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华调息片刻就恢复了过来。
他跟万寿宗的弟子缠斗那么久,有些灵力不继,倒是没有受什么外伤,总算是万幸。
万寿宗那个弟子只是炼气期,他的毒尸只是携带着尸毒而已,尚不能像筑基期的弟子一般,将毒尸携带的尸毒散发出去。所以只要没有被那毒尸伤到,也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醒来瞧见安怀瑾盘腿坐在一边,不远处的地上死去几人的尸体依然摆了一地时,陈华还是忍不住哭笑不得。
“怀瑾,那些人,就那么放着么?”
安怀瑾难得红了脸:“陈兄,你也知道我历练经验不多……”
说着他自己都有些说不下去了。
陈华却是明白了,叹口气站起来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来是吧?”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把那几个人腰间的储物囊都解了下来,摸了摸他们的衣襟。只是搜到万寿宗那个弟子的时候,奇怪地“咦”了一声,招呼安怀瑾道:“怀瑾,你过来看看这个人。”
安怀瑾近前一看,那人经脉被他的冰系灵气所伤,整个人都显出一种被冻死似得青紫色,可是他的脸却依然是跟生前一样的白皙带着红晕,跟活人一般无二。
陈华从靴子里抽出一柄五寸来长的小匕首,顺着皮肤颜色不同的地方轻轻挑了一下,万寿宗弟子的脸颊边就翘了起来。
在安怀瑾惊奇的目光里,陈华用那把匕首一点点把那弟子的皮肤揭了起来,露出一张同样是青紫色的狰狞面孔来。
瞧见这张脸,陈华若有所思,安怀瑾却忍不住叫出声来:“是他!”
叶蓁忙问:“是谁?”
“就是那个从宗门坊市就开始跟着我们的老范头!”安怀瑾立即答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起来,为什么魔道的人会出现在徐州,也就说得过去了。
陈华扭头问道:“怀瑾,你认识他?”
安怀瑾点点头,把一路上的情况跟陈华说了一遍,听得陈华皱起了眉头,叹气道:“这么说来,你离开宗门的时候,只怕就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这老范头只怕就是魔道派出潜伏在各个坊市的探子,见你下山便跟了上来。只是你一路上都是走的坊市传送阵,他们也没有机会下手,直到咱们进了徐州,才找到了这个机会。”
说着说着,陈华又笑了起来:“也可能是到了这里,他们才纠集了人手准备对你下手,只是没有想到你并不是软柿子,区区几个筑基期的修士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啊!”
安怀瑾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诉叶蓁情况,一边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没什么。”
陈华拉着他站到了一边,打出几个火球术落到了地上的尸体上,回头对安怀瑾道:“大约是上次瞧见你惜败姚少君,觉得你也不过如此,忘了剑修都不是那么好惹的吧?”
安怀瑾更不好意思了:“我确实不敌姚少君。”
不过叶蓁却有些奇怪,叫安怀瑾道:“你问问陈华,为什么坊市里头会有魔道的探子呢?难道坊市里的人都是傻子不成?那个老范头,好像在你们万剑宗坊市呆了不少年了,难道就没有人发现么?”
安怀瑾转问陈华,陈华摊了摊手道:“各个坊市都是如此,不止坊市,各个宗门间不也是这样么?魔道往道门的地盘上派探子,道门同样也往魔道的地盘上派探子,你们万剑宗,说不定也有不少各路人马的探子呢!”
安怀瑾在万剑宗呆了这么些年,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不由瞪大了眼睛道:“难道就不怕被对方发现么?”
陈华看着他,笑着摇摇头道:“怀瑾想多了,发现了又如何?不过一死罢了,若是修炼无成,寿元也是有限的,还不是一死。可若是因为做探子死掉了,至少他们的家人还会得到照顾,另外听说做探子的,收入可是颇丰厚的。再者说了,若是被发现,也不过因为自己露了破绽。像那个老范头,你不是说他在万剑宗坊市呆了许多年么?若不是这次他来袭击你,可能被发现吗?”
这点安怀瑾也非常奇怪:“他不是万寿宗的弟子么?怎么可能在坊市里呆了那么多年也不被发现呢?”
眼见那几具尸体都已经被焚毁了,陈华拉了安怀瑾转身便走,一边走一边跟他说道:“万寿宗以尸傀儡著名,可若是他们不放出尸傀儡,看起来跟一般的修士也没有什么区别,若是再刻意把自己的修为压低几层,就更加不会惹人注意了。刚才要不是你说,我都快忘了还跟这人一块儿使用过传送阵呢!”
安怀瑾只觉得自己果然眼界太窄,多年来憋在山上不历练,确实是憋傻了。
可是想到万剑宗脚下的坊市里居然就埋伏着魔道的探子,还跟了自己一路,安怀瑾心里就有些不安。要知道如今正是宗门大选之时,还不知道会有多少探子趁机混进宗门里头去。
虽说宗门里的长辈们都是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同辈里头他也没有几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但到底是他生长的宗门,这让安怀瑾如何不能担心?
所以安怀瑾想了想,还是掏出一枚传声符来,将路上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细心封好了传声符将它放了出去。
这一切他并没有避开陈华。
今天一起诛杀魔道,安怀瑾觉得自己跟陈华的关系更加亲近了几分。之前因为截杀赤角兽带来的芥蒂似乎不知不觉就已经消失了,倒是省了安怀瑾再费嘴皮子的功夫。
两人再次骑上灵虎的时候,都觉得轻松了许多,陈华更是口无遮挡地道:“怀瑾,你这副模样,真不知道你家长辈是怎么放心让你独自下山的,要不是遇上我,你说你可怎么办?”
安怀瑾也笑道:“所以说我跟陈兄的确是有缘嘛!”
陈华哈哈笑了起来:“本来被你叫一声陈兄我还有些不好意思。我修为不如你,还有事求着你,这心里挺忐忑的,不过今天的事一看,我也心安理得了。”
安怀瑾点头:“我可是诚心诚意地叫的,你心安理得地受着便是了……”
两人同时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