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安年和苏夫人急忙站起来,“皇后娘娘,你怎么不好生休息?”苏夫人关切的问。
兮安年更是一副不近情面的模样,“皇后娘娘且回去吧,此乃本官家事,不必皇后娘娘担心。”
兮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知道爹是不想要自己摊上这趟浑水,只得摆出一副皇后的面孔来,“佟大人这么说可是将本宫算作外人了,如此本宫倒是要看看佟大人如何处理这家事。”说完,径自在主位上坐下来,不去理会兮安年难看的脸色。
兮安年见她以皇后之尊压人,拿她没办法,只得随她坐下来,苏夫人见父女俩再次冲撞在一起,只能试图打着圆场。对兮安年说道:“老爷,皇后娘娘好不容易回家一次,又是好心,你何必这个样子?”
兮安年瞪她一眼,“妇人之仁!”
兮凝却是捧来茶:“唔,这茶泡的不错,爹倒是可以尝尝。”
“你乃我我朝皇后,现在在这成何体统,也不怕被人置喙!”兮安年着急的呵斥。
兮凝笑道,“爹放心便是,我既为母仪天下之尊,如何有人胆敢置喙,何况,我已用白纱遮面,也算不得坏了皇家规矩。”
兮安年再无话说,只得点头同意,一家人又过了半个时辰,这才听到门口传来一浪高一浪的呼喊声。绰尔济贝勒带着成萧少爷在兮府门口站着,成萧一脸不服气的被自己的伯父按在地上,嘴里不住的高呼:“我没错,为什么要我来道歉!本少爷没错!”
绰尔济贝勒心中也甚是不舒服,他不过是上书客气一下,怎知道那皇帝小儿居然敢真的要他来道这劳什子歉!听着百姓喧闹的声音,一时之间,怒意更甚,只得看着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他绰尔济一生荣华,什么时候沦落到这个地步!
“侄儿,我也不想这样,只是这皇上有令咱们做臣子的怎能不从!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哇!”
百姓微微沉默,似是被这假象迷惑,继而有些人道:“不错,这绰尔济贝勒说的确实有道理!”
人群中的阿武阿桐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准备再瞧瞧。
成萧仗着年轻气盛,吼道:“我不明白,我说的哪里错了!明明就是那佟氏不顾廉耻,夺了我长姐的位置!”
绰尔济更是假意责罚道:“侄儿,圣上天威,岂是你能谈论的,赶紧住嘴!”
成萧适当闭嘴,柔弱的喊道。“伯父,我疼……”
此话一出,人群中更是喧闹不已。绰尔济爷俩双簧唱的十分好看,却是不见兮凝他们出来。
兮府内,正厅。兮安年夫妇的表情十分难看,几次想要出去一探究竟。兮凝却是淡定如初的站在那品着自己杯中的茶,一举一动皆是风华无限。
听到下人禀报,兮安年自是按捺不住,再次想站起来,茶杯往桌上一放就要出去。兮凝慢慢开口,“老子云,以静制动,以弱胜强。爹不如坐下来,慢慢品品这茶中滋味。”
兮安年见她面不改色,心下自叹佛如。“凝儿,这?”
“既是来道歉的,这面子上的功夫自是要做的,爹只管放心叫他们闹去。”
兮安年复坐下来,门外绰尔济贝勒却是戏越唱越觉得自己难捱。随着太阳越来越大,只得擦擦自己额际的汗,暗骂兮安年装大头,居然真能耐得住性子。
身后看热闹的百姓见这么久没有反应,原本看热闹的心自然渐渐冷却。
此时,兮凝才带着兮安年一家慢慢走出来。绰尔济早想到会见到兮家的独女在家,也许会不幸遇到,但却没想过,她会不顾皇后之仪这般不识大体的走出来。绰尔济只有不甘跪在地上行礼的份,“臣绰尔济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兮凝只是眉眼含笑,并不做声。绰尔济侧身看去,只见自己的好侄儿正对着当朝皇后娘娘流着哈喇子。心下一惊,忙出言呵斥:“成萧!”
成萧回过神来,刚才见皇后娘娘眉眼无双,好看的很,这才一时忘了身份。
见兮凝不语,只淡淡的看着他,绰尔济只能不咸不淡的对兮凝道歉:“成萧还小,一时冒犯了皇后娘娘,望皇后娘娘恕罪!”
身后的百姓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的是什么人,一时间无不惶恐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发出山呼千岁的声音来。
兮凝这才波澜不惊的对着他们道:“平身。”
绰尔济站起来,假意对兮安年笑道:“佟大人可真是好阵仗!”
兮安年上前作揖,“贝勒说的哪里话,图赖一介小官,怎敢让大人前来致歉!不胜惶恐,不胜惶恐!”
