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心心里也是担心的很,听着锦儿说的话,眼泪猝不及防的流下来。想起之前在自己家里的日子,虽然贫穷却也不用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不过家道中落,如今却是……想到这,更加伤心起来,抿着通红的眼睛,站在门口跟着喊:“小姐,小姐,都是素心的错,你快出来吧!小姐!”
兮凝哭着听着外面两个丫头的喊声,想要出来安慰她们,却听见素心自责至极的声音传进来,当下恼怒的打开门:“你们两个给我进来!”
“是,小姐。”两个丫头欢喜的跟进去,一进门兮凝却冷下脸来。“你们两个给我跪下!”
素心面上神色不定,战战兢兢的跪下,反观锦儿却是一脸坦荡担忧的样子。
“素心,你知错吗?”
“回小姐,素心知错。”
兮凝冷笑连连,“知道错了,你倒是说说你哪里错了!”
“我、我……”
“素心,你说不出来?那我就告诉你!你错便错在不该承认你错了。”兮凝转脸看向一侧的锦儿,接着说道:“锦儿,你可知错?”
“奴婢没错。”锦儿不解的看着她,她不过是担心小姐,理直气壮的很,哪里有错。
兮凝冷着一张脸,“呵呵,素心你可知道锦儿错在哪?”
“奴婢、奴婢不知。”
“锦儿,你自小在我身边服侍,可知我的规矩?”
“谨言慎行,做好本分。”锦儿对答如流。
兮凝盯着自己的手,欣赏着的样子,如果忽略掉她通红的眼睛,像是一幅极美的画卷。義染淡淡点头。“不错,谨言慎行。你可做到了?”
锦儿心里有些打不定主意,嘴上还是强硬的回答:“奴、奴婢做到了。”其实,心里也是念着自己伺候兮凝那么多年的情分,她一向不会是非不分、也从不会打骂下人。
“做到了?那我方才听到你斥责素心的话也是幻听了!”兮凝素手一拍桌子,“素心,你来说!”
素心这下算是看明白了,弱弱的看一眼锦儿,“奴婢、奴婢不敢。”
“锦儿,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锦儿恨恨的瞪素心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奴婢知错。”
”我常说,待人宽容,待己严厉。今儿我心情不好,和任何人都没关系,你何必为难素心?还是说,你觉得素心跟在我身边伺候心里不舒服了?“
”我……“锦儿犹豫着,最终还是低下头,”回小姐,奴婢知错。素心,对不起,我……。”
素心受宠若惊的看着兮凝,想不到小姐居然会替自己出头。尤其还是在心情不好的情况下,这让她十分感动。听见锦儿和自己道歉,连连摇头,不敢应下。
兮凝面上这才好看一些,对她们两人说道:“我要的是在这个院里对我一心一意的人,但不是盲目的跟从,出了事你们担心我是好事,但那不代表你们两个遇事的时候可以相互推诿。事情的解决才是正道,懂么?你们两个既然跟在我身边,那么便该相互团结,而不是有那些小心思。素心,你初来乍到,好好跟着锦儿,凡事多听多看。锦儿,你比素心大,没必要嫉妒,女人的嫉妒心是最要不得的。平日里多带带素心,她命苦。这次的事,罚你两个月俸禄,此事便这么过了吧。”
“奴婢多谢小姐。”两个丫头一起向兮凝道谢,兮凝脸上的神色这才好看起来。只是想想自己身上那些烦心事,脸上的神色再次落寞下来。
不得不说,兮凝的确很有先见之明,自此之后两个丫头的心便系在了一起,锦儿虽偶尔固执,但心眼还是好的。不然也不会跟着兮凝这么长时间……在以后的日子里,在她们两个人的帮扶下,一路少了很多麻烦。而素心从这之后,对她更是死心塌地。
“小姐,你在想什么?”锦儿立起身来见兮凝面色又差了许多,关切的问道。口出恶言说到根本还是因为担心自家小姐。
“无事,我只是想起原本在家乡的日子有些想念罢了。”
“那是咱们在家的时候多自由啊!”锦儿以为她是闷了,在家的时候小姐经常在街上逛逛,自由的紧,如今在京都,事情自然要谨慎一些。眼珠一转,“不如,咱们出去逛逛?”
素心看着兮凝的表情,倒不是怕闷的样子。“小姐,不如我做些点心你吃,怎么样?”
