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摔得粉碎,碎片迸溅,与此同时封云浔紧握着栾靡夭的手,一路狂奔,身手仿佛飞奔的猎豹。
“他们跑了,快追!”一声令下,藏匿在神垕城各个角落里的便衣卫士们一拥而上,分别从四面八方袭来,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封云浔和栾靡夭穿过了不知多少条街道,扬了多少个摊子,尽管他们整个过程都小心翼翼。便衣卫士们犹如饥肠辘辘的饿狼,拼死拼活,只为捕到猎物。
“靠,这里还有!”南宫克柔平静地走在街道上,迎面碰见了未掩面的兽人,通过佩戴的兵器可以辨认出,他们便是那晚追杀自己的一众。
原本以为甩掉了他们,自己便可以安分地活一阵子,没想到它们仍然没有放弃,真是路见不平。
他果断藏匿在商铺的后面,小心谨慎地移动着,生怕走漏风声,能躲则躲。兽人们的听觉和视觉也不是盖的,追踪对他们来说简直小菜一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轻易捕捉,不废吹灰之力。
兽人们指着南宫克柔的方向,嘴里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更像某种暗语。随后扎入人群之中,向着某个方向一致前进,仿佛某种神奇的力量吸引着他们。
一刀下去,妖兵斩穿透薄薄的草帽,倾泻出幽绿的鬼火,侵蚀着草帽,寒光四射的刀刃刺痛了双眼,吓的南宫克柔一个激灵。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躲都躲不掉。妖兵斩沿着南宫克柔的方向斩去,偏锋迅捷而有力。一倾间,整个商铺的草帽化为乌有。南宫克柔命大脱身,逃跑的路上散发着血腥味,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有一条蜈蚣般丑陋扭曲的口子,鲜血不断流淌,四周青紫。
南宫克柔撕咬着下唇,嘴里布满金属的味道,他捂着手臂上的伤,双腿仍然在频繁地变换步子。到嘴的肥肉绝对不可能丢掉,兽人紧逼着,甚至有些为了增加修为,抵消幻化的能力,暴露出原本可怖的斑纹。
马匹生性害怕兽人的斑纹,他们在追杀的过程中也有意无意地惊到一些,在街道上乱窜。
前面是走街窜巷,后面是穷追不舍,这两伙人外加一众疯马,将神垕城搅得鸡犬不宁。商铺被砸得粉碎,街道上挤满了慌乱的人群,各种冗杂的声音揉碎了充斥在耳中,扰人心绪。
神垕城终究是座城,它有墙和门,有尽头。它太小,定居在城中的人会经历擦肩而过,也会经历再次重逢。
更何况两队浩荡的大军,当然避免不了“撞车”的危险,而且事故现场一定惨目人睹。
惨烈的事故终究在一个十字路口发生了,栾靡夭、封云浔、南宫克柔被围堵在一起,地上是一片风卷残云,便衣卫士和兽人将他们重重包围,里三层外三层。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住了,周围一切的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没有任何尴尬的氛围,取而代之的是鸦雀无声。栾靡夭抬起头,没有四目相对,而是紧盯着南宫克柔手臂上的伤口,黯然神伤。原以为他很强势,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过事实总是违心的,虽说有些暗爽,看着毒发的伤口却揪心无比。
南宫克柔看着栾靡夭落寞的目光和憔悴的面色,无地自容,却夹杂着一丝小小的喜悦,没想到……
封云浔将一切都尽收眼底,让他目光久久不能离去的是南宫克柔腰间的弯月。他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的肉中。对南宫克柔他并不在意,他们之间发生的事他很在意。
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周围的兽人想必也对“弯月行空出于婆娑”早有耳闻,但并没有人真正见过,倘若他们知道南宫克柔身上的武器是弯月刀,刀剑相对,恐怕我们没有一个人能够活着走出去。索性按兵不动,一切恩怨私下解决,这才是明智的选择。
“头儿,这事绝对比想象中的要棘手得多,有兽人参与,我们不好动手呀!”便衣卫士的队长在两个带戴着斗笠的人的耳畔小声嘀咕道,神秘的蒙面也迟迟没有发号施令,整个场面就这样僵住了。
兽人们也在使用自己的语言在谈论些什么,面不改色,苔藓绿的瞳子里多了一丝揣摩不透的东西。葫芦里买的什么药,虽但知其一不知其二,却大概能够猜出不是鸩毒就是砒霜。
大家都充满敌意地看着彼此,手指不停地拨弄着手里的兵器,不怀好意。
暂且没有什么失控的事情发生,一声耸人听闻的嘶鸣宛如一把利刃,残忍地划破了平静氛围。
疯马倏尔狂奔而来,马的主人紧紧地跟在它的后面,吹着训马的木哨,示意马匹停下来。马的主人脸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布满额间,而疯马并没有理睬哨声,四处踩踏,乱闯乱撞,伤了不少人。
眼看疯马紧逼他们而来,兽人们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反之将疯马视为过往云烟。无非是想要南宫克柔的项上人头,鹿死谁手又何妨!南宫克柔中毒已深,头晕目眩,浑身虚脱,手脚失控,死于疯马脚下,也免了我们动手,若其他人死于疯马脚下,我们也少了一个敌人。兽人们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一个峰回路转,疯马不知道受到了什么的干扰,突然转变了方向,扬起矫健的前蹄纵身一跃,跨过厚厚的包围圈,下一秒即将落在栾靡夭的身上,便衣卫士和两个戴着斗篷的神秘人皆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啊!”栾靡夭看着头顶上一大片黑影,冰冷的气息拥簇着她的身体,她害怕地闭上双眼,尖叫着。
封云浔刚想上前为栾靡夭挡下疯马的攻击,一个神秘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用某种魂器给了他重重地一击,随后将他带离是非之地。神秘人的行动速度如暗夜之中的影子,无法琢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封云浔的消失。
南宫克柔强忍着无力和疼痛之感,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将栾靡夭的身体护在胸前,任凭疯马蹂躏自己的背部。
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痛苦的低吼声灌入栾靡夭的耳中,温存的鲜血喷洒在栾靡夭的脸上,这时她睁开了紧闭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南宫克柔惨白的面庞,血滴子如残花般坠落。
原来耳朵里听到的眼睛里看到的并不是自己濒死前的样子,而是讨厌鬼,这个恨我扇我耳光的人,他竟然还要救我,她有些看不透他了,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栾靡夭瞳孔紧缩,纤长的手指颤抖地抚摸着南宫克柔的面庞,脸上的血珠还在不停地坠落,在南宫克柔的身体上开满了妖艳的花朵。她怀中的他是冰冷无温的,安静死寂的,连心跳和脉搏都没有了。
南宫克柔胸腔里的玉心空空如也,鲜血都流干了。
“克柔,不要死,我不许你死,你还背着债呢,你要敢死,下了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栾靡夭疯了似的晃动着南宫克柔的身体,心如刀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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