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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无声

某日,流云派校场之上一片肃杀之气,数千弟子身穿龙纹长衫沉默不语。身后背负的一柄柄长剑,更如一头头渴望饮血的蛟龙般,等待着杀伐。

“林灿,时机不等人,你决定了吗!?”龙啸天看着场中的数千人,眼中闪过一丝焦急的神情。

林灿闻言并没有回应龙啸天的话语,只是目光凝重的看着手中的两个信封。这两个信封分为白红两色。白色的信封里,所装乃是琉璃轻歌等人的确切踪迹。而那个红色信封,却是来自林灿所熟悉的地方,信封装盛着长生殿邀请流云派的请柬。

“我要回长生殿。”林灿狠狠一握右手,那封白色信封便被他攥成一团。

“你决定了?”龙啸天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林灿的决定其实他心里早就已经猜到了。就在三天前,琉璃轻歌等人的消息与时境迁逝世的消息一同传来时,他就知道,流云派这段时间拼命寻找的成果,怕是要白费了。

“恩,月儿现在需要我。”林灿看着左手中的红色信封,里面的内容他早已看过。知晓里面所写的并非时境迁的死讯。而是邀约各派,见证长生殿的新主人诞生。而那个人便是时境迁的唯一弟子,也是魔君唯一的妹妹。

“你既以决定,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既然当初说了助你,那么无论你是去干什么,我流云派都做你坚实的后盾!”龙啸天说道。

“不。”林灿摇了摇头,转头对着龙啸天,说道:“长生殿,我一个人去。”

“一个人?”龙啸天露出意外的神色,不知晓林灿此话为何意。

“对。”林灿点了点头。“时间已经不够了,错过了这一次,我不知道是否还能再寻到琉璃轻歌。我,不想错过。”

“我知道了。”龙啸天说道:“我会尽全力拖住琉璃老儿等人。但在我流云派全军覆没之前,我希望你能赶回来。”

“一定会的。”林灿轻轻点头,身影逐渐虚淡,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主人,时辰到了。”说话之人正是重新复活的龙一,此时的他一脸谦卑的站在龙啸天身后,轻声提醒着龙啸天时间。

龙啸天闻言轻轻点头,换上平日间的威严面容。大袖一挥,喝道:“出发!”

就在流云派举全派之力浩荡出征之时,一身素衣白衫的琉璃轻歌也立在一处山崖眺望着远方,满脸的苍白似乎让她的风采黯然失色,始终不起波澜的眼眸中,如今也写满了疲惫。她知道今日会发生什么,因为所谓的踪迹是她故意泄露给流云派情报弟子的,为的便是引林灿前来。只是,这次她却没有设计任何圈套。之所以背着琉璃寂泄露行踪,只是因为她感觉到,自己即将故去了。

“林灿,不知此世,还能否再见你一面。”琉璃轻歌的喃喃自语,被山风吹向了远方,没有任何人能听见。

长生殿,以其独特的授徒方式与长寿法决而闻名于天下。因为过于久远,长生殿的第一代殿主已经没有人知道是何人,就连长生殿历代殿主对于这位祖师也是知之甚少。虽是如此,但这位创立长生殿的神秘人所留下的独特收徒方式,却是一直被长生殿所传承,一直没有改变。

长生殿历代殿主,皆一生只收一个徒弟,且必须临死前才能开始寻找合适的人选。时境迁也秉承了这个规则,于生机渐渐枯竭时游历世间,寻找下一任长生殿殿主。而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下了当时落难的林灿两兄妹。林灿的根骨奇佳,品行虽骄狂却不失正气。而长空皎月天资虽也罕见,但年纪尚小。深思熟虑之下,时境迁最终决定将一切交给林灿,希望他能在自己身死之时,挑起长生殿的大梁。但无奈后来发生变故,导致林灿性格大变,一心只为心中执念奔走,不愿再接此大任。时境迁心中可惜,却也没有办法。无奈只能转而培养当时已然长大的长空皎月,希望她能代替哥哥。还好最终时境迁并没有失望,在林灿的劝说下,长空皎月最终在他的生命尽头跪地拜师。如此,他也算完成了长生殿历来的传统,可以安心离去了。

月圆之夜,一袭红裙的长空皎月坐于殿顶,双手撑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满月。她不知道明日要面对什么,也不知道从没经历过这些的自己能不能扛下来。此时此刻,她的心很乱。师父走了,哥哥也没有了消息,只剩下自己。

“月儿。”一声轻声的呼唤,惊扰了沉静的长空皎月。她站起身喜悦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摇了摇头自嘲的一笑,再次坐下呆滞的望着天空那轮清冷的月亮。

“月儿。”轻声的低语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却只有隐在墙角的林灿能够听见。他其实早已到来,只是一直隐在暗处默默的喝着烈酒,感受着她孤独的背影。

酒壶落地,林灿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原地。随着陶瓷碎裂的清脆响声,长空皎月身躯一颤,并没有做任何表示,依然紧紧的盯着天空的满月。可是那双故作坚强的眼眸中,一滴滴眼泪却忍不住的流出,顺着嘴角不争气的落下。

她看的是天空的满月,而他看的却是自己心中的皎月。二人一明一暗之间,仿若身处两个世界。明明已经看见彼此,听见彼此,却都选择了沉默。

当你望着你眼中的美好时,也许暗处也有一双眼睛望着你,而在那双隐藏的目光中,你也许胜过你眼中的一切,因为那双目光中,你,就是一切!

你眼中的美好在他看来一文不值,因为在他的眼中,你便是黑暗中的微光,无边混沌中带给他希望的灯塔。有你,便是世上所有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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