这趟浑水不能冒险去趟,要全身而退,而且必须退得干净。
忽一霎,南宫克柔的身后闪过一道暗影,氤氲的妖气从暗影中攒出,仿佛刀枪剑阵要将他的身体刺穿。南宫克柔幸而察觉,虽修为尽失,基本功还是游刃有余。一个敏捷的空翻,躲过一刀一箭。
地龙终究没有捺得住性子,带着五六个手下冲了上去,被暗影杀的片甲不留,地龙也遭到重创,晕倒一旁。地锦想要冲上去救他,被东方俊逸给拦下了。
“这些是我们南宫家仅剩的残兵,当务之急是保护少主,真正的敌人还没有出现,切莫再折损部下了。”东方俊逸万般无奈道。
地锦不语,深知大哥用心良苦,便遵从大哥的命令。南宫克柔看到倒在地上的地龙,便猜出示叔埋伏在周围,他冲着地龙的方向摇了摇头。东方俊逸明白了少主的意思,拖着晕倒的地龙,便带着他们撤退了。
纳兰玥卿奔逸弃尘冲到南宫克柔的前方,替他挡下了其余的枪剑。他打出奇怪的印结,真气接二连三地从中释出,将逼近的刀兵一一摧毁,妖气纷纷灰飞烟灭,消逝于乾坤之中。
纳兰玥卿以风驰电掣之势,捕捉到黑影的招数和套路,掌心腾起丝丝缕缕的真气,迅速汇集成团,给黑影重重一击。
一双男女的身影落于南宫克柔和纳兰玥卿的面前,身后浮着飘渺的紫烟。男人手中攒着一团妖气,他从妖气中抽出无道戟,一戟击穿汇聚成团的真气。女子则站在男人的身后,手臂有些轻微的擦伤,她现出了妖兵焚青剑,二人一致进入守备状态。
“少侠,你可有伤到?”纳兰玥卿薄凉的眸子睨着南宫克柔,淡淡道。
“托城主的福,毫发无损。”南宫克柔戏谑道。
“你也算是一方的少主,不必拘泥于繁文缛节,唤在下纳兰便是。”
“好,纳兰城主。”
南宫克柔没怎么搭腔,他的墨眸一直聚焦在这两个不速之客上,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他的心头。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身份暴露倒无妨,怕是害了红妖怪。
那个女人的眸子仿佛印在栾靡夭的身上,巨细靡遗地好似在寻找些什么。待眸子落在栾靡夭的腰间时,她的瞳孔放出摄人的光,顿时豁然开朗,娇艳欲滴的唇勾起妩媚的一抹。
“得来全不费功夫,屠嗜,你看。”苍兰凑到屠嗜的耳畔,喃喃细语道。
“甚好,还有那个叫南宫的小子,倘若我们将他带到王上的面前,想必妖冶护法一定大吃一惊,王上座前首席护法便会被我取而代之,成为我的囊中之物。”屠嗜紧蹙的断眉渐渐舒展开来,粗犷的手掌紧握成拳,趾高气昂道。
屠嗜抡起无道戟,冰冷的刀锋冒着冷洌的寒光,戟身被阴邪凶煞之气笼罩。他以变幻莫测的戟法向南宫克柔踱踱逼近,招招不留余地。
南宫克柔凡人一枚,若法器法宝加身,灵基崩塌的他勉强能接屠嗜两招。可现在的他除了空手接白刃别无选择,况且对方所持兵器为妖兵,不是普通的兵器。
南宫克柔本能地节节后退,毫无招架之力。纳兰玥卿上前与屠嗜过了几招,为避煞气,他将折扇抵在胸前,嘴角不时地有血珠滑落。
屠嗜丝毫没有耐心陪纳兰玥卿耗在这里,他想尽快摆脱纳兰玥卿的纠缠,便将全身的妖气悉数汇于无道戟之中,嵌入戟身的石头忽然闪现出绛紫色的光亮。是龙晶,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这绝非黑市的低等残次龙晶所能媲美。
镶嵌龙晶的妖兵,其攻击力至少提高三层,一戟劈下,方圆几里尽成废墟。
栾靡夭瑟瑟的地站在一旁,目睹着纳兰玥卿与屠嗜打斗的画面,脑海中不停地回放着婆娑岭那日的噩梦,渗血的天幕,冷洌的风,遍地焦土,灰霾的空气中透露出绝望和死寂。
屠嗜的无道戟给予她同样的感受,她不希望神垕大殿也变成这般模样。娘的嘱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如果有一天你遇见一个和你拿着一样扇子的人,一定要躲得远远的,不要把扇子交给任何人。
栾靡夭纤长的指尖紧握着裙角,她环视一周,仅有纳兰玥卿一人手持折扇,折扇的样式与她的大同小异,有很大的出入。世上怎能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双生子也不过如此,更何况折扇。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下定决心博一把。这时,那个穿着绯色羽衣的女孩,步履轻薄地从屠嗜的身后来到栾靡夭的身边,步生红莲。她的瞳孔里燃烧着血红色的火焰,赤色的长发别在耳后,眉宇间有一团黑色的煞气。
周围的景致失去往日的华泽,镀了一层黑。南宫克柔、纳兰玥卿还有屠嗜和苍兰以不同形态定格,宛若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塑品。每一丝空气,每一颗水珠,每一道气波都显而易见地呈现在栾靡夭的面前。
栾靡夭睨着这个拥有和她一样精致面孔的女孩,在她的脑海中,隐约残留着女孩支离破碎的影像。在婆娑岭她与这个女孩有过一面之缘,可再想挖掘一些更深的东西时,她的脑袋仿佛撕裂一般阵痛。
栾靡夭迷离而彷徨,辨别不出何为梦境,何为现实。她想轻轻触碰面前锋利的气波,但被女孩眼疾手快地拦下了。
女孩纤长的手指在气波旁浅浅地划过,她并没有什么感知上的痛楚。又在气波上来来回回划了几下,只见白皙的指甲绽开一道狭长的口子,旁边布满了细小的划痕,惨白的血肉翻出,却无一滴猩红的血滴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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