绰尔济目光平视前方,目空一切的模样着实让人讨厌的紧,兮凝见不得自己爹受委屈,只得出言阻拦:“这倒是本宫的不是,先前只顾着和爹话家常,一时忘了时辰,还望贝勒莫要责怪。”
绰尔济一口气堵在胸口,“皇后娘娘说的是,想来皇后娘娘常年不曾归家,对佟大人必是十分想念。”
兮凝态度摆的极高,慢慢走下台阶,站在他面前轻声说话,丝毫没有兮安年的委曲求全,只微笑道:“既如此,贝勒还是赶紧道歉吧,莫要打扰了我们父女相聚才好。”
“你!”绰尔济恼怒的瞪她一眼,还是和侄子一样躬身跪在地上,“佟大人,上次的事对不起了!”
兮安年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不知所措的将他搀起来,“贝勒请起,请进府内一叙。”
绰尔济回身警告性的瞪视他一眼,“佟大人好意,本贝勒可不敢受!”
成萧恋恋不舍的看着兮凝,被绰尔济踹了一脚,这才不甘愿的离去,‘没出息的东西!’绰尔济的叫骂声下两人慢慢离去。
面前的百姓呆愣愣的看着这一切,其中几个带头闹事的早已被阿武他们解决了。兮凝这才语气温和的开口,“今日劳烦各位前来,不嫌弃的我兮府将设宴奉上几杯凉茶和糕点,请大家笑纳。”
对寻常百姓来说,能得到皇后娘娘如此抬爱,不胜感激,一群人顿时对这位皇后娘娘感恩戴德起来。日后,皇后娘娘贤德之名更是传遍了整个京都。
兮凝告知自己爹,日后定要小心绰尔济,此人阴险毒辣,只怕不会善罢甘休,果不出兮凝所料,绰尔济回府后,大发雷霆,发誓今日所受侮辱改日定要双倍奉还。
皇宫,御书房。
“皇上,宛贵人已经在门外等了几个时辰了。”吴良辅小心的上前禀报。
冷寒不为所动的继续批阅奏折,吴良辅无奈的叹口气刚要退下去,皇上却随口问道:“今儿,绰尔济去兮府了?”
“回皇上,是。”
冷寒淡淡的‘嗯’一声,任由他退了下去。门外宛儿端着羹汤在门外候着,见吴良辅出来,淡淡摇头,心中很不是滋味。自从那日后,她想要见他一面,竟是难上加难。每日亲自炖了汤羹端来,也不能挽回一丝半点,心里有些慌了。带着紫竹往回走的路上,紫竹劝道:“小姐,还是看开些吧,如今皇上不见你,不过一时而已,切莫伤心呐。”
“众人只说我宛儿命格甚好,遇得到皇上这般贵人,谁知却也是个命苦的,连自己奢求的爱情都得不到。”
紫竹只能跟着感叹,自从上次教训过后,便不敢再轻易拿主意,这深宫之中,水深得很,哪里有一个丫鬟的地位。
晚宴时分,宛儿吃着平日里自己最爱的羊肉蒸饺,却突然呕吐起来,承乾宫内上下忙做一团。
“娘娘,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宛儿顺顺自己的胸口,“不必了,你那些梅子来,我吃些压压便是。”
紫竹忙吩咐小丫头去拿梅子,眼见宛儿一颗颗往嘴里放梅子的情景,突然记起来,惊讶道:“小姐,莫不是有喜了?”
宛儿自己掐着手指,算算日子,当下欣喜万分:“快快,请太医来。”
紫竹拦着她,“小姐且放宽心,免得惊着小阿哥。”
很快,太医来把过迈,跪在地上,一板一眼的笑道:“恭喜贵人,贺喜贵人,贵人有喜了。”
“此话当真?”
太医接着说:“臣探得娘娘脉象似有焦躁之气,还望娘娘日后安心静养,莫要伤心劳神。”
宛儿十分高兴,忙令紫竹打赏太医,如今肚子里有他的血脉,自己当然是十分高兴的,他的血脉呵!
当晚消息传到冷寒那,冷寒略有所思的皱皱眉,次日派人赏了些物件过去。
承乾宫内,宛儿带着下人听着内务府的小太监一连串的报着些珍贵玉玩,“皇上赐,南海珍珠一对……”
“苏州丝锦六匹……”
“百年人参一支……”
“……”
紫竹面带喜色,“小姐,这下咱们可以扬眉吐气了。”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宛儿轻声说道,他这样的宠爱算是什么?物质上再富余,也不过是些零落的东西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有什么意义!
“小姐,你说什么?”
宛儿顿了顿,勉强咽下自己内心的无奈:“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