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可孩子们心中还是七上八下,哪里能真的放下心来。
等到了距离万剑宗坊市最近的肃阳坊市,往来的人群中穿着万剑宗弟子服饰的人多了起来,周遭谈论的话题也都是跟万剑宗大选有关,更让孩子们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就能抵达万剑宗得好。
不过看了下他们的情况,安怀瑾摇头道:“还是先歇息一会儿,下午再上路得好。”
除了赵五斤、赵有泰两个炼气四层的稍微好点,只是略为头晕之外,其余三个都是觉得头晕目眩,刚出传送阵的时候,几乎站都站不稳。
为什么炼气期出来走动的修士起码是炼气五层之后?就是因为炼气初期根本适应不了传送阵的威力。对于这种状况,安怀瑾也没什么办法,好在出发之前赵氏就已经考虑到了,给孩子们带上了一瓶宁神丹。
也就是赵氏才有这个底气了,一般修行家族,谁舍得给孩子们带上这个?
宁神丹有稳定神魂、宁神定气之效,常在修士们冲击境界时服用,用来抵御心魔的滋生和骚扰。可是因为使用传送阵会不适而使用宁神丹的,真的是极少,太奢侈了。
所以当日出发之时,才会引来杜家小子的嫉妒。
安怀瑾倒没当回事儿,他虽没有服用过宁神丹,也听说过,不过对其价值并不是很清楚。见三个小的在宁神丹的作用之下已经可以站直了身子,这才点了点头,领头往坊市里头去了。
孩子们互相搀扶着,也就赵有泰和赵五斤好点,其余三个都有气无力一般,周遭来去之人不少,见他们这副模样,难免就多看了两眼,惹得几个孩子羞臊地低了头。
赵新雅更是红了眼圈,要哭不哭一般。
赵有泰忙问道:“你怎么了?可还是觉得不太舒服?”一边说,一边朝赵五斤伸手。
赵五斤立马从乾坤袋中掏出装着宁神丹的药瓶递了过去,关心地道:“新雅姐姐还是不舒服吗?忍一忍,应该快到客栈了!”
不等赵有泰几个反应过来,他已经快步上前,拉了拉安怀瑾的袖子,轻声问道:“安师兄,还有多久到客栈啊?”
身后几个孩子的动静怎么能逃得过安怀瑾的耳目,他心里赞了一声,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快了。”
的确是快了,安怀瑾要住的客栈与他上次选的是同一家,没什么别的特点,就是离着坊市大门近。谁知进门一问,竟然已经住满了。
顶着安怀瑾的威压,店小二冒着冷汗答道:“道友有所不知,如今正是万剑宗大选之际,许多道友远道而来,就为争个大选的机会。万剑宗坊市上早就已经住满了,这不,咱们肃阳也算是离着万剑宗近的,好些没法住到万剑宗坊市的,就住过来了……”
安怀瑾叹气:“一个房间也没有了么?”
宗门大选自然人多,他也是知道的,可是没想到会热门到这种叫人匪夷所思的地步。这还是肃阳坊市,要经过一个传送阵的距离才到万剑宗,天知道如今万剑宗又会热闹成什么德行了?!
店小二心中叫苦,脸上陪着笑:“真没有了,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道友您啊!”
他一个炼气期的散修,打点零工混几块灵石而已,怎么得罪得起这位明显比自己高了一个大境界的道友?只盼这位讲道理一些,莫要翻脸就好。客栈自有防护法阵,破坏不了什么,可自己真不是人家的对手啊喂!
躺在丹田里头休息的叶蓁听见安怀瑾的转述也是楞了,啧啧两声道:“你们万剑宗还真是不得了,一个宗门大选罢了,居然弄得连临近坊市都没了房间,要不要这么热门啊!”
安怀瑾回头看了看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的几个孩子,眉头也皱了起来,心中无奈道:“那有什么办法?宗门大选十年为期,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入我万剑宗,难道还拦得了不成?”
这话里话外满满都是对自家宗门的自豪感,少年,你要不要这么荣誉感爆棚啊!
叶蓁觉得跟他完全就聊不下去,哼了一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安怀瑾也愁这个,身后几个孩子还眼巴巴地瞅着他呢,对着孩子们苍白的小脸,他也束手无策了。
难道让孩子们先在大堂里头坐着歇会儿?可是看他们的脸色,需要好好休息,哪里是坐着歇会儿就能解决的呢?
安怀瑾回头对小二道:“不用小院,上房也可,只要一个房间让我们略微休整一夜就行……”
小二冷汗都下来了,这位是没听懂吗?笑脸可端不住了,小二摇头:“道友,莫说上房,就是下房、柴房,都已经住了人了……”
这下安怀瑾真犯难了,总不能带着孩子们去大街上席地而坐地休整吧……
赵有泰在旁边从头听到尾,回头看了看弟弟妹妹们的脸色,低声问赵五斤:“还有几颗宁神丹?”
宁神丹他们几个合计了一下,还是放在了一块儿,由赵五斤保管,因为只有他才有储物囊。一路上赵五斤和赵有泰虽然也有不适,但是仗着自己修为略高些,不过是撑着罢了。听见赵有泰的话,他白着脸朝赵新雅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就是一颗也没有了?
赵有泰咬住了嘴唇,回想起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瓶子宁神丹能有多少颗?他们一路走来,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错了……
此时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一个瓷瓶儿打着旋儿朝赵五斤砸了过来。
几个孩子还没反应过来,安怀瑾却已经伸手一拂袖子,将那瓷瓶儿顺着原路反弹了回去。
丢瓷瓶儿的人显然修为也并不高,也没想到居然有人会将瓷瓶儿反弹回来,根本来不及防备就被砸中了额头,气得他“啊”一声就叫了起来:“谁暗算小爷!”
赵五斤抬头一看:“哟,这不是杜二少嘛!您这是怎么了?”
杜威捂着额头瞪着眼:“谁砸我?赵五斤,是不是你!”
赵五斤“且”了一声表示不屑,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盯住了杜威:“你住这儿?”
杜威半边身子都攀出了栏杆外头,正朝赵五斤的方向打量,想知道是谁拿自己扔出去的瓷瓶砸了自己,闻言心不在焉地答道:“是啊,怎么啦?”
赵五斤乐了,拉了拉安怀瑾的衣袖:“安师兄,咱们跟杜家小子挤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