兮凝还是不说话,不论两个人说什么,她也不应。素心退了下去,直把锦儿看的一阵眼疼。
兮凝此时想的却是小时候的场景,那样丑的纸鸢自己还是第一次见。孟子卿拿着纸鸢过来哄自己开心的时候,自己说了很多嘲笑的话,但不可否认,她的内心是温暖的。正想着,端着吃的的素心在外面疑惑的询问:“谁的纸鸢?”
进屋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和兮凝说起来:“小姐,外面不知谁的纸鸢,糊的可丑了呢……”
话还未说完,兮凝已经站起来奔了出去。
门外院子里的树梢上果不其然挂着一个纸鸢。破旧的纸张上面用毛笔沾着色彩胡乱的画了几笔,甚至有些幼稚的味道。兮凝慢慢走过去,入眼的纸鸢渐渐和自己心里的形象相重合。耳边响起娘亲教育的声音来,当下苦涩万分。看着追出来的锦儿和素心,淡淡吩咐道:“不知是哪个丢的这么丑的东西,清理了吧。”
素心和锦儿愣愣的对视一眼,不知道小姐方才那激动地样子是为什么。
“不知凝儿可有见着我的纸鸢?”门外,传来孟子卿的声音。
锦儿看着小姐的面色好像更苍白了些。总觉着自家小姐最近对孟公子的态度变了很多,却又说不出是为什么。想着小姐方才教训自己的话,这才强忍下即将出口的话,低下头,按小姐的意思捡了纸鸢正想扔掉。
孟子卿从门外风度翩翩的走进院子,“哎哎哎,回来。”
锦儿为难的视线在他们两个中间打转,“孟公子,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你慢慢玩。”
“唔”孟子卿轻声应了,“你要拿着本公子的东西到哪里去!”
锦儿一怔,看着手中的纸鸢这才想起来。好像的确是这位公子的东西,在很小的时候,小姐手中也曾有一个还视若珍宝的模样。如今?再看看小姐的脸色她好像明白了,一伸手将自己手里的纸鸢递了出去。“既然是孟公子的东西,公子拿好了,奴婢还有事,便先退下了。”说完,不待主子允许,拉着素心就退了下去。
“锦儿姐姐,你拉我做什么?”门外,素心不解的声音响起。
“哦,这个啊,呵呵,你随我来,我有事和你说。”锦儿是真的有事和她说,她告诉素心,有时候一旦遇到事情,她便会容易口不择言。方才的事情让她不要往心里去,两人的感情方才和好如初。
两个丫头那是和好如初了,但兮凝这边确实犯了难。两个丫头出去后,孟子卿便径自走到她常用的摇椅上躺着,也不说话面上无悲无喜,就那么定睛瞧着她。兮凝懒得搭理他,转身抬脚往自个儿屋里去。
“凝儿这是想让我随你到室内坐坐?”孟子卿漫不经心的开口,说出的话却是让兮凝的脚步明显的停滞了一下。脚下不停,只想着赶紧的避开这位瘟神。
“哦,原来凝儿是这么想让我到你屋里去坐坐。”孟子卿起身跟在她身后,随着兮凝的脚步调整步伐。
兮凝恨得牙痒痒,脚下步子稍快,进屋后便将门合起来,想要将他隔绝在外。孟子卿随手一伸,将自己手里的纸鸢先递了进去。趁着兮凝愣神的时候,自己也钻了进去。
兮凝生气的跺脚,恼恨的看着他,刻薄的话脱口而出。“世人都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孟公子如此作为,倒真是让我见识了。”
孟子卿嘴角一抽,赤裸裸的讽刺有没有!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的。故作委屈的开口,“凝儿,我……”
兮凝气急了,“男女有别,孟公子还是请回吧。”
“别别别,凝儿,我就是看你心情不好,所以想着哄你开心。”
“孟公子客气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很开心,非常开心。别说我很开心,就是我不开心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兮凝说这话的时候恨不能在地上蹦几下的。
孟子卿被她这话给打击到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兮凝想着再开口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磕磕巴巴神色尴尬的说出个‘我’字。
孟子卿一改嘻嘻哈哈的模样。“凝儿,我不知道你那里来的错觉,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最起码咱们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兮凝心里的事再次被他挑起来,眼睛莫名的酸涩,眼圈红红的,嚷道:“我不听,我不听!孟子卿好一个青梅竹马!你敢说第一次见面,你眼里有我吗?”兮凝记得清楚,第一次重逢,他眼里不光没有她,甚至还想着杀人灭口。
孟子卿被嚷的有点心虚,只能嘿嘿直笑,推诿道自己一时没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