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禁军头目吆喝道,活捉皇剑者,赏一千两黄金。禁军们一阵骚动,手执盾牌徐徐朝前蠕动,试图抢功,但惧怕皇剑的长剑,又显得小心翼翼。柳一衣紧紧抱着女儿柳寒梅,伏在马背,生怕掉下来,他的脸上满是惶恐之色。柳新梅冲着皇剑道,皇公子,我们投降吧,或许可以保住性命。她的话里,含着几分无奈和辛酸。愿指望进了王府就是攀龙附凤,没料到受了牵连,日后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早知如此,还不如呆在翠花楼卖唱,起码不会象今日这样惊恐万分。
皇剑铁青着脸,斩钉截铁地道,小人深受二皇爷之托,断然不会屈膝投降。
柳新梅泪水汪汪。
禁军们步步进逼,试图分割包围皇剑一行。皇剑大喝一声,手中利剑刺出,如娇龙出海,杀气腾腾,转眼间刺倒三四名禁军。他紧紧护着柳新梅三人,试图在前面开道。但禁军们学乖了,不跟皇剑硬来,他们用盾牌竖成一道坚固的人墙,然后令弓箭手射皇剑的坐骑。皇剑的坐骑中箭倒地,几乎快要将皇剑掀翻在地。皇剑一跃而起,长剑刺向盾牌,竟硬生生地将盾牌刺了一个窟窿,后面传来一阵绝望的哀嚎,人墙后面有人中剑身亡。皇剑挥剑再刺,欲从人墙中撕开一道口子,突然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将皇剑罩出。皇剑挥剑斩杀,唰唰地刺破大网。他从里面凌空跃出,混乱中,抢得一匹受惊的坐骑。皇剑拍马横冲直撞,乘机将那道人墙冲得七零八落。皇剑所到之处,血肉横飞,如狼如羊群,所向无敌。
有一首诗,单表皇剑今日之勇。那首诗是:
身陷重围骑若风,皇剑飞入万军中。
马似赤兔翻红雾,剑似青龙起白云。
虎豹失色山鸟静,凤凰坠羽树林空。
英雄壮志今难酬,期待来世再立功。
远处观战的曹和见了,唬得目瞪口呆。这个皇剑,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见皇剑死死护着柳新梅一行。他计上心来,喝令弓箭手射柳新梅她们的坐骑,让皇剑首尾不能兼顾。很快柳新梅和柳一衣的坐骑被先后射死,他们相继跌落在地。皇剑大惊,驱马杀散冲上来的禁军,一把拉扯柳新梅上马,自己下马试图杀出一条血道。
柳新梅泪水潸潸,央求皇剑道,皇公子,今日大难,乃是我们前世有罪。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任凭老天爷决定。你独自逃命吧,我们不能连累你。
皇剑愤然道,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小人深受二皇爷之托,理应护送王妃娘娘安全出城。娘娘不必多言,紧随我后面。说完皇剑大喝一声,长剑刺出,又刺倒了一些禁军。见背后的禁军冲过来,他腾空而起,从柳新梅的马头一下蹿到马后,吓得冲上来的禁军连连后退。跑了二十多步,突然右侧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原来是柳一衣和女儿柳寒梅被禁军相继捉住,被拖拽着朝后面跑去。皇剑急了,飞身跃过去欲救。还没有追上去,听见背后传来柳新梅近似绝望地央求声,皇公子,你快跑吧,是我们连累了你。原来是禁军趁着皇剑去救柳一衣时,飞快赶过来抓柳新梅。皇剑怒火攻心,转身攻来,连劈数人。不料一只利箭,直射中左腿。一缕鲜血四溅,疼得他几乎快要栽倒下来。
那小子中箭了!
快抓那个女的。
活捉皇剑……
禁军们一阵欢呼。
皇剑挣扎而起,挥剑朝身边胡乱刺去。禁军们纷纷后退。皇剑眼睁睁地看着柳新梅被摁倒在地,他痛不欲生。二王爷慕容可兵败被擒,王妃娘娘被禁军抓捕。这是何等的伤心,何等的绝望!堂堂一个须眉男儿,有何面貌立于天地之间?皇剑怒火中烧,拔剑欲朝脖子抹去。这时听见柳新梅悲痛欲绝地喊声,皇公子,你快逃吧,不要考虑我们。柳新梅孱弱的声音,唤起皇剑内心最原始的欲望。一腔热血勤珍重,洒去犹能化碧涛。不能,今日不能死在这里。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坎坷和遭遇算得了什么?皇剑单腿一点,人如离弦之箭,朝柳新梅那方向跃去。无奈禁军见皇剑左腿受伤,再无顾忌,潮水似地朝皇剑攻来。皇剑左冲右突,始终无法靠近柳新梅,眼睁睁地看着她被禁军拖走。皇剑无法,发泼似地朝前面刺去,趁着前面禁军有所松动之时,他大喝一声,朝前方逃遁。
……
往事历历在目。
慕容雪噙着眼泪,尽量不去回忆那些往事。那是慕容皇室一段黑色的记忆,回忆起来令人扼腕叹息。兵变之后,慕容藏掌握了主动权,虽然在城内大肆搜捕慕容可的余党,但始终没有再找到皇剑的身影。慕容藏恼羞成怒,令人画影图形,四处缉拿逃犯皇剑。在慕容雪看来,那场政变到底谁是谁非,他一直不好判断。随着年纪的增长,以及后来渐渐了解政变的一些前因后果,慕容雪渐渐同情二哥慕容可。在慕容雪看来,他是悲剧人物。慕容可血气方刚,府内聚集天下名士,虽然瞎了一只眼睛有损容颜,但忧国忧民的意识,礼贤下士的胸怀,洒脱潇洒的风度都令慕容雪景仰不已。他有时候想,慕容可为什么失败了?难道是筹划不周,或者用人不善?
慕容雪摇摇头。
隔了半个月,慕容可的亡魂没有再来纠缠慕容雪了。慕容雪心情大好,晚上睡觉睡得特别安稳。妃子萧依依见他心情大好,夜夜宽衣解带,曲意迎奉,把慕容雪哄得亢奋不已。一夜春宵值千金,慕容雪有时候想,自己在朝中一言九鼎,在家里美人相伴,尽享鱼水之乐。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何必再去与慕容龙争宠斗气?这么一想,慕容雪最近郁结的心情就变得豁达起来了,把一些烦躁的事情不放在心中,对慕容藏的态度,也比以前更加尊重更加客气了。这么一来,东陵山内心就暗暗着急了,他要竭尽所能,激发慕容雪与慕容藏的矛盾,让他们哥俩斗得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